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Y市的短途旅行,像一场迟到了整整七年的约会,每一秒都甜得发腻,也涩得让人心口微胀。
高铁上,沈疏禾刚觉得空调有点凉,还没开口,一件带着清冽气息的薄外套就轻轻披在了她肩上。
她惊讶地转头,陈青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项目图纸,仿佛只是个随手动作,却无比精准地预判了她的需求。
“你……”沈疏禾话没说完,陈青眼睛没抬,只是伸手将她那边头顶的空调出风口叶片轻轻拨了上去。
“一直记得你怕冷。”
陈青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却让沈疏禾鼻腔猛地一酸。
这种了如指掌的体贴,她们本该拥有七年。
入住民宿,沈疏禾好奇地打量着小厨房里的胶囊咖啡机。
陈青放下行李走过来,拿起一颗咖啡胶囊看了看,摇摇头:“这个牌子酸度偏高,你不喜欢。”
她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装着几颗不同的胶囊,“给你带了惯喝的中度烘焙坚果风味的,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个小盒,“你喝咖啡一定要配的燕麦奶,低温杀菌的。”
沈疏禾怔怔地看着她,眼眶发热:“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陈青低头摆放着咖啡胶囊,侧脸柔和:“想到就准备了。”
那么简单,却又那么沉重——这份了然于心的周到,缺席了太久的时光。
在天文博物馆的互动区,有一个根据星座选择个性色彩的装置。
沈疏禾玩心大起,拉着陈青去测。轮到陈青时,系统根据她的生日推荐了冷静的钴蓝色和理性的银灰色。
沈疏禾却在一旁脱口而出:“不对,她应该喜欢那种……嗯……带一点点暖调的深空灰,就像她实验室那台旧仪器的颜色,沉静但有温度。”
陈青闻言,猛地转头看她,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波澜。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在选择框里,真的跳过了系统推荐,精准地找到了沈疏禾描述的那种颜色,按下了确认键。
屏幕光华流转,映出两人复杂对视的眼眸——原来,我深藏的偏好,你都知道。
傍晚在露台,服务员送来菜单。
陈青极其自然地对服务员说:“她的那份沙拉,酱汁分开装,她不喜欢淋上去。饮料去冰,她生理期快到了。”
说完她才意识到什么,耳根泛红,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沈疏禾却听得想哭。
这些琐碎的、她自己都偶尔会忘记的细节,被这个人如此珍重地、妥帖地收藏着,践行着。
她们之间,早已超越了热恋的激情,是一种深植于岁月沉淀的、近乎本能的懂得和照顾。
可这份本该融入日常的亲密,却直到今天才得以见光。
夜里,她们相拥而眠。
沈疏禾睡不着,借着月光偷偷描摹陈青的睡颜。
她忍不住极轻地低语:“陈青,我们是不是……浪费了好多时间?”
本以为她早已睡着,却没想到黑暗中,陈青的手臂收紧了,一个带着睡意的、模糊却清晰的声音响在她头顶:“嗯。所以现在,要补回来。”
一句话,让沈疏禾的眼泪瞬间决堤。
原来感到遗憾和惋惜的,不止她一个。
那错失的七年,像一道无形的伤疤,横亘在她们极致甜蜜的当下,让每一分快乐都染上了失而复得的珍贵和怅惘。
这三天的每一刻,都像是在和时光抢人。
她们用尽全力地相爱,仿佛要把过去七年欠下的拥抱、亲吻和情话一次性补全。
每一个默契的眼神交汇,每一个无需言说的体贴动作,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同一句话:我早就该这样爱你了。
也正因如此,回程的高铁才显得如此残忍。
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像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将她们从那个偷来的美好梦境里强行拖拽出来。
夕阳透过车窗,给陈青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她正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沈疏禾的手背,带着一种全然的眷恋。
沈疏禾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巨大的、被短暂遗忘的现实,带着山一般的重量,轰然压回她的胸口。
她贪婪地看了陈青最后几眼,仿佛要将这个画面刻进灵魂里。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地、颤抖地开了口。
“陈青,”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地划破了这温暖静谧的泡沫,“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陈青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静包容,仿佛早已准备好了迎接一切,只为等她亲口说出来。
“公司那天找我……”沈疏禾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擦,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绝望和不舍,“是给了我一个去意大利米兰公费读研的机会,顶尖的设计学院。毕业后……需要留在那边的分公司工作至少三年。”
甜蜜的梦境彻底碎裂,冰冷的铁轨声和残酷的现实,伴随着列车进站的广播,无情地吞没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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