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一出会议室就不见了,原来是去吃饭去了啊。”
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萧执拉下格挡,使后面形成一个封闭空间,隔音性能也很优越。
沈怜生端正的坐在后座上,如果忽略被萧执的黑色丝绸领带捆起来的双手的话。
“萧执,你我今天都累了,刚好让我搭个便车,送我回家可好?”
“我这车打一次便车可不便宜。”
“你想要多少?”
“你能给多少?”
萧执转过头看着沈怜生,因为被萧执强行带上车,西装已经凌乱了。
“你看看,衣服都乱了。”萧执伸手,挑了挑沈怜生的西装领口。
沈怜生格外不自在地撇了撇头,像是被抓到什么把柄。“你…你先松开我,我可以解释发生了什么…”
“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都视若无睹吗?”萧执说话带了点质问的语气。
“我不知道你给我发了消息,进会堂前我把手机关机了。”
“是吗?我该相信你吗?”
“信不信是你的问题,我说的是实话。”
萧执嘴角挑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都和你聊了些什么?你们吃了这么久的饭,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没什么,一些工作上的事。”沈怜生只是这样回答。
“……”
见他不搭话,沈怜生转过头去看他,他此时觉得萧执做出的举动格外奇怪,不就吃了个饭吗,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陈述有没把他怎么样。
“好吧…我信你。”萧执把沈怜生手上的领带扯下来。
“不如下次我也请他吃个饭吧,会上和他谈的不错,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很有创意,也许我会采用他的想法。你觉得呢?”萧执笑眯眯地问沈怜生。
“挺好的…”
一段不算太愉快的话谈到这里就中断了。劳斯莱斯平稳的驶入高架桥,穿过层层云雾,他们就快到家了。
沈怜生迅速地下车,生怕萧执再给他出什么难题,可还是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怜生左思右想,之前麻烦萧执不少,这会儿他都主动提出来了,不请他进去实在过不去。
虽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
“怎么会呢,我正想请萧先生进去喝杯茶呢。”沈怜生转过身,扯起一丝笑容。
门口等待主人的管家看沈怜生走过去是给他一个眼神,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将萧执引到客厅坐着,而后主动揽下活去泡茶,留出沈怜生和客人交谈的时间。
沈怜生如坐针毡地待在客厅,倒显得一边做客的萧执更自在些。
他环顾了一些周围的陈设:“你客厅放了很多绿植啊。”
“是,没事的时候给它们浇浇水什么的,就当放松心情。”沈怜生提起这些,松了口气。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是沈怜生的电话。
“啊…我去接个电话。”沈怜生向管家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给萧执倒茶。
萧执点点头,没有管沈怜生去了那里。他一人来到露天阳台,不禁想起方才在车上沈怜生说的话:只是工作上的事吗…
他想着想着,觉得不对劲,知道他没说实话,但又不想拆穿沈怜生精心编造的谎言,所以决定给他一个面子。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沈怜生看起来有些焦急。
他转过身来看萧执,表示还得一会儿会儿,萧执点点头,抽出一根烟来晃了晃。
【不建议抽根烟吧?】
沈怜生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不建议,你抽吧。】
他又指了指一旁高脚桌上的陈设,萧执过去一看才发现上面放着一个烟灰缸。
半晌过去了,这通电话好容易才挂断。沈怜生走到阳台,向萧执讨要一根烟。
“给我一支吧。”
“嗯?原来你也会吸烟?”萧执有些震惊。
“很奇怪吗?我偶尔会抽,没有瘾罢了。”沈怜生对萧执笑笑。
他接过萧执递来的烟,没等萧执将打火机递过去,就起身凑近萧执,将自己的烟用萧执的烟引燃。这在萧执看来,无疑是一种暧昧的举动,但沈怜生却表现的云淡风轻。
他自诩冷静沉稳,在公司的时候是,独自面对麻烦的时候是,可面对沈怜生,他的心如同石子掷入静默的湖水之中,仿若平地惊雷。
“怎么了吗?”沈怜生浑然不知。
“…你真让我好等,分明是我来你家做客。”
“那我给萧先生赔罪,是我待客不周。”沈怜生嘴角上扬,有意无意地吐出些许烟雾。
“是不周,一想到你和那个陈述在饭桌上相谈甚欢,回家后又把我晾在一边,这是区别对待吗?你好狠的心,。”
萧执的话听起来醋溜溜的,沈怜生无奈,他不想惹萧执更生气,只能顺着他的意说:“怎么可以这么说呢。陈述只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和他吃饭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我都请你回家喝茶了,你不觉得我格外重视你吗?”
