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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结局(中)

“莫寻!”

“钟止汀!”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李阳仰着脖子前后望去,“唰唰”两道黑影迅速掠过,尤其其中一道还在呼喊着钟止汀!他吓得握紧了林洛生小臂:“完了!魔头的朋友肯定也是魔头啊!”

林洛生也没看清那道黑影,听李阳这么说差点原地跳起来:“你是说那是钟止汀的朋友吗?”

李阳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认真地回望向林洛生,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对对对!肯定是这样!我们快——诶呦!”

“朋友什么朋友?”满脑袋黑线的、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偷听的苏沐云忍无可忍地拍向李阳脑袋,“自己师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

“师……师父!”李阳捂着脑袋,眼睛又亮起一个度,“你怎么来啦?你不怕黑啦!”

事实上他们很早就赶过来了。

钟止汀逃离之始,柳言墨就迅速通知了苏沐云。得到消息后他们立刻召开了一场极为短促的会议,会议内容总体围绕着“人妖两族共处”展开。

尽管事发突然,但因为苏沐云先前几次提出建议,所以他们很快便召集了大部队前往界阈,为想法付出实践。

大约五分钟以前,原本漆黑一片的妖界忽然再一次有了光亮。且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柳言墨眼中明晃晃能闪瞎人的密林阵法也消失不见,柳言墨似是明白了什么,丢下一众后辈疯了一样冲向密林。

但苏沐云没同李阳说明任何,扬手又是一记轻拍,只留下一个白眼和一个万分落寞的背影。

实际上究竟落不落寞还要另说,至少李阳是这么认为的。

没过多久苏沐风招呼着医药堂先锋人员快步赶来,路过林洛生时顺手拽着人胳膊将其抓进了救死扶伤的队伍里。

尽管这里只有一些罪孽深重的妖兽。

林洛生心里挂念着怜青,在梅腊站住脚步时还有些魂不守舍。

“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你们手里了。”梅腊翻个身,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玩弄着他的裤脚感叹道,“真遗憾啊,你们的人偏偏追着莫寻不放。要不是听说过他们之间的传言,我都要以为是你们故意找事了。”

似有若无的撩拨瞬间激起林洛生一身鸡皮疙瘩,他先是后撤了半步,忽然又蹲下来,哑声问道:“他们两个会怎么样?”

“我怎么会知道啊?”梅腊撑着地半坐起身歪着头笑,“柳言墨不是也跟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出事。啧啧啧……可怜了莫寻,想死都死不成。掌握不住自己命运的人,真可怜啊,不是吗?”

莫名被可怜了的莫寻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只烧鸡可怜,尽管身上各个地方都在向外流淌着鲜血,但他追赶钟止汀的速度丝毫不减甚至隐隐还有加快的趋势。

可怜吗?或许吧。

在战乱时代出生,一路颠沛流离地长大,他好像从没有一段平稳宁静的时间去生活。他清楚地明白各族妖兽的弱点,能敏锐地感知各类人群的阴险。

他是个从没喊出过爹娘的小孩儿,不知道正常的饭菜是什么口味,不知道被毫无根源的保护是什么滋味。

没有体会过幸福,自然也不会认为自己有多痛苦。

“莫寻!停下来!”怜青的状态也算不上多好,在幻境受到的伤害全都原原本本的反馈在他的身体,即使感知不到疼痛,可失血过多仍旧令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渐渐地他和眼前人的距离愈发遥远,“莫寻!”

怎么还是办不到呢?

如果他再早一点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就好了……

如果最初没有被抓住就好了……

最初……最初……

怜青速度逐渐减缓,脑子里走马灯一般向着最初狂奔——

如果再早一点意识到莫寻在为何而绝望多好啊……

如果没有来到这里……

如果没有发现密林的异样……

如果之前紧紧抓住莫寻不让他离开……

如果他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多好啊。

“我若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怜青眨眨眼睛试图将黑暗驱散,可他到底还是深陷钟止汀给他看过的另一种人生,“事情会不会真的没那么糟糕……”

莫寻鲜少会向他提及自己的过去,于是他总免不了去幻想——会是一对儿怎么样性格的夫妻养出来这么一个唯我独尊的“皇帝”,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成长环境养出来这么一个不把生命当回事的祖宗。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莫寻就不会被他影响,不需要为了两个凡人的温饱天南海北地跑,更不会一脚踏入钟止汀的阴谋诡计。

莫寻会一直抱有警惕,会变得越来越强,也许会进到青云也许不会。在独自一人的历练中,他也许会在内心深处留有一片善良的余地,拯救弱小,也许不会。

但总之,怜青似乎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想,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怎么会在正邪之间迷失自己?怎么会变成连自己都嗤之以鼻的存在?怎么会持之以恒地同自己作对这么多年?

