“抱歉,晚凝,我和她舅舅想着你生了孩子身子亏空,一直在养着身子,不愿让你忧心,这才瞒下了熙儿的病。”
魏弘歉意的话语一出,晚凝抱着孩子的手收紧,瞬时便明白了过来。
她怀熙儿时,太过遭罪也太过艰难,早在孕中便已猜测过这孩子的身体不会太过康健。
可后来孩子生下后,却无人在她跟前提过熙儿身体如何,加之这几年来,熙儿性子闹腾又是个古灵精怪的脾气,半点没有病弱的样子,她还以为,这孩子生来幸运,没有因为在她腹中时遭罪落得病症不足。
没想到……
晚凝抱着熙儿的手紧了又紧,几瞬后,低声哄她道:“熙儿乖,去房中等娘亲,娘亲呆会就去陪你好不好。”
熙儿性子养得刁蛮,魏弘平日宠惯她,养得她脾气大又不怕魏弘这爹爹,倒是晚凝虽疼爱她,却不一味的顺着她,在她跟前尚有长辈威严。
晚凝这话一出,熙儿知道自己是绝拗不过娘亲,只得乖乖跟着嬷嬷去内室房中呆着。
孩子进了屋内,门外屋檐下只剩晚凝和魏弘两人。
晚凝这才重又开口问魏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同我讲来。”
魏弘详细告知了她熙儿的身体状况。
“熙儿先天不足,心脉有缺,这些年我和卫惊鸿费心延请名医,暗中拿汤药温养着她的心脉,可这毛病,但看用药不能根治,熙儿年岁渐大,这病越拖日后根治难度越大,从前有个郎中说有七成把握能治此疾,只是需得心口动刀,熙儿怕得很,死活不肯,我原本也是不忍心,可前些日子,熙儿竟平白无故昏了过去,我越想越心惊,唯恐再拖下去,这病真会要了熙儿的命,这才急着带她入京看诊。”
晚凝越听脸色越白,到后头,腿都发软,颤的难以站立。
眼见她这般摇摇欲坠的模样,魏弘赶忙伸手揽住了她。
“别怕晚凝,先别慌,熙儿的心脉好生温养了四载,也比出生时好上许多,动刀后若是恢复的好,她会与常人一般康健的。”
魏弘缓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话音坚定沉稳。
晚凝攥着他衣袖,抬起的眼眸满是泪水,急声道:“动刀那样惊险,熙儿年岁这般小,哪里经受的住。”
她有四年没有如这般满眼垂泪的模样,魏弘看着她,恍惚想起了四年前的晚凝。
他掌心微紧,也听出了晚凝话里的顾虑和对孩子的心疼。
的确,动刀之于四岁孩童,太过可怕。
晚凝是她的亲生母亲,平日再是严厉,教训她时再是严苛,到底也还是心疼她到骨子里的。
哪里舍得熙儿遭半点罪,若是可以,怕是恨不得刀剜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让熙儿受苦受疼。
魏弘犹豫了番,衡量再三,接着道:“你若是不愿让熙儿动刀,如从前那般拿汤药温养着心脉,也不是不成,只是晚凝,你要想好了,汤药即便吊着性命,也难以根治,日后,就算这孩子长成,难保来日哪一天就熬不过去。”
因着自己受够了病痛折磨,也心知自己这沉疴难治的身体,一日日都在苦熬拖着,所以魏弘还是希望能劝动晚凝,同意让熙儿动刀。
屋檐下穿堂风阵阵吹来,明明是暑热时节,晚凝却觉冷得厉害,她低垂眼帘,想了想又,牙齿咬的唇畔都破了皮,始终没有答话。
魏弘见她如此,下意识抬手,落在了她破皮的唇畔声。
“仔细这血珠,让熙儿瞧见,更要担心了。”
他柔声说着这话,指腹将晚凝唇上血珠捻碎擦去。
