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轻柔地拂过,带着水汽与青草的味道。小溪淙淙而过,清澈的水光在阳光下泛起点点银光,像碎开的回忆,在石缝间流淌。
祁祺和刘奕羲并肩坐在溪边的岩石上,脚尖抵着水面,不时有细小的浪花溅起,又悄然散去。他将背包放在一旁,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搁在膝上,时不时看她一眼。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林间只是鸟鸣作伴。刘奕羲终于轻轻开口,声音细如风声:
“晨晨,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祁祺转过头,见她眼神有些闪躲,语气却认真。他还未出声,她便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手心温软,像一枚藏着心意的羽毛。
“我们之间的事……能不能暂时先不要让别人知道?”
祁祺怔了一下,眉间轻蹙:“你是说,先不公开我们……在一起的事?”
她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近乎撒娇的恳求,“不是因为我不承认这段关系,真的不是。我只是……不想被看见太多。不想每一个眼神、每一句问话都像是在检视我该不该喜欢你。我想把你藏在我心里,而不是放在聚光灯下。”
祁祺低头望着他们相握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可我已经打算回去就跟公司报备了。至少……我希望我是认认真真的。”
“你一直都是认真的。”她看着他,声音低却笃定,“我知道的。”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你怎么做我都不会介意,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有一个我们自己的空间。不是杂志封面,不是热搜,不是任何可以被人议论的那种公开。我真的害怕,害怕我们还没来得及走远,就已经被拽进风口浪尖里了。”
她的眼神微微一黯,像林中映着阳光的溪水突然掠过一层阴影:“你太耀眼了晨晨,和你在一起,本就是我努力了好久才敢靠近的事。我舍不得你……但我也不想失去我自己。”
林风正好掠过,吹动她鬓边的发丝,她眼中落下的光像藏着一整个安静的夜晚。
她轻轻低头,从领口拉出那条熟悉的项链,银链被阳光映得发亮,坠在指尖的羽毛吊坠,仍旧细致而静谧——那是被命名为 Drifted 的一枚珍藏。
指尖摩挲着那道羽纹,她轻声道:“它还在。”
祁祺垂眸望去,眼神一柔,正想说些什么,她已悄然伸手,绕过他的颈项,温温地将他的项链也牵引了出来。
Carried。
与她的那枚遥相呼应,风中轻轻颤动,像是注定的一对——无论相隔多远,总会彼此靠近。
“它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对。”她望着那两枚吊坠在胸前并肩轻晃,像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当我把它送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认真回应你了。”
“所以我不会放手。”她话语未停,却语气缓下来,“只是……我真的不想这一份认真,被卷入太多目光里。”
她将那两枚项链轻轻握进掌心,低头的样子带着些孩子气的倔强,却也藏不住一点点不安与疲惫。
“你知道的,我们身边的太多事、太多人……没有那么多选择,也没那么多善意。”她抬起眼睛,望向他,目光里有温柔的光,却也藏着小心翼翼的请求,“我见过太多情非得已,太多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人,被现实逼得只能散场。我不想那样。”
风从山林另一侧吹来,拂动她的发,她没去管,只是盯着他,继续说:
“你太耀眼了,晨晨。”她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承认,“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向你靠近的原因。你那么好,好得让我一靠近就觉得自己会不见。但你又那么真,那么温柔,让我……舍不得真的离开。”
她微微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所以……晨晨,答应我好吗?”
这一声轻轻唤出的“晨晨”,像落在水面的一圈涟漪,叫得祁祺眼底泛出温热。
“公司报备也可以。”她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我只求,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的事。至少……不亲近的人,不要知道,好吗?”
那一声“晨晨”,软软地落进山林深处的风里,也落进了祁祺的心底。
他怔了怔,看着她执拗又小心的模样,心中某处忽然泛起轻轻的酸意。
是啊,她不是不爱他,只是太过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靠近。
而他又怎会不明白,这一行里,一个人想全心全意爱另一个人,有多难?
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抬起手,将她整个人轻轻拉入怀中。
她靠在他胸前,不说话,也不挣扎,像只终于放下戒备的小猫,静静伏着。
祁祺低头,鼻尖擦过她的发,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轻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有点后悔,做演员这个职业了。”
他的声音低沉,混在山涧潺潺的水声里,带着无法掩饰的落寞。
“不是因为它不好,也不是因为工作多难。”他顿了顿,像是在咀嚼心底最真实的感受,“而是因为我发现,它好像剥夺了我,光明正大爱一个人的权利。”
刘奕羲没有抬头,却在他怀中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轻而坚定:
“不要后悔,晨晨。我为你骄傲。”
她知道他为了这个职业付出了多少,也正是这个身份,让他走到了世人眼中那样明亮的高处——而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心疼他所背负的隐忍与克制。
她抬起头,重新看进他的眼睛,目光清澈而诚挚。
“我爱上的,就是那个在镜头前熠熠发光、在镜头外依然温柔真实的你。”
这一句话,像是把他整颗心都按进了最柔软的湖水中。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哑了几分:“好……我答应你。”
“暂时不公开,我会报备,但不会说你是谁。公司只会知道我有了喜欢的人,但不会知道,是你。你不愿被人打扰,我就替你把一切都挡下。”
他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郑重承诺地落地生根。
“但有一天,如果你愿意,我希望可以牵着你的手,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刘奕羲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风轻轻掠过山林,那两枚项链仍旧在她掌心微晃,像某种未曾言说但已默契的约定——属于他们的爱,虽藏于山水之间,却早已落定心底,不可动摇。
山路蜿蜒,林间小道被昨日的雨洗得清爽柔软,树叶上的水珠还未全然蒸发,在阳光下闪着细微的光。王瑛子和舒凯沿着小径慢慢走着,脚步随意,话题也没有目的地地蔓延。
他们聊山间的云、溪边的石,也聊那些年少时不经意留下的故事。说到有趣处,舒凯一边笑一边挥手比划,王瑛子则时不时低头躲开垂落的藤枝,衣角掠过青草,鞋底踩在落叶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林间有风吹过,掠动枝叶,也吹乱了王瑛子的发丝。她抬手去拨,就在这动作里,一不留神踩到一块湿滑的青苔石,脚下一崴,身体猝然失去重心。
“啊——”
她惊呼出声,整个人侧向一边,幸好被身旁的舒凯及时拉住。但即便如此,脚踝仍不可避免地扭了一下,疼得她直吸气。
“你没事吧?”舒凯扶她坐到一块干燥的岩石上,神色紧张地蹲下身。
王瑛子皱着眉,强撑着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扭到了。”
他轻轻揭开她裤脚边,看到脚踝已经微微红肿。阳光透过枝桠洒在他凝重的眉眼间,衬得这份专注与担心更清晰。
“你别动了。”他沉声道,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她的腿,“我背你。”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别逞强,我知道你能忍,但没必要在我面前逞这个能。”他说着,已转过身蹲下,语气不容置疑,“来吧,上来。”
王瑛子迟疑片刻,还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肩膀,轻轻伏了上去。他站起身来,背上的重量并不重,却让他背得格外稳。他一步一步地往林外走,脚下极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你不是说过讨厌走这种原始小道吗?”她在他背上小声问。
“是啊,可要是能走着带你看风景,我可以勉强接受。”他半玩笑地说,却没回头。
她靠得更近了些,轻声说:“你这么温柔,真不像个大少爷。”
“那你一直把我当什么了?”
