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泽仿佛陷入一片柔软温暖的毛毯,连望玉也在这氛围中陷入宁静、平和,他没有发现丝丝缕缕的红光从他手上的红纹中散出。
它们游离在恩泽身侧,似在试探、辨认。
恩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落入一个冰冷的梦里。
“和我回家吗?”
“太冷了。”
“你喜欢这里吗?”
目之所见是模糊的白,恩泽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只有陌生的声音萦绕在这个空间。
突然,脚底似有异动,恩泽低头,竟是一只白虎!
“小虎,过来!”远处又有声音响来,但白虎只当没听见,睁着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恩泽。
白虎瞧着才几个月大,人畜无害的样子,恩泽蹲下摸了摸小虎的头,小虎很温顺地往恩泽身上贴了贴。
“怎么这么冷?”恩泽发现小白虎的身上十分冰冷,便将它抱了起来捂在怀里,小白虎舒服地“嗷呜”一声。
恩泽抱着白虎,见着眼前的一切慢慢起了变化,白雾渐渐散去,显出一片春暖花开之境。白虎开心地跑向草地,恩泽也与它一同在草地玩耍,然而好景不长,蓝天被乌云覆盖,祥和的空间被电闪雷鸣撕得支离破碎。
“小虎?小虎?”恩泽担心白虎安危,但眼前之景皆在崩塌,白虎无处可寻,他也如同钉在原地般逃脱不得,在裂缝延伸至脚底,恩泽即将坠落之际——
他终于醒了。
梦境太过真实,恩泽醒来之时还心有余悸,直到现实的亮光将恩泽迷离的魂魄再次聚合,恩泽才意识到自己趴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面……
竟是望玉的胸膛!!
恩泽惊坐起,庆幸望玉还没醒。恩泽心里齐个隆咚呛地响着,动作却还是轻轻地,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恩泽满腹羞涩心思地洗漱、整理衣服、收拾画作,没有注意到望玉什么时候醒了。
直到望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要出门吗?”
恩泽吓了一跳,回头看望玉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精气神十足,身上只披了一件恩泽的不合身的里衣,却不显寒酸,反倒衬出一股吸引人的风流味来。
恩泽心想这家是一点儿也待不下去了,连连点头说:“要出去和大伯大娘们确定一下对联和年画。”
“我和你一起去。”望玉说着就要下床。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往年都是如此,我自己应付得过来。”
“往年是往年,你现在捡了我,我总不能白吃白住的。”望玉似怕恩泽扔下他出门似的,也不等衣服穿戴整齐就起身了,洁白的肌肤裸露在冷气中,恩泽看了倒吸一口凉气替望玉冷得慌。
恩泽急急忙忙拿起椅子上的大氅,给望玉披了上去。
望玉还记得这件是秦叶臻那小子的,没好气地转过头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冷不冷。”
恩泽笑着说:“小孩子才不会对衣服挑三拣四,好啦好啦,你大病初愈先穿这件保暖,等过几天,雪小点,我带你去买新的好不好?”