手指处皮肉却因为触到她唇角血珠滚烫了几瞬。
好在她双眸不能视物,瞧不见他那几分越矩的神情,魏弘低垂眼帘,藏下眼底神色,扶着她手腕,往内室走去,半侧首在她耳畔小声交代:“你先想一想,考虑清楚了再同我讲此事,熙儿本就怕的厉害,别再吓到了她。”
晚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一道入内,内室里熙儿趴在软榻上,瞧见她二人后,远远就喊爹爹娘亲。
熙儿这一病,晚凝十分担心她,不许她再出门玩闹,担心她摔了磕了,再伤到哪里,只让她在自己身边。
她那泼猴似的性子,这般被圈在房中,跟要了小命也不差多少,整日吵闹着要见她的好友玩伴。
晚凝也是心疼她成日喝药受罪,勉强应下给邻家的一对夫妻下了拜帖,请他们夫妇带着孩子登门一趟。
魏弘选了现下这宅子定居时,也考量了邻居那家有个和熙儿年岁相当的女儿,平日里经常走动。
那对夫妇带着女儿登门,熙儿好不容易见了好友,连日苦瓜似的脸总算有了些喜色。
两个小孩子一心只顾着玩闹,晚凝和魏弘在一旁招待着登门的邻家夫妻。
因着晚凝双目不能视物,魏弘习惯了处处照顾她,些许动作行为,在旁人看来的确是亲昵得很,邻家夫妇只以为晚凝同魏弘当真是一对极为恩爱的夫妻。
眼瞧着饮茶时,魏弘下意识伸手给晚凝挽着袖子,对面那夫人掩唇笑着,促狭道:“魏公子对夫人真是疼爱照顾,再细微的小事都照顾的到,哪像我们家这位,粗枝大叶的很。”
晚凝握着茶杯的手僵了瞬,魏弘察觉到她的神态,笑了笑接话道:“哪里,柳大哥也是粗中有细,我家夫人平日常有不便,我多照顾些是应当的。”
魏弘性子温雅,又生在商贾之家,长袖善舞是早练过的本事,同这对邻居夫妇交际时,一言一行,都让人倍感慰贴。
就连晚凝,这些年来,也习惯了他处处让人如沐春风的处事做派,
……
两个孩子在家里闹腾了一天,眼瞧着天色将晚,才带着孩子告辞离去。
晚凝和魏弘一道去送了人,相携往家中内室走去。
夏夜蝉鸣阵阵,晚凝双目不能视物,只能握着魏弘手腕缓步走着。
魏弘掌心温凉,手腕处却染上些许温热。
行至小道拐角时,他步伐轻缓越过脚边一块碎裂翘起的地砖,晚凝跟着他走,却一脚踩在了上头,失足往一侧跌去,跌倒时下意识往另一侧摔,松开了握着魏弘腕子的手。
原以为会狠狠跌在地上,魏弘却猛地翻手,反握住她手腕,将人拉了回来,环臂护住了她。
“抱歉,夜里天色昏暗,此处没有灯火,我没瞧见脚下地砖有异,不曾提醒你小心。”
此刻月光明亮,院中遍悬灯盏,亮堂得很。
哪里天色昏暗,哪里没有烛火。
魏弘素来小心,又怎么会没看到地上砖石的异样。
他没有提醒晚凝小心脚下,不是忘了也不是疏忽。
可晚凝双目不能视物,瞧不见此刻的月光灯盏,却以为真是如此。
她抚了抚心口,缓了缓方才险些跌倒的慌张,才反应过来,魏弘同她几乎紧贴在一处。
抿唇推开了他几分,道了句谢。
魏弘微微颔首,松开了手臂,重又搀着她往前走。
踏上门前石阶后,并未同她一道进去,话音低缓道:“晚凝,好生陪着熙儿,我去瞧瞧药房里熬着的汤药如何了。”
婢女扶着晚凝入内,魏弘立在门外檐下,瞧着她步步踏入内室。
低眸抚了抚手腕处,残存的那点温热。
他没有提醒她脚下石阶,可她在跌倒的那一瞬,却下意识挣脱他,往另一侧跌去。
