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风拂窗帘。城市的喧嚣早已沉入黑暗，唯有屋内那一盏昏黄的灯，静静地亮着，像是为一对交心的人守着光。
祁祺和刘奕羲，就那么在沙发上依偎着睡去。
也许沙发并不宽敞，也许姿势并不舒展，但他们谁都没有松开彼此，像两片在风里飘摇太久的叶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彼此的枝干，就再也不肯分离。
祁祺的手臂紧紧环着她，哪怕睡梦中眉眼仍带着不舍，像是在怕她忽然就会消失不见。而刘奕羲则把脸轻轻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均匀的心跳，一寸寸沉入安心的梦境。
夜里她醒来过一次，发现祁祺还像小狗一样蜷着胳膊圈住自己，眼角还湿润着一丝不知何时悄然流下的痕迹。她没吵醒他，只抬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发——像在抚平他所有的委屈与疲惫。
那一瞬间，她的心软得不像话。
天将亮未亮，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进窗来，映在他们交握的指尖。谁都没有先动，也谁都不想松手。
像是再醒来，就要面对一切现实的考验。所以他们在这片安宁中贪恋，在彼此温度里沉溺，不放开，也不言语。
仿佛，只要握得够紧，这个世界就足够温柔。
阳光顺着窗帘缝隙洒进来，打在沙发边沿。屋内静谧温暖，一切仿佛都还沉浸在昨夜的柔情之中。
祁祺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怀中熟睡的刘奕羲。
她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细细的阴影，呼吸轻而均匀，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像是深夜里最柔软的依靠。祁祺没有动，只是悄悄低头，把下巴搁在她发顶，贪恋着这一刻的温度。他像只被收养的小狗，终于找到了能安心入睡的窝。
不知过了多久，刘奕羲睁开眼时，祁祺正带着点犯规的笑意看着她。
“醒了？”他声音低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她微微点头，眼神还带着梦意。
“我去洗个脸。”祁祺终于恋恋不舍地松了手，起身时还忍不住回头亲了她额头一下，“你别动，等我做早饭。”
“你还做饭？”刘奕羲嘴角带笑，目送他走进洗手间。
没过多久，厨房就响起了锅碗轻响的声音，掺着他哼的小调，熟悉又安心。刘奕羲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终究也起身去洗漱。看着镜中自己眼角柔和的弧线，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每天都这样该多好。
厨房里，祁祺围着围裙正细心地摆盘，一边切着煎蛋边转头问她：“你要不要一点点酱油？我记得你说太咸会口渴。”
刘奕羲轻轻嗯了一声，站在一旁看他手忙脚乱地忙前忙后，神情专注得像在拍戏，一时间竟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早餐是简单的牛奶、蛋饼和蔬菜沙拉，还有祁祺用心做的一碗小米粥。
“先吃粥，不烫了。”他把碗推到她面前，又顺势把她头发撩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
刘奕羲看着他，忽然笑了：“祁祺，你是不是有点太贤惠了？”
祁祺低头喝粥，声音闷闷地：“我想对你好，不可以啊？”
“可以，”她笑着点头，眼里尽是柔情，“非常可以。”
他像是被夸奖的小狗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凑过去蹭了一下她肩膀：“那我以后天天做早餐给你吃。”
“那你不是要天天赖在我家？”
“那也行啊。”他理直气壮，“你那儿有我爱的人，又能睡得安稳，还有厨房让我发挥——我干嘛回家？”
“不行，回头让人发现了可不行。”
“那你就去我那儿。”祁祺嬉皮笑脸地说完，又凑过去亲她脸颊一下，像是偷到糖的小孩，“反正我赖上你了。”
刘奕羲轻笑着摇头，却也没反驳，只是继续低头吃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觉得这种“有人依赖”的日常也让自己慢慢变得柔软了。
而祁祺，早就把她视作这世间唯一的归宿。
他们就这样吃着早餐，笑着说着话，没有提前几天的冷淡与误会，也没有提那些纷扰热搜，仿佛世界就只剩这张小餐桌和彼此的呼吸。
感情，似乎就在这一粥一饭中，被重新加热，熨平，缝补——更浓，也更深。
