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马回来的当天,王瑛子就被舒凯拽去了医院,但医生检查完毕后,她却坚持不肯住院。
“这点小事,住院太夸张了。”她一句话堵住舒凯想开的病房门,“我回家躺两天就行。”
舒凯拿她没辙,只好把人接回了家。
于是从那天起,他就几乎住在她家附近了。买药、送饭、煲汤、清扫,俨然把自己当了个全职护工。刘奕羲本来想过去探望,也被王瑛子在电话里一句话拦下:“你太忙了,我使唤舒凯更心安理得一些。”
电话那头,刘奕羲笑出声来,“你这是实话实说啊。”
王瑛子一边靠在沙发上盖着毯子,一边理直气壮地说:“当然。小奶狗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能浪费。”
通话刚结束,客厅的门被推开,舒凯拿着一盘洗净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果丁摆得整整齐齐,还插了小叉子。
“谁是小奶狗?”他挑眉问道,把果盘放下,“刚刚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
王瑛子扬了扬下巴,笑得明艳:“我说,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舒凯一愣,眼尾的笑意立刻荡开了,“那你尽管使唤我,别客气。我这叫乐意为之。”
他说着坐到了沙发另一头,拿起叉子扎了颗葡萄递给她,声音带点儿故作调皮的讨好:“奶狗专供,喂到嘴边的那种。”
王瑛子接过来吃了,懒懒地说:“还挺甜。”
舒凯看着她慢慢嚼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
王瑛子靠着沙发,吃了两颗葡萄后忽然问:“你这几天都不用工作吗?”
“推了。”舒凯回得很自然,“公司那些事我可以交代人去跟。你比那些报表重要。”
“你这话说得倒像回事。”她抬眼瞥他一眼。
“本来就是回事。”他一本正经,“你不舒服我哪儿都不想去。”
王瑛子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吃果子,耳根却红了点。
舒凯注意到她沉默,没再说什么,站起来去厨房拧热水,又把她的茶水换了新的。回来时,她已经靠在沙发一角微微打盹了,手里还握着刚刚那颗吃了一半的提子。
他轻手轻脚地把果盘移开,替她盖好毛毯。动作刚收回,她却睁开眼,声音带着点鼻音:“你坐着别动。”
“嗯?”他微微俯身。
她没有多解释,只说了句:“你一走开,就安静得过头了。”
舒凯顿了顿,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像随口一问:“那我在这儿,你会比较安心?”
王瑛子闭上眼,点了点头。
客厅的灯光不强,映在她睫毛上投出淡淡阴影。她的神情柔软下来,像某种小心翼翼的卸防,也像夜色中轻轻飘落的一页纸,正缓缓落进他心里。
舒凯静静看着她,没再说话。他没动,只是陪着她坐着,一起听着窗外偶尔路过的车声。
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她的呼吸和果香未散的空气,留在这个夜晚。
夜色深沉,窗外车灯光影斑驳。
刘奕羲窝在沙发一角,披着件薄毯,手机贴在耳边。
那头,祁祺的声音低而清晰,带着点调侃的意味传来——
“他认真了,小羲。舒凯刚才跟我说,他决定要好好追你闺蜜,动真格的那种。”
刘奕羲轻轻笑了一声:“他不是一直都在追吗?就差没在王瑛子家门口扎营了。”
电话那头传来祁祺失笑的声音:“你这话要是被他听见,他估计要气疯了。”
他停顿一下,语气愈发带着几分戏谑,“他还跟我说,白马村的行程是他煞费苦心安排的,结果我们成了,他当了媒人,必须给他记头功。”
刘奕羲笑着靠近话筒:“所以现在来邀功了?”
“可不是嘛。”祁祺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他说我们俩幸福了,也该拉他一把。只是他这个‘助攻’的要求比较明确,主要是请你这个好闺蜜出马。”
“那你呢?”刘奕羲换了个姿势,语调轻柔,“这次你又打算怎么出招?”
祁祺轻轻哼了一声,像是也在想这个问题:“目前没出招计划……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闺蜜。”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刘奕羲忍不住打趣。
祁祺笑了笑,声音变低:“是啊,但这次不太一样,他变得……比以前认真,比以前小心。他怕被拒绝,也怕来不及。”
刘奕羲安静了两秒,眼神落向窗外一束遥远的车光:“那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这个兄弟给他一点信心。”
“我给。”祁祺顿了顿,“但更关键的,还是你。你说点舒凯的好话,王瑛子八成会松口。”
“你这是把我卖了?”