即便四年朝夕相伴,晚凝待他,也没有多少真正的亲近,她就是个飘在云端的人,清冷淡漠,好似没有情绪。
这四年来,他唯二两次,见过她的情绪。
一次是江南时在卫国公世子跟前,一次是今日得知熙儿身体状况。
他瞧见过她的眼泪,曾经也以为,那是个脆弱的近乎可怜的姑娘,对她心生怜悯,因着和卫惊鸿的交情,待她多加照拂。
最初时,他对卫惊鸿有意的撮合暗示,一一默许,无非是为了得到熙儿这个孩子,在权衡下,作出的选择。
没有什么男女之欲,更没有什么所谓情爱念想。
魏弘生来性子寡淡,从来不沾红尘人欲,也不认为,他会有寻常人的感受和情绪。
后来朝夕相处,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哪一瞬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或许是那一日病痛折磨的他疼如骨髓,几生死念,握着手中刀刃,不经意抬眼时,瞧见晚凝夜里靠在冰冷砖石墙壁上,疼得浑身冷汗,浑身颤抖,仍咬牙强撑,借着冷的刺骨的砖石,消磨后背上,每逢阴雨天气,便疼得让她生不如死的烧伤痕迹。
那时,晚凝熬过阵阵剧痛后空洞眼眸里浮现的笑意,美的惊人,让他不自觉松开了握着刀刃的手。
初为人母的小女娘,明明脆弱的比雨后的花枝还要凄楚,却硬生生的咬牙扛着,再疼再难忍,都艰难求生。
让魏弘这个从出生开始就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头一次,瞧见生命惊人的美丽。
也让他不可自控的想要,多望一眼人间。
那晚之前,晚凝至于他,无非是个生的漂亮的友人小妹,即便有几分朝夕相处后的男女之欲,也寡淡的不值一提。
那晚之后,他却不可自控的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念头。
晚凝的眼睛,早就该寻人看诊细细调养,明明她的眼睛不该这么多年来仍不能视物。
他却自私的希望,晚凝永远也看不见东西,因为她只能看不见的时候,才会依赖他,处处需要他。
如果有朝一日她看得见了,那魏弘就永远不可能再有同她共处一室的机会。
魏弘自问虽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耻小人行径,却因着这自私的不能启齿的卑劣念头,有意让晚凝至今不曾复明。
可是他即便卑劣至此,晚凝到而今,仍然不曾真正信赖过他。
魏弘低垂眼帘,攥了攥掌心,抬步往药房走去,端了药碗重又踏进内室,将面色恢复如常。
内室里,晚凝正哄着熙儿睡觉,小娃娃闹腾的厉害,哪里肯轻易睡下,眼睛滴溜溜转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捏着晚凝衣袖问,“娘亲,夫君和娘子是什么意思呀?”
今日邻居柳家夫妇登门,熙儿听到柳家夫妇如此称呼对方,故而问了晚凝此言。
晚凝没多想她为何如此问,柔声给她解释了番。
熙儿听罢,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更快,扫了眼内室门口正要踏进来的魏弘,伏在晚凝手边,眨巴着眼睛问:“那娘亲你为何从不喊爹爹夫君啊,你们不是生活在一处的夫妻嘛?”