她没有答,只是把头埋进他颈侧,鼻尖蹭到他发丝间微湿的汗意,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感悄悄浮上心头。
阳光依旧洒落,山野无言,风吹过林间,吹起树叶,也吹乱了一个心事初生的下午。
山涧边,水声潺潺,细碎阳光透过林叶,在溪石上斑驳跳跃。祁祺蹲在水边拍照,刘奕羲则坐在岸边一块干燥的岩石上,掬水洗手,清凉顺着指缝滑落。两人约好在此处与舒凯和王瑛子会合,但时间一点点过去,仍不见人影。
“他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刘奕羲皱了皱眉,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就在此时,祁祺的手机先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立刻接起。
“兄弟,瑛子扭到脚了,我们在回酒店的路上,我现在正背着她。”
祁祺站起身,神情一变:“严重吗?”
“还不确定,不过她疼得走不了路。我带她先回去冰敷,你们直接去酒店汇合吧。”
“好,我们马上出发。”
祁祺挂断电话,转头便对刘奕羲道:“王瑛子扭伤了,舒凯正带她回酒店,我们直接回去。”
山路上,他们脚步明显加快,一路无语,只剩风穿林叶与鞋底踏在松针上的细响。约莫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帐篷,才刚走进门,便看到舒凯已将王瑛子安置在沙发上,正半跪着帮她脱鞋查看肿胀的脚踝,神色中写满懊悔。
“瑛子!”刘奕羲快步走近,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还好吗?疼不疼?”
“扭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王瑛子强笑着摇头,但额头沁出的细汗与微颤的指尖,出卖了她的嘴硬。
“你别动,我给你换冰袋。”刘奕羲将酒店递来的冰袋包好,细心地按在王瑛子的脚踝边,小心避开肿处,每一下都温柔得像怕惊着她的疼。
祁祺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人围坐成一团,气氛凝重而暖。他正准备去再拿一包冰袋时,舒凯起身开口了。
“我看这边就先这样吧,我们明天一早退房,我带瑛子先回去,你们俩可以留下多玩几天。”
“别,我真的没事。”王瑛子连忙摇头,“你们都别因为我改计划,这脚歇一晚就好。”
“你都走不了路了,还说没事。”舒凯皱着眉,语气虽是责怪,却满是担忧。
刘奕羲却也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祁祺,又看向王瑛子,眼底掩不住心疼:“要不……我们就一起回吧。”
“别啊。”王瑛子看着她,“我不想扫了你们的兴。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这场旅行已经因为我变得不完美了。”
“瑛子,”刘奕羲轻声唤她,语气却无比笃定,“但只有不完美的事,才会被真正记住。”
她轻轻握住王瑛子的手,眼神温柔得像雨后初晴的天光:“我们不会记得日子有多晴朗,却会记得你脚崴的时候,舒凯背你下山,记得我们四个站在山野间你还在笑着说‘我没事’,记得你逞强又倔强的样子。没关系的,这次有点遗憾,那就给下一次留点期待。”
“所以,我们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旅行吧。”
这一席话,像一盏温热的茶,缓缓落入每个人心中。王瑛子的眼眶微微泛红,笑着点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好。”
站在一旁的祁祺望着刘奕羲,她专注的神情、温柔的话语,以及那种不着痕迹地抚平别人的本事,让他心头泛起一道静静的涟漪。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总能被那么多人喜欢——因为她不耀眼,却始终温暖;她从不刻意靠近谁,却总能悄悄地照亮一片地方。
“兄弟,”身侧的舒凯忽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声音低低的,“真对不住你了。”
祁祺一怔,随即笑了:“说得那么见外,我还以为你被人换了芯子。”
他打趣着回头看他一眼:“不是那个吵着不愿走林间路的大少爷了?”
这一句惹得众人一笑,连王瑛子也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唇角,气氛顿时松动下来。
夜色渐浓,帐篷外山雾缭绕,树影婆娑。那一晚,他们四个人围坐在屋里,没有再说远方,也没有聊明天,却都知道,这次旅程,已经被一种温柔的记忆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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