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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雾中岛

罗浮的神色,因这直白的问题而明显凝滞了一瞬。那双总是含着讥诮或怒意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温柔的怀念,旋即又被更深的阴翳所覆盖。

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手中已然温凉的茶杯,青瓷釉面映出他略显模糊的倒影,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被岁月磨蚀后的沙哑:“一个你的旧友罢了,一个……早已不存于世的无名之辈。”

“我不信。”云舒摇头,目光清正,如雪后初晴的天光,直直照进那片晦暗之中,“你能一眼看破我的伪装,直言不讳点破我的身份,所知隐秘甚多,对九天之上的那位亦无多少敬畏。如此人物,岂会是泛泛之辈?罗浮,何必妄自菲薄。”

“你的那些伪装法术,几百年来就未曾精进过。”罗浮抬起眼,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疲惫,那疲惫深入骨髓,或许还有久病带来的、挥之不去的虚弱,将他原本应有的锋棱尽数磨钝,“但凡见过你真正施法路数、又稍有心之人,下次再见,不难看破。我过去……便时常说你,术法之道,在于‘藏’与‘变’,你却总是不以为然,说‘心正即可,何须遮掩’,不肯在这等小事上费心。”

他摆了摆手,指尖在微不可察地颤抖,像是这番回忆与对话已耗尽了积攒许久的气力,不愿再就此多谈,转向侍立一旁的灵泽,低声吩咐了一句。

灵泽依言,悄然转入内室,片刻后,取出一卷颇有些年头的皮卷。那皮卷边缘已显磨损,色泽沉黯,透着一股经年的沧桑气。他双手递给云舒。

云舒接过,入手只觉沉实异常,仿佛承载的不是笔墨,而是某段沉重的过往。他缓缓展开,一幅极其详尽的青龙域舆图赫然呈现眼前。山川河流,走势蜿蜒如龙脊;城郭要塞,标注细密如星斗;更有一些用奇异符号标记的地点,似是秘境,又似龙族重要据点,其精细与广博程度,远超他手中所掌握的任何一份,甚至比天帝藏书阁中的秘本还要周全。

他愕然抬头,望向罗浮那已然转身、走向内室的清瘦背影,青衫寥落,步履间带着说不出的孤寂与决绝。对他那“无名之辈”的说辞,云舒心中再无半分相信。这图,非经年累月、亲历险境不能绘制,其价值,足以在九天十地掀起波澜。

可是他却不愿意再见人,只隔着门传来一句略带嘶哑的“身子不爽,恕不远送”,便彻底闭门不出。

灵泽从他房门出来,轻轻掩上,和门口的云舒面面相觑,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无措与困惑:“神官,我也不知道师父今日为何如此……往日他对那些受伤的小兽,都是极和颜悦色的。”

龙族之事关系重大,耽搁不下去,罗浮执意不见,云舒也无可奈何,只得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默然片刻,转身离去。袖中的皮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按着罗浮所给的地图指引,云舒御风而行,不出半日,便已抵达青龙域大陆的东部边界。再往东,便是那片传说中与世隔绝的龙族栖息之地——龙岛。

放眼望去,眼前景象与内陆迥异。苍茫的海岸线蜿蜒向北,接天之处,一片混沌。不能直接御剑飞去,据闻龙岛外围有层层天然隔绝,百里冰川与弥天大雾终年不散,灵力紊乱,非熟悉水路、拥有龙族血脉指引者,绝难穿越。即便侥幸入了雾障,龙岛周围的古老结界也会立刻辨识外来气息,非我族类,皆被阻挡于外。

那看不见边际的海域,此刻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死寂。海水微微泛着苍白,像是被抽离了生命的底色。凛冽的寒气早已驱散了沿岸的渔人,连喧嚣的海浪也变得细瘦、无力,一次次徒劳地拍打着灰黑色的礁石,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整片天地,仿佛一幅被时光遗忘的古老画卷,所有的动态都被无形的力量凝固,只剩下无边无涯的灰白与沉寂,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荒寒。

云舒脑海中回响着罗浮关于龙族隐秘的零星提点,开始细细思索溜上龙岛的对策。罗浮的图虽详尽,却并未标注如何突破这最后的屏障。

幸而,他来得似乎正是时候。在沿岸唯一还算有人烟的破落小镇打听,方知此地流传着一个奇特的习俗。镇上凡人皆言,那海上雾气笼罩的孤岛中居住着“仙人”,近十年来,只要每年此时,由镇民公选出一名适龄的少年或少女,交由雾中来的“仙人”带走,便能保佑这片海域一年之内无风无浪,渔获丰足。

云舒立时回想起浮陀河底那密密麻麻、缠绕着水草的惨白尸体,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升。他强压下不适,追问:“那些被选中的少男少女呢?之后如何?”

被问话的妇人正低头剥着一种当地常见的硬壳果子,闻言奇怪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当然是明年又好好儿的回来咯!仙人们慈悲,只是请孩子们去做客一年罢了。”

“回来便无任何异样?全须全尾?”云舒不信,世间哪有这般轻易的“赐福”。

“那当然了!”妇人像是被触怒了,猛地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果子,汁水溅在粗糙的木桌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孩子们被玷污了吗?话可不能乱讲的哦!这是渎神!”