小孩子话音天真,晚凝闻言却怔了一瞬。
她的确从未唤过魏弘夫君,或许是潜意识里排斥这个称谓,又或许是,她清楚,自己和魏弘不过是一道照料熙儿的父母罢了,算不得什么真夫妻,自然也不会旁人家寻常夫妻的亲昵。
可熙儿突然这样一问,晚凝却不知如何作答了。
她神色犹豫,眼底隐现难色。
端着药碗进来的魏弘同样听到了这话,他瞧见晚凝神色的为难,握着药碗上前去,垂手轻敲了熙儿脑门,笑道:“你怎知你娘亲不曾这样喊过爹爹。”
熙儿吐了吐舌头,“我都没有听过。”
魏弘摇了摇头,揉着熙儿脑袋,回道:“你娘亲面皮薄,自然是背着你喊的,哪里能什么都让你听见。”
熙儿听罢却撇了撇嘴巴,嘟囔道:“爹爹骗人,我知道,你们和双儿的爹娘才不一样呢,双儿说她爹爹娘亲成日都睡在一处,总把她赶到别处睡去,我却从来没见你们睡到过一处,双儿说,都是感情不好的爹爹娘亲,才会不睡到一处,我都知道的。”
这番话一出,晚凝脸色霎时一变。
“胡说什么熙儿,快些喝药!”她沉声寻了熙儿声,自己的脸色却久久未能回缓。
魏弘一惯宠溺孩子,在熙儿跟前摆不了长辈威严,熙儿同他说话也不管不顾,这才有了前头话赶话的一句,可晚凝平素对孩子管教严厉,她沉声斥了句后,熙儿忙住了嘴,拉着魏弘求他赶紧给自己喂药。
魏弘安抚的拍了下晚凝背脊,一勺勺给熙儿喂着药。
晚凝坐在一旁,心中微有些乱。
熙儿年岁渐大,又素来早慧,鬼精灵的很,有些事情,已经瞒不过这孩子了。
晚凝在想,是该如实同她说清楚,还是再等一等拖一拖。
熙儿喝了药很快就闭眼睡下,一见孩子睡沉了,魏弘哑然失笑道:“这孩子除却病着,旁的倒是好养活,让吃吃让睡睡,倒是半点瞧不出小时候整夜不睡折腾咱们俩的样子了。”
一句话,让晚凝也想起了刚刚生下这孩子的那段时日,眉眼愈加柔和。
魏弘看着她柔和的眉眼,也瞧着她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微微出神,不自觉抬手,抚过了她唇上的破皮的痕迹。
这无声的动作搁在此时太过越矩,晚凝回过神来,下意识后撤了些。
魏弘收回了手,眸光沉黯了几分,眼眸紧锁着晚凝,哑声开口道:“晚凝,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试着,接受除了熙儿父亲外,旁的人,譬如我。”
夏日内室闷热得紧,安静又燥热。
魏弘话音低缓沙哑,温和从容,却又藏着几许,晚凝察觉不到的慌乱。
晚凝缄默无声,魏弘望着她眸光点点黯淡,几瞬后,微攥掌心,启唇接着开口:“这四年来的日子,我很喜欢,熙儿也是,我想你应当同样如此,如果可以,为什么不能让这段日子,理所应当的永远延续下去呢,晚凝,我很喜欢熙儿,也的确将她视作我的亲生骨肉,处处疼爱未有半分亏待。我同你开口说这话,只是希望,你、我、熙儿,可以一直一直,这样平静安逸的生活下去。”
他绝口不提情爱,也在晚凝的缄默后明白,自己不可能用情与爱求得她的回应,只能退一步,借着这段日子,借着熙儿,蚕食她心底的冷漠冰凉。
晚凝听了他之后的话语,眼底眸光果然有了变化。
内室静默良久,她又想起女儿睡前的话语。
终于,缓声应了句:“好。”
她曾经说过,人要往前看,却总是被困在过往,始终走不出来,那些走不出来的情绪,晚凝想,不是对卫临淮的爱意,而是,长久蔓延的悲苦,让她好像再也不能同任何人有半分情爱纠葛。
可是,世间所有人,难道,都是如卫临淮那般吗。
当然不是。
魏弘那番话的确触动到了晚凝情绪,她喜欢而今的日子,安逸祥和岁月静好,她也希望能永远留住这样的日子,同样,也希望女儿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长大。
因为这些盼望,和魏弘做一对真正的,人前人后的恩爱夫妻,是最好不过的前路。
或许,也是熙儿盼望的。
晚凝这声“好”字入耳,魏弘紧绷的神情,总算稍有缓和。
他知道晚凝应下的接受,无关情爱,只是她想要留住而今的生活。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开怀。
熙儿的身体,无论如何最后总要去京城寻那郎中动刀的,眼下京城谁在,魏弘心中也是知晓的,即便卫惊鸿早就告诉过他,卫临淮早已失忆,将同晚凝有关的过往从前都忘了个干净,即便卫临淮而今有妻有子富贵荣华,魏弘仍旧心存顾虑。