如果他们从没有相遇该有多好……

始终如一地坚守自己认定的正义也好,哪怕是历经绝望彻底坠入黑暗也好!

至少……至少不会如此迷茫,不会在最绝望最无助之时,想起曾经有一双眼睛,有一个人,有一个太阳。

至少他不会这么痛苦。

“可事已至此,过往无从改变,更应看重的是未来才对。”怜青眼前忽然伸来一双手,后背也被一双手轻柔的托住,“因为动摇所以才会有迷茫,也因此他的手还没有完全握紧,你还可以抓住他,带他回去。”

有一个人,将指尖嵌入掌心,孓孓独行数十年,最后再也没有人能抓住他的手。

舒缓的灵力随着手掌注入怜青体内,他的伤口不再流血,状态也有所好转。怜青抓住眼前的手借力起身,这才发现来者竟是柳言墨。

“师祖……”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曾经错失过很多次的机会,所以他现在不肯再松开握紧拳头的手。”柳言墨对他笑笑,大手一挥带上怜青一起追赶,“可是你还有。怜青啊,我不想要求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莫寻拉回来。”

至少不要像我一样……

不要像我一样,那个人拒绝见面的每一天都在昭示着我曾经的漠然,那个人招惹出来的每一次祸乱都在嘲笑着我的无能。

所以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像我一样逃避,像我一样无能,像我一样后悔终生。

柳言墨短促地回头看向怜青,像看着过去的自己。

怜青也直直地回望柳言墨,略显呆滞的目光中似乎看见了某一个未来的自己。

“不是的……您一定也很希望能再一次和钟止汀并肩吧。”怜青说,“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柳言墨闻言笑笑并不接话,只是转移话题道:“阿钟要被追上了。”

怜青一愣:“什么?”

钟止汀将将夺回真身,连伸伸胳膊迈迈腿都深觉别扭,凭着充沛的魔气和过硬的知识同一众妖、魔打了个两败俱伤,但相比起不要命的莫寻,他真是略败了好几筹。

越过下一棵大树之后,即使怜青落后一步也看到了所谓“阿钟要被追上了”的场景——莫寻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一脚蹬倒一棵大树,瞬间跃到了钟止汀身前。

钟止汀在这既漫长也不漫长的撤退过程中找回点对自己肉身的熟悉度,左脚拦右脚地刹住了身子。

然后他看见莫寻抽出了飘零剑,钟止汀摸遍全身摸出来一把细长的笛子。

也许过去了一个时辰,也许连一秒钟也没有,他看见莫寻随风自由飘散的发丝,发尾还黏连着自莫寻脸颊沾染上的红。

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两个肩头正反两面四个洞,源源不断地侵染着一块一块的布料,黑衣下摆泛着湿漉漉的水光,滴答滴答荣归黄土。

也或许根本没有滴答声。

泥土很软。

他看见莫寻在笑,然后举起那只捏着斩魂符的左手点了点自己的心脏。

莫寻说:“心脏在这里啊。”

再然后钟止汀也开始笑,笑得癫狂,笑得撕心裂肺。

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不知道在黑夜里抹杀掉多少个无辜的灵魂,所以他们再也不配拥有,不配拥有灵魂,不配拥有来生。

咚咚——咚咚——

怜青听见自己狂热的心跳声,他能感觉到柳言墨正拼命地往前赶,但显然面前的两位不知何时达成了一致,撒着欢地冲向对方手里的凶器。

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莫寻——

世界怎么能被坏东西占领?

千钧一发之际,柳言墨赶到了。

他一手握紧了怜青腕骨,一手置于其后背,说道:“一秒后我扔你出去,你一定能做到的吧。”

“啊?一秒——”

怜青话音未落,“咻”得一下飞出去好远,可时间又被拉的好长。

好像也真的只有一秒,在那一秒里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斩魂符燃烧起来的烈焰,可以清楚地看到飘零剑置于烈焰之中,他看见莫寻的平静,钟止汀的平静,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甚至在柳言墨脸上同样看到了一丝平静。

就好像……早知如此一般。

怜青莫名感到愤怒,他能感受到此时密林渗出的丝丝灵力与方才柳言墨传递进自己体内的如出一辙,原来只有他才是真的略知皮毛。

原来所谓天道,不过也是人为。

他突然很想听蛇三讲完那个关于“恪梅斯”的故事,也许小蛇真的被孤立,真的一生都在被裹挟着向前。

然后他就可以强有力的向莫寻发起回击,吹着号角再敲锣打鼓的进行反驳——看啊,真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就像承认自己的错误一样。