“我是把你托付给幸福的责任感。”他轻笑。
刘奕羲失笑摇头:“你还挺会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像是两人都在默默想着什么。
刘奕羲忽然轻声提议:“要不我们也给他们安排一场旅行?比如……一个周末,不用太远。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主意不错。”祁祺笑起来,“不过你确定我们有那么多假期吗?”
“你更忙。”刘奕羲笑着反问,“你有那么多假期吗?”
“我倒是能临时走开几天。”祁祺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保留,“不过那几天我已经有其他安排了。”
“什么安排?”她立刻追问。
那头的祁祺笑得轻了几分,故作神秘:“先留个悬念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神秘兮兮的……”刘奕羲将毯子拉紧了些,笑着靠在沙发扶手上。
祁祺沉默了几秒,语气忽然柔下来,像是放下了调侃,低声道:“我有个广告拍摄和代言活动,要去上海三天。”
“什么时候出发?”刘奕羲问。
“明天。”
刘奕羲怔了怔,随即轻声说:“那……一路平安,工作顺利。”
“就这?”祁祺马上装出受伤的语气,“你都没一点表示?想我之类的都没有?上来就工作顺利,你是不是开始后悔了,小羲。”
刘奕羲“扑哧”一声笑出来,赶紧哄他:“我每天都想着晨晨呢,但是我知道那是晨晨的工作,所以我一定会支持晨晨的。”
一口一个“晨晨”,把祁祺逗得笑声都没忍住:“小羲你够了……我都快装不下去了。”
话虽玩笑,他却没有再接着说,而是静静对着话筒,语气低柔而坚定地说了一句:“有你,真好。”
听筒那边,刘奕羲轻轻应了一声。她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在风轻夜静里,静静地回了一句:“你安心工作,我等你回来。”
那一刻,好像风声都温柔下来,远处车流的尾音也变得柔缓。
两人又像往常那样,轻声叮嘱着一些琐碎的事,谁都不肯先挂电话,声音在夜里拉得长长的,一遍又一遍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直到窗外最后一盏邻居的灯熄灭,他们才终于道了晚安。
那一声“挂了哦”,都像撒了糖。
夜色渐深,城市高处灯火稀落,一家隐于金融区顶层的私人会所内,酒香与谈笑声交织于低调奢华的空间里。落地窗外是半城灯海,室内却笼罩着另一重权力的光晕。
白嘉森到得不算晚,却也不是第一个。那张长形深棕色餐桌边,已有几位熟面孔就座。
沈之骁举杯朝他示意:“老白,这顿饭我可等了半年。”
白嘉森笑着在他旁边坐下,眼神一扫在座诸人,徐徐落定在对面的两位熟悉身影上——肖文敬与舒远舟。
肖文敬,骆嘉怡口中的“肖叔叔”,是辰峰控股的现任董事长,手握多个行业头部企业的核心话语权,眼光老辣,最擅长在泛文娱与资本之间布局落子。此次主动提出见面,显然有更深一步的考量。
而舒远舟,舒凯的父亲,则是舒恒集团的掌舵人,在实业板块深耕多年,近期转向文化投资领域,正是《风起之路》的主要资本推动者之一。他沉稳寡言,但凡开口,分量极重。
“祁祺这小子,最近势头真是快得惊人。”沈之骁放下酒杯,语气虽轻,却带着掩不住的欣赏,“不仅演技稳,市场反馈也漂亮,口碑和数据都挑不出错。”
肖文敬微笑点头,“有些演员只能做流量,而他……有往品牌去塑的潜质。这种人,一旦方向正确,能扛起的东西就不是一部剧那么简单。”
“所以我想跟老白你碰个头。”舒远舟终于开口,语气直白而清晰,“风起之路是第一步。我们几家在考虑,能不能借这个势,捆个更大的项目。你手上有人,我们有资源,他就是那条线。”
白嘉森将酒杯转了转,未急着表态,语气依旧温和:“这孩子从出道起就是我看着带起来的,一步步往上走,不容易。现在能被你们几位看中,我当然是高兴。但要往哪里捆,怎么捆,咱们得慢慢谈。”
“当然。”沈之骁笑了笑,“不过你要相信,我们几个今天能坐在这儿,就不是随便吃顿饭。你带的这个人——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话音落下,包间里短暂沉默,只有侍者上菜的脚步声轻轻响起。