大抵是四年前江南的姑苏城,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郎君,倒在地上时,颤着手攥着晚凝衣裙时的模样,太过清晰太过震撼,让魏弘始终不能放心。
唯恐有朝一日当真重逢,他同晚凝又回旧情重燃。
可是,当晚凝应下这句“好”时,魏弘终于安心。
晚凝的性子,魏弘尚算了解。
无论卫临淮如何,晚凝这一句“好”,就是在清楚的告诉魏弘,也告诉她自己,从前种种,都是过往烟尘,她选择了往前看,选择了接受另一个人,就不会再回头。
晚凝话语落下后,魏弘试探着,握住了她的手,她手僵了下,却没有挣开。
魏弘笑意温和,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抚了抚她此刻仍旧不能视物的眉眼。
“晚凝,从明天开始,试着在熙儿面前改口也要换一种习惯相处,就如你我今日看到柳家夫妻一般,熙儿很聪明,再如从前那样,怕是日后真的会被她看穿。”
晚凝微微颔首,压下手背上的不自在,应了下来,缓声道:“好,我记下了。”
魏弘察觉到她的几许情绪,却并没有如从前那般体贴的重又保持距离,指尖反倒仍旧落在她眉眼。
转了话题,试着让她适应他的靠近,他的越矩,缓声问她:“想好了吗?熙儿的心疾,去京城动刀,还是用药温养着。”
晚凝闻言神色凝重了许多,紧握着手掌,心口揪紧,半晌后才开口答话。
“动刀吧,你说的对,拿药温养着,养的再好也不能根治。你安排车马,届时,我陪着熙儿一道去竞京中,或许,我在她身旁,她能稍稍不那么畏惧。”
魏弘颔首答应,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她。
“晚凝,卫临淮去了京城,你确定,你要同熙儿一道去吗?”
卫临淮,这个名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在晚凝耳边提及。
魏弘话音低缓,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无声攥紧,晚凝听着魏弘话里,那个名字,眸光有几分说不清的惘然。
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一切,其实至于此刻的晚凝,已经遥远无比。
或许身边人总觉得,那是她不能触碰的伤疤,却晚凝她自己却清楚的知道,不重要。
屋外蝉鸣阵阵,听得人原本安逸的心头一阵烦躁。
晚凝低垂眼帘,回答了魏弘的问话。
她说:“魏弘,即便是他在,又能如何,他另娶,我别嫁,从前种种于他是过往云烟,于我是难堪旧事,就是哪一日对面重逢,依着我和他的恩怨,怕是一句近来可好都不值当问出。”
晚凝这话意思十分明显,是一定要同熙儿去京城的。
她如此态度,倒是不出魏弘所料。
毕竟,熙儿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可能舍得让熙儿一个去面对心口动刀的惊险事。
魏弘揣摩着晚凝心思,瞧着她眉眼神态,试探的问她:“若是,若是卫临淮,要见熙儿呢,毕竟,他是这孩子的亲生父子。”
此言一出,晚凝的脸色霎时凝结成冰霜。
她冷笑出声,攥着熙儿身前被衾的手,都颤了几分。
“他做梦!
当年,我怀熙儿时,他亲自给我灌得落胎药,直言告诉我,根本不想要熙儿这个孩子。
那天他灌我落胎药的时候,他的孩子就已经死了,熙儿即便是活着生下了,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日后入京,无论是谁问起,熙儿都是你和我的孩子。
就算是卫国公府拿孩子的生辰年月说事,我也会告诉他们,熙儿,是我在国公府时,就同你有的骨肉,和卫临淮分毫关系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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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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