再之后,怜青点燃了护身符箓,任凭自己冲进一片灼烧灵魂的“血玫瑰”之中。

美好幻想只会因为实际行动拥有变成现实的可能性。

熊熊燃烧的烈火阻隔了所有的一切,他身处烈火之中看见最后一丝倒映在莫寻眼里的亮光,看见钟止汀强撑着、顾不得扭曲表情地死死抓住莫寻不放,他看见钟止汀蠕动的嘴唇,艰难辨别出那大概不会是什么好话。

托李阳的福,怜青并无大碍。

相比较已经开始七窍流血、隐约可见其灵魂的莫寻而言,他还只是感受到来自魂灵被灼烧的痛楚,实在是并无大碍。

他拼着一口气紧紧抓住了莫寻无意识摊开的手掌,拼命地用力蹬向钟止汀,两个坏家伙瞬间分离开,他几乎抖成波浪的手臂艰难护着莫寻落地,两人擦着地面滑出去数十米。

怜青剧烈的咳嗽着,为呛进肺里的灼烧,也为痛彻魂灵的震慑。

可没有再多的时间给他缓冲,在莫寻非正确的操作下,斩魂符威力已经大减,可即便如此他手上李阳做出的最上乘的护身符也不能完全挡下斩魂符的攻势,由此可想而知,莫寻该有多么危在旦夕。

于是他一边忍耐着被轻微波及后感到的剧痛,一边拍拍莫寻的脸拽拽莫寻的胳膊,恳求对方并无生命危险,只要莫寻站起来骂他两句,甚至踹他两脚,他都可以不同莫寻计较。

时间被拉得好长,在这疼痛与焦急混杂的一个世纪里,他思绪乱飞,各国文字交叉相映,最终拼成了:师祖不愧是师祖。

这样厉害的符箓,也不知道莫寻是何时同柳言墨达成的一致。

柳言墨待到钟止汀再也没有反抗能力之时方才出现将人捞走,眼下他背着奄奄一息却仍不肯罢休的钟止汀忽地出现在怜青面前。

“等你们全部走出密林之后,就把这里炸掉吧。”

自头顶笼罩的黑暗使得怜青不得不看向来人,只是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并且下手的力道有所加重。

“什么?”怜青满脑子、满脸都是疑惑,“炸掉什么?”

“炸掉这里。”柳言墨很耐心地重复,“你应该察觉到了吧?是我把他的□□封印在这里的,他还一直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天道呢。”

“您要去哪?”怜青问道,随即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想活着呢?您是最清楚斩魂符的,钟止汀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来生了。”

“……不够。”柳言墨微垂着头,吐出的字节也七上八下,“我不能再蒙着眼睛去逃避他已经变成恶人的事实。一年的时间足够我查清楚很多事,更别说还有他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上一次钟止汀假死脱身,他不愿相信挚友堕落的事实,对如今的惨状,也算是助了一臂之力。

可那之后呢?

他一厢情愿的信任不该由无辜之人承担后果,可事实就是有了数不清的无辜之人代他承担后果。

所以怎么够呢?

他和莫寻暗地里达成一致,仅仅只是准备了一场死亡而已,但那些苦痛谁来偿?命该由谁来还?

死亡不够,远远不够。

“小怜,一定要炸掉这里啊。”柳言墨抬起头看他,说,“我只能给……我一直都是个很懦弱的人,剩下的……”

柳言墨本来想说“剩下的还要麻烦你”,但转念想想,这似乎对怜青很不公平,于是便摇摇头囫囵吞枣地咽回了肚里。

他说:“再见。”

再见,仍活在世上受苦的人们。再见,这不好也不坏的世界。

“……再见。”

看着柳言墨缓缓走进密林深处的背影,怜青喃喃着。

抛却最初选择走上修仙的歧路,柳言墨一生都在被裹挟着前行。钟止汀性格热烈,连带着他也收获了不少的朋友,可惜后来故人不再,物是人非,他没能理解自然也没能抓住那只尚未完全握紧的手。

因为大家都说钟止汀无恶不作罪该万死,所以他也这样做了;因为大家都说人、妖两族势不两立,所以他便设下界阈永世隔绝;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失去了说话的资格。

柳言墨背着半死不活的钟止汀向密林深处走去,感受到背上人微乎其微地挣扎后,他侧头瞟了一眼说道:“你醒了。”

钟止汀的嗓子被烧了千疮百孔,口水都像冷铁一般割得他生疼,对于柳言墨莫名其妙的行径也只能沙哑着嗓音“啊啊”地抗议。

柳言墨低笑一声,顺着他的意愿将他放下,站在距他不过一米的一旁:“你总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止汀,你既然能窥见天道,是不是早就看见过今天?”