祁祺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他赖在刘奕羲身边到最后一刻，直到她要出门上班，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我送你。”他说得理所当然，像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许多年那样。
刘奕羲笑着瞥他：“你这是想把我送上热搜吧？”
“我保证不开窗、不下车，不会让人拍到。”祁祺认真得像在承诺一个国家机密，眉眼间却满是期待。
她还是没拗过他，点了点头。
车子停在公司后门那条人少的小巷，刘奕羲刚要推门下车，祁祺就握住她的手腕。
“晚上一起吃饭。”他说，“我来接你。”
“看情况吧，如果加班……”
“那我等你。”他温柔地打断她，目光坦白执拗，“就等你。”
刘奕羲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祁祺，你别在我这儿蹲着被拍到。”
“怕什么。”他笑了笑，语气忽然低下去：“拍到也不影响跟你一起过日子。”
她怔了一下，眼里浮出一点水意。片刻后推开车门，下车前低声说：“快回家。”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怕再看一眼就不想走了。
祁祺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发动引擎，驶入车流。
回到家后，他换了衣服，站在熟悉的客厅中央，四下一扫，忽然觉得空荡荡的。这个地方明明有自己的影子，却没有她的痕迹。
他转身回房，打开衣柜，抽屉，一个个检查。牙刷只有一只，杯子是单个，连浴室的洗发水味道都清清淡淡，不属于她。
祁祺站在那儿，忽然就有些不高兴。
两个人的关系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还像是在各自生活？
他回到客厅，拿起纸笔，郑重其事地写下一行字：“情侣用品清单”。
然后一项项列下来：
情侣牙刷（颜色协调、柔软刷头）
情侣杯（陶瓷，低调风格）
情侣拖鞋（他喜欢软的，她喜欢干净）
情侣家居服（舒适、松软的纯棉材质）
一样的洗发水、沐浴露（他记得她说过喜欢柚子味）
统一香气的洗衣液和衣物柔顺剂（味道延续）
冰箱里的小零食（她喜欢的坚果和他喜欢的蛋卷）
清单列完，他满意地看了一眼，拍了张照片发给艾伦。
几分钟后，艾伦回电话：“哥，这些要我买吗？”
“我去挑，你负责结账和搬运。”祁祺说得很直接，“我不出现，免得被拍。我们用原来的工作用车。”
“……你现在是把谈恋爱搞成间谍任务了？”艾伦哭笑不得。
“这是浪漫。”祁祺语气认真，“而且很重要。”
电话挂断后，他拿起外套，走出家门。阳光洒在他肩上，他步履轻快，像要奔赴一场独属于两个人的小日子。
两人去了市中心一家风格简约、**性好的生活馆。
祁祺一身休闲装，压着帽檐，走在货架间时动作轻巧又自然，眼神却格外认真。他拿起一对牙刷，浅灰和温米色的组合，刷柄上印着小小的“morning kiss”字样，嘴角轻轻一扬，没说话，直接放进购物筐。
艾伦跟在他后面，负责举着筐，开始还兴致勃勃，后来明显感觉胳膊越来越沉。
“拖鞋要软一点的，她怕冷。”祁祺边走边自言自语，像在给自己设想生活场景，“毛巾要选速干材质，放两套，一深一浅，别混了。”
他甚至在调香区停留了许久。
“你说是白柚还是雪松？”祁祺对着两瓶洗发水闻了闻，忽然问艾伦。
“我怎么知道。”艾伦一脸生无可恋，“哥，我不洗头都能活。”
祁祺失笑，把两瓶都放进筐里：“她喜欢柚子香，但雪松我也想留一瓶，给她洗完澡穿我衣服的时候用。”
艾伦抖了下手里的筐，简直快被这种恋爱中的脑回路逼疯。
祁祺最后连情侣的睡衣也挑了，一套是薄灰色带一点小波点，一套是雾蓝拼米白。他试着对着身形比了比，点头：“这套她穿应该会好看。”
购物筐最终换成了推车，车里满满一整格，甚至还多塞了一包她爱吃的小点心。
祁祺看了时间，拍拍艾伦肩膀：“行了，你去结账吧，我在车里等你。”
“就这？”艾伦一边扶稳推车一边瞪眼，“哥，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巨星？堂堂祁祺，来超市买情侣用品，还得让我结账打包当苦力？”
祁祺边走边回头笑：“不然呢？你结账，不露脸，我安心。”说完一溜烟溜出生活馆，钻进了车里。
艾伦站在收银台前大包小包打包，袋子鼓得像要炸开似的，连收银员都忍不住问他：“家里是添新成员了吗？”
艾伦咧嘴一笑：“是啊，还是个很会挑的祖宗。”
十几分钟后，车门“咔哒”一声打开，艾伦把一堆购物袋放进后座，自己瘫进副驾驶：“哥，谈恋爱也太累了吧。”
祁祺正低头看清单确认有没有漏掉的，头也不抬地回：“你不懂，这不是累，这是仪式感。”
艾伦白眼一翻：“你这不是仪式感，你这是一整套战备状态。”
祁祺终于抬头，笑得一脸欠揍：“难怪你单身狗一条。”
“轰——”艾伦仿佛被天雷劈中，捂着胸口：“你变了，哥，你以前不这样对我。”
“现在我女朋友在家等我，哥哪还有时间哄你？”祁祺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语气却轻得像风掠过湖面：“不过别羡慕，你有朝一日遇到对的人，也会想给她铺一整个世界的柔软。”