这一顿饭,菜还未凉,局已悄然铺开。
酒过三巡,几人话锋逐渐转向当下最热的话题。
“你们剧组刚杀青是吧?”沈之骁看向舒远舟,微微一笑,“我们后台那边,已经有不少品牌在打听了。平台首页的C位,我留着,随时可以上线。”
“预计剪辑一个半月,最早八月中能出初版。”舒远舟应得简洁,“但要播还是得看排期。”
“现在排期反倒不着急,”肖文敬接过话头,神情颇为笃定,“片子还没正式定档,就有这么多机构在跟风下注,已经说明了市场的敏感度。等成片一出,声音只会更大,别浪费了这波热度。”
“对。”沈之骁点点头,“尤其这种成长系题材,又不是硬工业戏,对受众年龄层跨度大,再加上你们那个选角……好眼光。”
话一出口,几人皆笑。
白嘉森举杯碰了一下,低声笑着应道:“那是。远舟这次是押对了人。”
“他不只是押对了,”肖文敬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菜,“他是提早看到了这条线。你想想,现在市场缺的是什么?是能讲故事的人,能扛角色的脸,和能赢信任的公众形象。而你家祁祺这三样——全赶上了。”
“连我们家小嘉怡都念叨好几次,说这个项目不单是拍得认真,整个团队也特别踏实。”他说这话时特意看了一眼白嘉森,话语中隐约有引荐之意。
白嘉森没接茬,却笑得温和:“嘉怡眼光一向准。”
舒远舟轻轻一笑,半是调侃半是认同地说:“我那小子也是,整天‘小祺’长‘小祺’短,我都说你能不能叫人家全名一回。”
几人一阵会心轻笑。
白嘉森这才放下酒杯,眸色微敛,语气一转,带着些许深意:“祁祺这个孩子,从早期的资源到现在能独当一面,确实是熬过来了。性格沉稳、抗压,拍戏不闹情绪,台词和节奏抓得也准。现在平台数据好,口碑也好,我心里当然是欢喜的。”
他说得不动声色,话却透出一种持重的满意。那不是初次发现某人值得,而是多年投入后,看见一棵树终于开始成林。
沈之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我们今晚这顿饭,既是为了剧,也是为了人。”
白嘉森缓缓一笑,举杯,“那我就代他,谢各位。”
几只晶莹酒杯轻轻碰撞,在这权力与资本交汇的夜色中,发出不动声色的一声响。
酒意微醺,气氛也愈发松动,话语间的分寸却仍藏锋藏势。
“其实我最近在想一件事。”肖文敬忽然开口,语气从容,“我们公司下半年准备孵一个新品牌,主打都市职场审美,轻投资、快回报的定位,但我们不想走传统代言那一套了。”
他顿了顿,看向白嘉森,眼神意味不明地一挑。
“我们想用影像作品反向带品牌,打造一个情绪价值为核心的产品矩阵。而前提,是找到能撑起这张脸的人。”
沈之骁挑眉:“你是想用剧推品牌?”
“准确来说,是打造‘人格锚点’。”肖文敬轻叩酒杯,“祁祺现在的公信力和情绪连接感,是现象级的。而且他不浮躁,性格稳得住,不会走红两年就翻车。”
舒远舟缓缓点头,语气不疾不徐:“一个作品成功,当然好;但如果一个人能持续代表某种信念或态度——那才是品牌的长尾价值。”
话音刚落,几人目光自然落向白嘉森。
白嘉森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似乎在细细衡量。
片刻后,他看向肖文敬,神色平静却透着笃定。
“祁祺不是那种会接乱七八糟代言的人,这你们知道。但如果你们是真想做品牌,而不是投机,那倒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当然。”肖文敬笑意未减,“我不会用一顿饭换一个代言,我们谈的是一条线。”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
沈之骁微笑道:“这不正好?戏上线、品牌启动、平台配合,三方发力,最怕的就是人不够稳、戏不够真、方向不够明。而现在——刚好都有了。”
他话说到这儿,拿起筷子随手夹了点菜,像只是说了句闲话。
而那句“刚好都有了”,落在场中,却像钉子一样,将一条潜在的合作通路锚定在场。
白嘉森靠在椅背上,目光深远。他知道,有些牌已经出在桌面上,而他的那张——也快该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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