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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莫名其妙

——

自那天过后,萧执和沈怜生一直没有联系,直到放出项目的消息,他们才开始了商业上的往来。

“哎呦我的萧总啊,您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

“我是白天也干晚上也干,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这么勤快啊。”

江河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抱怨道。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开门声,江河立刻挺直了身子,丝毫没有方才懈怠懒散的样子。

“萧总,找您签个字。”

萧执坐下后抬头看了一眼江河,看他一脸的疲态还要强打起精神,而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把正要走的江河叫住了。

“我记得...两天后是你女儿的生日?”

江河平日里没少提起他这位小公主,年纪轻轻的成天把女儿挂在嘴边,萧执记不住才怪。

“是的萧总!”

“这样吧,我给你放两天假,陪州州过个生日,替我带份礼物给她,走我的账户。”萧执看着江河眼眶虚青,无声地叹了口气。

“谢谢萧总,谢谢萧总!”江河如临大赦般逃离了办公室。

萧执一个人在办公室,他转身面对身后的落地窗,宽大的玻璃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萧执看着夏日的蓝天白云,有时他也会想,怜生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比起缔华的游刃有余,盛世这边反倒遇到了诸多麻烦。就连一向沉稳的沈怜生也头一回在会议室里发了脾气。

“怎么会连价格都填错? 小数点前面几个零,烦请各位数好了再填好吗?”

沈怜生看着那加急呈上来的文件,因为催的急,负责这项任务的小高甚至都没来得及再核对一下。

“幸而不是最终敲定的版本,你拿回去好好修改一下吧,这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看到。”

小高连连点头,她可不想再在这个时候触老板的霉头。

会议室里一片低气压,沈怜生看他们一个个弯腰低眉的,心里也知道这段时间任务重,但是没办法,就连他自己也过着朝五晚九的日子,如果不把这次的项目分一杯羹,他们往后的日子只怕是更难过了。

经过各方的准备,终于在十七天以后开展了第一次多方合作会谈,顾名思义,要是有哪家公司想要独占鳌头,那是不可能的。

在此次的会议中,备受瞩目的有二梁的建成,萧氏的缔华企业与谭氏的集团,以及陈述,陈氏的飓风药业。

谭嗣音和萧执是联手合作的,所以在竞争对手来看,他们是一个整体。

“哎你看着内谁了没”谭嗣音眼神往陈述那边瞟,他还用胳膊肘碰了碰萧执,“叫什么...额..陈述? ”

“陈述,23岁,飓风集团新任CEO,海归空降,但业内早有关于他的传闻了,只怕是个难缠的。”萧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他们正等着进入会场。

“卧槽,你查他?”谭嗣音感到很震惊,因为他丝毫不觉得,在谈判之前先了解对手是基本操作。萧执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谭嗣音,看他尴尬地笑了两声以后,没有管他,径直朝前面走去了。

前往会堂还有一段不短的楼道,一路都铺设了华丽的地毯和盆栽,高而敞亮的天花板显得整个厅堂气派极了。

萧执正往前走着,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今天穿着周正的西装,利落整洁,在一众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中显得尤为扎眼。似乎萧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看到沈怜生的那一瞬间,嘴唇就勾起了笑容。

他心情大好,却也没有忘了告诉谭嗣音:“咱们今天别太激进,借这个机会,探探其他公司的口风。”

谭嗣音点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在最初就锋芒太露并不利于接下来的发展,况且这又不是最终谈判,所以他们决定稳扎稳打,就算占不得大头,也可以保证在项目收尾时全身而退。而不像是有些公司,明显的□□,太过激进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项目无法收尾,于是开始借款贷款,形成了巨大的无底洞,最终无力支撑导致破产从而负债累累,其实有过很多先例了。

这次会议才用的是中国乃至国际上惯用的圆桌会议,项目代表是东道主也是这次会议最具权威性的单爷。

“诸位皆会于此,我单某深感荣幸,想必诸位也已经知道了此次会谈的主题,我就不多加介绍了,咱们进入正题吧。”

站在单老旁边的是他的秘书,由他来开启第一个主题:“诸位请听好,首先是关于别墅区的选址,我们最初选定的地址是在距静水度假村45公里的城郊,这是地理图,供各位参考,各位可否有异议。”

这次会议不仅是让大家了解项目的基本情况,更是筛选出有能力的公司来接这个项目。

众人早已知晓方才那些话且都没有异议,所以秘书就进行到了下一项。

之后的几个小时内,秘书向大家介绍了当地的人口分布特征,人口构成,别墅区的主要构成和基本情况等。而后就到了各公司领导自由交流的时候了。

建成的梁稹一马当先,提出了他们的建设概念。

但是被沈怜生反驳了,他认为梁稹提出的理念太过俗套,且实际排不上什么用场。

梁稹看着沈怜生,眼里头流转着一丝玩狎与不屑。

“我赞成沈总的观点,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个人认为,从实际情况入手,才是最优选。”一声陌生的声音在会堂上响起,清怡如池中流水,却极具穿透力。

陈述说罢,看了看沈怜生,朝着他笑了一下,看到沈怜生礼貌性的向他点了点头。

而后又开始表达起自家公司的理念和想法,这番言论听得梁稹心里烦躁得很,但他又不得不听陈述说下去。“以上,是我们飓风的想法,谢谢。”

说罢后陈述又看向沈怜生,而萧执敏捷的捕捉到了这抹目光,他又看向沈怜生,发现沈怜生竟然对陈述投去些许赞赏的目光。

而后萧执就对陈述提了几个问题,他都一一应对。

陈述这样游刃有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所以面对萧执的提问,他也从容不迫。

萧执料到陈述一定会反将他一军,可他萧执是谁? 混迹商海多年的老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松口呢?