云舒自知失言,他本意并非指摘清白,而是怀疑记忆或心神被动过手脚,急忙想要解释。那妇人却已气冲冲地提起装着果子的竹篓,转身快步走进了里屋,将门帘摔得噼啪作响。

之后又寻了几人旁敲侧击,他才拼凑出更多信息。原来,那生气妇人的女儿便是三年前被选中的“祭品”,归来后,镇上风言风语不断,指摘那女子不再清白,一家人不堪其扰,搬离了三年。直到那女儿在外地嫁了户好人家,去年生下了足月的健康孩儿,一家人才得以扬眉吐气地回来。

“哦对了。”另一个知情者压低声音,眼中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羡慕与暧昧的笑意,“说起来也怪,但凡是去过那雾气之岛的人,不论男娃女娃,回来后似乎都格外容易生养,身子骨也像是被仙气滋养过一般,比寻常人更健旺些。”

云舒心中疑窦更深,面上却只不动声色地点头。

七日后,龙族便会派人来接走今年选定的“祭品”。人选已定,幸而性别无误,是个刚满十七的少年。云舒决定李代桃僵,假扮此人混上龙岛。

他暗中观察过那少年,名唤宋杏,人生得确实俊俏,一双杏眼清澈如水,尚未完全褪去少年的青涩。家中只有一位年迈耳聋的老母相依为命。在这贫瘠的海边小镇,被选为“祭品”并非灾厄,反被视为莫大的荣耀与仙缘,是家家户户争抢的福分。只因这宋杏容貌过于出众,方才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云舒施展术法,略微调整了发色与面部轮廓,使之与那宋杏有七八分相似。声音却未作伪,只因那宋杏的老母早已耳背得厉害,听不真切,只会用那双布满老茧、颤抖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抚摸云舒的手背,用含糊不清、漏风的声音反复叮嘱:“杏儿……去了仙家地界,要听话……娘等你回来……”

那真正的少年宋杏,却似乎并不情愿。云舒曾于深夜感应到那间破旧小屋中传来极力压抑的啜泣声。那一双本该明媚的杏眼,因连日的恐惧与忧愁,红肿如桃,其中盛满的不是对仙缘的向往,而是与至亲分离的痛苦与绝望。老母孤寡,若他离去,家中便再无依靠。

云舒心中恻然,他既决定顶替少年的身份,承了这份“机缘”,便不能置之不理。他暗中施法,将真正的宋杏与其老母悄然传送至千里之外一处富庶安稳的城镇,赠予足够银钱安身,并洗去了他们关于海边小镇与“祭品”一事的记忆,只留一段模糊的、即将开始新生活的期盼。从此,世间少了一对挣扎求存的母子,多了一户可享天伦的寻常人家。

龙族来人之夜,是在一个无星无月的子时。全镇居民早已得到严令,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灯火俱熄,严禁窥探“仙人”圣容。整个小镇死寂得如同坟墓。

来接引的人,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帏帽之下,帽檐垂落,连一丝皮肤都未曾露出,行动间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与沉默。云舒刻意封住了自身大半法力,只余下些许护身,他担心龙族有独特秘法探测灵力,若全力施为,恐被瞬间识破,而若全然封死,又怕遭遇不测时无力应对。这分寸拿捏,极为凶险。

这一周以来,海边天气果然如龙族所承诺的那般,无风无浪,平静得诡异。偏偏今夜,天际却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冰冷小雨,雨丝细密,沾衣欲湿。那来接引之人的黑色帏帽被打湿,隐隐透出底下衣衫的颜色,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墨色的青黑。

云舒默不作声,学着少年人应有的、带着几分怯懦与期待的步伐,跟在黑衣人身后。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寒意渗透。

走到海边,一艘通体白色的大船静静停泊在墨色的海面上,形制古怪,不见帆桅,也无桨橹。那白色并非纯净,而是在惨白中泛着一种陈旧的、不祥的灰败。甫一靠近,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气味,混杂在咸湿的海风中,钻入鼻腔。

黑衣人依旧沉默,只用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云舒上船。

云舒依言踏上甲板,脚下传来的触感坚实却非木质,更非金石。他低头细看,那白色材质表面粗糙,甚至有些许簌簌的粉末沾上鞋底。他心中警惕更甚。

黑衣人引领云舒来到一间狭小的厢房前,门未开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恶臭似乎浓了些许。直到厢房门被推开,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才将那**气息彻底掩盖下去。

那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到了极点,音节扭曲,不似人声,倒像是某种朽坏的器械在强行摩擦:“进去,换衣服。”

他依言踏入房中,身后的房门立刻被关上,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与此同时,脚下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船身开始移动,平稳得不可思议,仿佛并非航行于海上,而是滑行于某种无形的轨道。自上船至此,除了那黑衣人,云舒未曾感受到任何其他生灵的气息。

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张矮椅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衣物,是毫无杂色的素白,样式极其简洁,宽袍大袖,几乎分辨不出男女之别。云舒慢吞吞地脱下自己的外衫,换上这套白衣。触手只觉布料柔韧异常,非丝非麻,不知是何材质。

全部穿戴整齐后,云舒的手下意识抚向颈间的石头。略一迟疑,他还是将其取下,与换下的旧衣物一同收入随身的储物法戒之中。此刻身份不明,环境诡谲,不宜携带过于私密或可能引发探测之物。

走到房门后,他轻轻敲了几下,模仿着少年人不安的声线:“仙、仙人……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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