这些话明晃晃的就是在哄萧执,说陈述是毛头小子,他现在做出的举动也和闹脾气的小孩差不多。
不过萧执也乐得听这些话,尤其还是从沈怜生嘴里说出来的。
他重新开启了一个话题,萧执对刚刚沈怜生焦虑的神色有些在意。不过他不打算旁敲侧击,因为现在这个氛围,萧执知道,无论他问什么沈怜生都是告诉他的。
避免他又生气......
“刚刚看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了?”
沈怜生转头看了萧执一眼,而后又是沉默,不过最终还是开口了。
“......老爷子身体状况不好,昨夜突然咳血,现在在医院里。是他的秘书给我打的电话,说......想让我回去看看。”
“是吗...他有说是家里的意思还是沈董的意思吗?”
“是他的意思。”
萧执盯着沈怜生,“你心里没底。”
明明是问句,却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不管怎么说,我总得回去一趟,当初说出那些话的是他亲口说的,现在叫我回去的也是他,我要听听他会和我说些什么,要看看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儿子。”
“我都支持你的,毕竟...当年的事,我也在场。”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烟雾缭绕之下,沈怜生看不清萧执的神色。两人没有再说话。
繁星花果夜色,露天式的阳台将景色一览无余,尽收眼底。沈怜生手肘撑在围栏上,萧执从阳台离开,坐在一旁的吊椅上,两人静静地抽完一支烟。
——
隔天
沈怜生按照秘书所述,来到沈赋的病房,里面空间很大,光线充足只不过过于安静,只有沈赋呼吸机“滴滴”作响的声音。
孟雯在一边陪床,她放下手中削到一半的水果,起身迎接沈怜生:“怜生来了啊,你坐。你爸刚睡下,昨晚断断续续地咳嗽,他都没睡好。”
“他怎么了?以前没有这样才读。”
“医生说是气急攻心,又操劳过度,一口气堵在心里,所以才会咳血的。”
“气急攻心?真是少见,这么多年除了我不让他省心,谁还会把他气成这样?总不能是他自己气自己吧。”
孟雯听出沈怜生话里有话,她不便直说,只能捡大概的说:“怜生,你也别这么说,你爸这些年也是很关心你的。这不,昨天夜里,我还模模糊糊听见他喊你的名字了呢。”
“笑话...阿姨,他没有让你转交的话吗?如果没有,那我就先走了。等他醒了再叫我吧。”
“哎哎别走呀。”孟雯急忙拦住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等你爸醒就要走呢?”
沈怜生嗅出一丝不对劲,平时这孟雯对自己也没这么热络,怎么今天说什么都要留下他。
越是这样,沈怜生越觉得有问题,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更不该和孟雯多说废话。
只是没等沈怜生走,孟雯就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哽咽,眼眶也逐渐泛红,沈怜生出于礼貌也是面子不得不停下来。
“你爸他没多少时间了,医生来给他做检查的时候,查出来......肺癌晚期...”
“什么?”沈怜生知道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但他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消息。
即便已经很多年不回家了可故人相见,还是以这样的场景沈怜生也难免落寞。
“早就劝他少抽烟,少抽烟,他偏不听!这下好了...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孟雯两手遮住脸,难过的泪水不免还是从指缝滑落。
沈怜生弯腰从茶几上抽了张纸给她,没有说话,此刻他心里也五味杂陈的。
“肺癌不是一朝一夕就会形成的,他以前就这样,从来不听人劝。”
孟雯缓了缓,又继续说:“怜生啊,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就别和你爸赌气了,回来吧,在他身边待两天,也算是尽尽孝。”
这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摆出“尽孝”二字来,沈怜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我有时间会来看他的...我先走了。”
沈怜生转身走出病房,不再理会身后的孟雯。
等房间只剩孟雯和沈赋之后,从休息室走出来一个人。
“这病房还真不行,隔音差的几条街都听得到,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沈其琛吊儿郎当地走出来,指尖叼着一支烟。
孟雯有些愠怒,小声呵斥他:“把烟掐了,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女人神色冷静,丝毫不见刚刚悲伤的神色。
“妈,你光听他一张嘴了,万一以后还是见不到,那还怎么下手?”沈其琛把烟掐灭,挥挥手散散空气中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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