“新年穿新衣,小虎过来。”望玉又想起曾经玄泽过年最喜欢打扮他的日子,心口一酸,但这种回忆已经在过去的百年间重复回忆了无数次,他已经有克制自己为回忆泪流的能力。
望玉答道:“我已经长大了,不用给我买,我会给你买的,给你买整个四方最好的。”
“噗呲,”恩泽忍不住笑,总觉得望玉身上有股子真诚的傻劲,说:“好好好,我知道你知恩图报,但今天确实太冷了,你不用跟着我去。实在想做点事的话,就在我回来之前,把水烧好吧,回来一起煮面吃吧。”
望玉帮着恩泽收拾书画,帮他将东西装进竹箱,在看到恩泽因为穿着厚衣服笨拙地背上竹箱的时候又皱起了眉头,直到送恩泽出门都是这样一脸不爽,在恩泽眼中活像那话本里被郎君抛弃的小娘子一般。
恩泽这才回过味来,自己不像是救了个伴,像是给自己救了个祖宗,忧他所思,感其所虑。
恩泽笑着摇了摇头,最终没让望玉跟着。
恩泽一出门,望玉那装起来的温顺是一点也没了,又变成了那个满身煞气、说一不二的祈山大魔头,满院的植物都看上去蔫了些。
待望玉在亭中坐定,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才探头探脑地从院墙外伸出。
其中一个长舒了口气,说:“没事没事。”
另一个说:“可是看着还是很凶欸。”
“你不懂,这不是一个类型的凶。”
“有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下来吧,看见你们了。”亭中望玉突然发话,院墙上的两人立马噤声飞入院内。
是春在和明桑花小妖。
春在和明桑花一直在帮望玉做事,帮望玉找玄泽。没有任何讯息,早年只能靠春在飞来飞去和明桑花籽到处传播,找四方和玄泽相像的人,后来就是盯着每个会在冬至夜出生的小孩……
“嘿嘿,虎大人有何吩咐?”春在笑嘻嘻地说。
从前春在还是很害怕望玉的,自玄泽走后望玉性情大变,经常骚扰人界,名声一塌糊涂,本来春在以为是真的,望玉真成了魔,但后来发现事情有些许端倪,人界似乎也没有多大损失,望玉甚至还会去镇一些作乱的小妖,保了一方太平。
直到她再次见到望玉,她才顾不得那传闻是真是假,因为望玉给她带来的伤害是真的!!!她全年无休地飞来飞去!无论是穿越巨浪去鸟不拉屎的海岛!还是去翅膀的毛都要冻掉的雪地高峰!四方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掉过她的羽毛!
因为望玉让她帮着找玄泽。
可是望玉也不告诉她为什么可以找到玄泽,玄泽还会回来吗?
但她也不敢言说半句,望玉再也不是那个会叫姐姐的白虎弟弟了,是在四方再无敌手的万兽之王,丝毫不收敛周身妖气的望玉,本能地让她惧怕。
尤其是关于玄泽的事情,如果拒绝的话,感觉真的会被望玉吃掉的呜呜呜……
“在桃叶镇开一家春长在吧。”望玉轻飘飘地说。
“什么?!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开一家春长在??”春在挺起腰板反驳,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您知道我们春长在的名气有多大吗,非县域不开店,还得是繁荣的大县才行。这个桃叶镇人少不说,还地处偏远,周边果物稀缺,也就这桃花、桃叶、桃果可以下点功夫,但人家百年桃花饼桃花酒,我们春长在能有什么优势?况且我们的果艺师傅都是经年培养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安排出来开店的,我们不能自砸招牌的……”
春在越说越给劲,明桑花越听身子越抖,她都快变成一朵小花躲进土里了,她拉住春在的衣角,也不敢看望玉的眼神,只小声提醒:“春在姐,别说了。”
然而春在没听明桑的,仍旧在长篇大论,这劳役她可以,砸春长在的招牌可不行,那是她和她姐姐的心血。
“好了。”望玉打断了春在的控诉,然而淡淡的一句话在明桑花听来好像下了什么死令,胆小的明桑花差点吓晕,还好春在扶住了。
“不需要寻常的规格,开个小店面就好了,一切的成本开销都由我负责,收入都算你们的。”
这是个只赚不亏的好买卖,连吓掉十分之九命的明桑花都能听出天大的好处来。
“但我们春长在毕竟也是个响当当的牌子,要是做不出名号来……”
“也不需要拿春长在的招牌经营,只需要店里有一道甜品就好。”
“哪一道?”
“酪樱桃。”望玉眼中又浮现出恩泽单薄的身影,望玉也不知道如今恩泽喜欢吃什么,好像什么都吃,但什么都吃不多,只能先凭着记忆试一试了。
“……”
原来如此,春在这下是弄清了望玉要在这边开一家春长在的目的了,得,反正她和姐姐也挺想再见见玄泽神的,虽然如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族。
一个普通人族。
春在抬眼看向望玉,有些事她不敢问,也不敢说清,无解的难题也许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唯一解。
望玉正看着远处出神,春在见过他活泼如无忧稚子的样子,也见过玄泽神因望玉而如冰消融的温馨场面,但自从玄泽走后,先不说望玉没有了活泼的样子,是一点亲近的样子也没有了。
望玉成了那个冰冷、高高在上的孤独人。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望玉会怎么样……
明桑花终于捡回丢掉的七魂八魄,却见春在和望玉在双双出神……
诡异的平静,直到望玉问:“人该怎么样莫名其妙地有一大笔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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