钟止汀站立不住,索性瘫坐在一旁。他不说话,或许他已经再说不出一句话。莫寻以前就整天说要撕碎他那张总是蛊惑人心的嘴,眼下因为那一剑,他倒真的再说不出什么。

可他真的很坦然。柳言墨想,他真的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但…

柳言墨朝他走了两步:“天道有说,我会和你一起魂飞魄散吗?”

钟止汀说:“啊——啊——”

他实在发不出什么像样的音节,只好以这种原始方式表达自身的感情,他希望柳言墨能听懂。

“你知道的呀,”他听见柳言墨说,他放在心里恨了快一百年的人,他的……挚友,居然真的还能听懂,“你只钻磨巫咒,从来不忧虑解咒。”

“哈?!”

他这声喊得极为短促,柳言墨又走近他两步,笑了:“好吧……我从来也骗不了你,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你给我下的毒咒。”

“你不死不休、死也不休的搞出这么多事,害死那么多人,如果结局只是魂飞魄散而已,总归还是还不清的。”

钟止汀微微蹙起眉头,“啊啊”地表明了自己很不爽。

都要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鬼了,来世今生都让他当作赌资豪掷出去,怎么柳言墨还在纠结还不还得清?

“你听我说嘛,你听我说。”柳言墨终于挪到他身边坐下,“从你不再回到青云开始,就从来不愿意听我同你哪怕说一句话,事到如今,你就听我说一次吧。”

“青云为妖族单独创设了学堂,专门教学人族的生活习惯,界阈已经形同虚设,人和妖并非无法共同生活。”

“沐云,你还记得他吗?这孩子是小原的关门弟子,小原你还记得吧?战争遗孤,还是你在山下疯玩时捡回来的,当初才那么大一点。就是可惜……”

“沐云那孩子聪明,不过容易意气用事,但他身边还有沐风、行知,把青云交给他再好不过了。”

“啊……”

钟止汀转过头紧紧盯着他,伤可见骨的臂膀费力地抬,掌心凭空出现一张符箓。柳言墨轻轻阖上去,灵力凝聚竟是直接将其震碎!

“你知道我啊,我从来不擅长与人交流,你走以后更甚。楚姐她们十几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我……我不准备赖在青云山上了,因而你的咒解与不解也无甚大碍。”

钟止汀盯着他,狠狠盯着他,哪怕是当初被打瞎了双目都不似如今这般。

“钟止汀,你总说天道天道,现在我看见你说的天道了。等怜青他们大功告成,这里就会彻底变成一座废墟,加上莫寻早就备好的斩魂符,我和你,就都没有来生了。”

柳言墨同他一起瘫坐在地,仗着钟止汀短暂的昏迷肆无忌惮地编织谎言,然后非常坦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天道有没有告诉你,即使是魂飞魄散,你也并不孤单?”

钟止汀眼角涌出一滴泪,他低低“嗯”了一声,尾音却上扬着表示疑惑——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连这种事都会有人死皮赖脸地烦着他。

这人若是不烦他就好了……他肯定能活下来……

“你好像,特别特别相信天道,当初它说‘我们都不该存在’你就要把我们都化作一捧土,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柳言墨看着他,像看着久而未得的珍宝,“如何在世界立足是由我们选择的,你亲眼所见的惨案,也不过是多方势力权衡而得到的结果。天道绝非你想象中那样不可改变,就好像,只要我想,即使是天道也不能让我在这里活下来。”

“你那么聪明,其实早就想到这些了吧?为什么不愿意再回头了呢?”柳言墨撇撇嘴奋力想要将喉中的酸涩压下,但通红的眼眶已然暴露了一切,“如果当初我站出来说一句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对不起……”

钟止汀垂头盯着一滴滴泪水砸出的水坑,柳言墨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盘旋。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初没那么懦弱就好了……我…对不起……”

他忍着万分剧痛地听着,听到一半就忍不住想笑——为什么柳言墨会认为事情走到如今是他柳言墨的错?说到底,柳言墨不还是认为他是错的吗?

可难道世界真的需要他们这些脱凡的存在吗?

他心里有一千一万句话想说,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只好看着,看着柳言墨言辞诚挚的道歉,看着柳言墨不切实际地幻想“如果”,安安静静地听柳言墨说出那些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对他说出的话,然后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不屑,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并不孤单,也绝不以为自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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