他很快就从陈述的话术中找到漏洞,此时陈述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话其实前后矛盾。

萧执依旧是坐着的,他翘起二郎腿,双手叠放在腿上,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青年,虽然年龄上他们相差不大,可是在经验这一方面,陈述却是差了不是一丝半点。

“陈总,我不否认你们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细枝末节还有问题需要注意,更多的...我们稍后可以再谈,如何? ”萧执并不想为难他这位小辈,所以主动给陈述一个台阶下。

陈述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一局他已经输给萧执,于是也不再过多纠缠:“那就多谢萧总了。”

直至晚上八点多钟,会谈才正式结束,众人走出会议室。沈怜生也多少带了点疲惫的感觉。他本以为萧执会叫住他,只是没想到一回头竟然是陈述。

“哦,陈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述看上去有些紧张,于是沈怜生便边走边跟他说话。

“沈..沈总,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吃个便饭,顺便再讨论一下项目的事。”

沈怜生笑了笑,听他说要聊工作也没有拒绝,他只觉得看着这小白脸瘦瘦高高的,没想到精气神这么足,从早晨九点开到晚上八点的会议,他居然还有心思约他吃饭。

二人找了个稍微远点的地方,一是要提防被其他公司的人看到两人走的近再胡乱猜想,二是陈述说这家粤菜馆真的好吃。

陈述要了个靠边的位置,他将菜单递给沈怜生,让他选自己喜欢吃的,沈怜生也没有拒绝,接过菜单就勾勾画画起来。期间陈述还不忘跟沈怜生聊天,而沈怜生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

“沈总今年多大?我23岁,还有半个月过24岁的生日。”

“是吗,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26了。”沈怜生看着菜单,面无表情地说。他想将菜单递给陈述让他再选选,却被陈述拒绝了,沈怜生也没太管,就把菜单给侍应生了。

“沈总说话冷冰冰的,而且也不笑,是生气了吗?”

“嗯? 并没有,我习惯这样。”

“那你能笑一下给我看看吗? 就当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吗。”

沈怜生听他这种唐突的要求,心底里觉得奇怪。脸上扯出勉强又不走心的笑容,他只想应付了事,趁着这顿饭的时间试探出眼前人真实的目的。

等菜上齐,陈述一看,白切鸡,脆皮乳鸽,西芹百合,香滑鱼球,苦瓜酿肉,白灼菜心,还有一道三鲜汤。

“沈总还怪会点的嘛,都是我喜欢吃的。”陈述调侃沈怜生。

“那你多吃点。”沈怜生笑着附和他说。

他给陈述盛了一碗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正低下头喝汤的时候,陈述突然伸过手来将沈怜生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去。本来这一动作就很逾矩了,没想到陈述的手还不小心碰到了沈怜生的耳朵,导致沈怜生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仅仅是惊慌失措时吓到了一声,也是轻轻的,可在静谧的餐馆中也显得格外明显。

沈怜生诧异地抬头看陈述,发现对方用一种极其单纯的眼神看他,仿佛真的只是热心肠,帮他顺发丝而已。

他有些尴尬地坐正,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陈述说:“多谢陈总好意,我自己可以。”

没想到陈述不依不饶:“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陈述低了低头,又猛地抬头直视沈怜生,然后他坚定地说,“...只是示好,示好而已。沈总,我没恶意的,也不是公司派来试探你的,是我自己想请你吃饭的。”

沈怜生很难想象白天在会堂上舌战群儒的青年才俊,到了晚上竟然会为了自己的这般小心思感到如此羞耻,以至于他说的话沈怜生都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态度让沈怜生很无奈,甚至有些厌烦,感到唐突。

陈述继续自顾自地说话,“我今天第一次见沈总,就觉得你有种魄力,是我怎么也模仿不来的,我很羡慕你,也很…喜欢你,所以…所以!”

沈怜生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他知道陈述是什么意思,这种毛头小子,连喜欢和爱都分不清楚。沈怜生不会去理会对他没有利益的感情,所以面对陈述对他突如其来的剖白,沈怜生表现出的只有疑惑和震惊,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白了吗?

沈怜生叹了一口气,“你喜欢我什么,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他的语气生冷,陈述心里顿时没了底气,说话都有点虚,越说越听不清:“我…就是喜欢,衣着也好,说话方式也好,脸蛋也好,我都喜欢。”

“你不是也快24了吗,怎么还会相信话本里写的一见钟情呢?而且我比你还大两岁,按道理你该喊我声哥,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熟,连哥这个称呼你都不应该喊出口。”

沈怜生看了他一眼,“你今晚做出过界的举动也不少,我体谅你年纪小,不管你。但从今天起,你也管好你自己吧。”

陈述从头到脚被泼了盆凉水,像只淋雨的狗狗一样耷拉着耳朵,陈述一会看看沈怜生一会眼观鼻鼻观心,他竟然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他陈述一向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所以他决定大胆一点——

“就算沈...沈哥泼我冷水,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决定,我只确定一件事,请沈哥一定要告诉我。”

“说。”

“沈哥...有男朋友了吗? ”

“这不是你该问的。我要走了,你慢用。”

沈怜生没有正面回答他,可还是被陈述这个死脑筋猜出来了:“那就是没有吧!”

陈述一脸激动得看着沈怜生离开,他本想追出去送送他,却想起来沈怜生是坐的他的车来的,那他这么快的时间内,这么就不见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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