艾伦望着窗外沉默了半晌，喃喃一句：“那我可能得攒几年力气。”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一路驶向暮色将落的城市，而后座上那一袋袋生活用品，是某段日子悄悄萌芽的轮廓，也将是他们即将开始的，柔软又真实的生活。
回到家，祁祺先把客厅里多余的抱枕收起，腾出两个角落，在靠窗的位置放了那套新买的情侣抱枕——一只是温白绣金月亮，一只是浅灰印着半句诗：“等你落座，天色刚好。”
祁祺盯着那句字看了许久，直到手机震动，他才回过神。是艾伦发来的微信：
【哥，你的生活品味恋爱之后指数型提升。】
他没回，只是笑了笑，拎起那袋生活用品，走向卧室与洗手间。
他在洗手台边腾出一个抽屉，铺上干净的内衬，把她的牙刷、漱口杯、护肤小瓶都排排放好。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多不少，恰好刚刚好。
他甚至还放了一瓶洗手液，是她喜欢的白茶香型。洗完手再擦手的小毛巾，也选了她习惯的浅米色。
浴室里原本是他一人用的空间，此刻悄悄地，多了另一个人的痕迹。洗发沐浴都是同一个味道，连毛巾挂钩的位置也对称地挂好，一左一右，像他们两人并肩而立。
走进卧室，他轻轻将那套灰蓝色的情侣家居服放进衣柜，特地选了最靠窗、阳光最好的那一格。他仿佛能想象刘奕羲穿着这套衣服，懒洋洋靠在窗边看书的样子，那画面一浮现，心头就柔得像要化开。
最后是床头。他取下自己一个旧相框，把旅行时她在古街回眸的照片放了进去，摆在她那一侧的床头柜上。
“你在这儿就好，”祁祺低声说着，指腹摩挲着相框边缘，“哪怕是影子，也能陪我睡个好觉。”
整个过程，他没有急躁，也没有感到疲惫。反而是一种沉静的喜悦，像是在一点一点建造一个属于他们的避风港。布置完最后一样，他站在卧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整个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却又好像换了气息。有了她的味道，她的痕迹，连空气里都带了温柔的光。
祁祺靠在门框上，轻声喃喃：
“接下来，就该让她家里也装上这些了。”
夜幕将临，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却迎来了另一波人潮。下班高峰时段，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缓慢而密集。刘奕羲走出写字楼，刚拐出主门口，手机上便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Roma的那个他：到楼下了，车在你平常出门那条侧门右边，银灰色的那辆。别太快走，我看见你了。】
她抬头望去，果然在路边那排车辆中，看见一辆熟悉的低调轿车亮着双闪，像是等候许久的光。
走近那辆车时，车窗慢慢降下，露出祁祺那张清隽干净的侧脸。他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墨镜挂在衣领上，整个人藏在夜色与窗影之间，却仍是那样引人注目。
他偏头朝她笑了笑：“上来吧，小羲。”
刘奕羲打开车门坐进副驾，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祁祺身上那种干净的、带着沐浴后清新气息的味道，像阳光晒过的白衬衫，也像雨后初晴的山林，安稳又温暖。
“今天你不是在家休息吗？”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点意外和掩不住的暖意。
祁祺启动车子，缓缓驶入车流，语气轻松：“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的，我打算回家给你做。”
“你做？”她诧异地看他一眼。“家里好像没什么东西了。”
“我买了菜，提前写好了食材清单，都是你爱吃的。”他目视前方，声音却含着笑意，“我回家整理了一下物品，然后让艾伦陪我去超市，东西都买好了。”
“你亲自去的？”刘奕羲更惊讶了。
“我挑，艾伦买单。”他淡淡说着，嘴角却藏不住一点小得意，“我只是尽量不被认出来，低调办事。挑这些生活用品，是件挺幸福的事。”
刘奕羲轻轻一笑：“你这也太认真了。”
祁祺转头看她一眼，语气软了下来：“是啊，认真谈恋爱的人，当然要认真生活。”
她的心像被什么轻轻击中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将视线转向窗外。
车流像慢速的光影长河，他们坐在安静的小世界里，驶向一个温暖的夜晚。而这个夜晚，有香气，有笑意，也有他们彼此更靠近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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