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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砰!”

人群中一声闷响,宁姝的身体毫无预兆地重重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尘埃。

她面色惨败如灰,嘴唇泛出青紫色,原本抓着胸前衣襟的手猛地痉挛,随后无力地垂下。锁链被这突如其来的坠落猛烈拉扯,哗啦作响,拖曳一地。

她双目圆睁,瞳孔却有些涣散,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连一丝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只有喉间发出极轻微的“嗬嗬”气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几下,便瘫软了下去。

手脚体温在烈日下透出异常的冰凉,甚至还冒着濒死的冷汗,队伍末端这声闷响和骤然倒地的身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烈日下,原本麻木行走死气沉沉的众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精气神,褪去了沉沉死气,纷纷惊惶地向后望去。绑缚在众人身上的沉重镣铐在仓促的动作间剧烈铮铮作响,队伍顿时骚动起来。

“吵什么!找死吗!”

押送流放犯的衙役厉喝几句,为止住混乱本能地抽出腰间佩刀,雪亮刀光在烈日下一闪,拔刀声刺耳长鸣,瞬间震住了骚动的人群。

领头的衙役李御反应极快,立刻将犯人引到山路旁的洞崖。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瘫软在地生死不明的宁姝,又极快地与队伍中一个戴着手链的削瘦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忧虑。

李御随即转向随同押送流放犯的狱僚王饶,声音带着几丝紧绷道:“这鬼天气!人怕是熬不住了。快,大家先到洞崖里歇歇!”

他大步走到宁姝身边,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颈侧,眉头紧锁道:“气息微弱,脉都快摸不到了...怕是心梗急症,凶险得很。咱们已经走了两日,这日头真是要人命,我看就先在此地落脚,不能再走了。”

“这一路都是高山旱地,这水也快喝完了,日头毒辣的很,老子嗓子早就冒烟了。”一语末了,他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囊,先仰头狠狠灌了两大口,仿佛要压下心头的惊悸,随后又递给王饶,道:“这些虽说是流放犯人,但这样不吃不喝哪能扛到南蛮,尤其是那个倒下的...这要是真死在了路上,我们也不好跟上头交代!”

“我看此处离下个城镇不远,”李御站起身,目光扫过洞崖下萎靡的人群,声音刻意放大了些,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扬声道:“这点粮食就先分给他们,等入了城镇,我们在重新买些粮食继续行路!”

他用力咬了一口干巴巴的大饼,动作略显粗犷,随即转向王饶,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耐和些许担忧,道:“你守在这,我去后头瞧瞧什么情况。这些个世家贵女,身子骨就是纸糊的,走几步路都能要了命!可别真有什么要命的心疾犯了...啧,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天天不应!”

“李缇绮,你可千万当心!这种急症阎王要收人也就是一口气的事儿!要是...要是她真不行了,气儿都没了,还带着干嘛?晦气!我看前面不远就是那条流经鬼哭峡的‘寒水河’,河水刺骨,深不见底,水流又急。干脆...趁她身子还没僵透,直接沉河!干净利落!”王饶刚吃了两口大饼,随手将干粮囊塞给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犯人,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紧张和嫌恶之色。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算计继续道:“再说了,何县衙那儿,死个把流放犯算个屁!但要是让她半死不活地拖着,耽误了行程,或者死在咱们押送途中还得找地方埋...那才是麻烦!万一上头查问起来,说咱们没及时处置,或是引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吃不了兜着走!李缇绮你是光棍一条,兄弟我家里可还有几张嘴等着呢!” 王饶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麻烦和晦气的抗拒。

李御思考了须臾,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带着安抚,也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认同,道:“放心,我知道的,活人赶路要紧,死物...就该沉河。”

见对方脸上赞同自己想法,王饶心中暗定。

李御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树荫边缘瘫软在地气息几无的宁姝。

宁姝依旧保持着倒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只是此刻,她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败,嘴唇泛着骇人的青紫,鬓边几缕碎发被冰冷的虚汗黏在额角,触目惊心。她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气息微弱得几近于无,浑身透着一股刺骨的凉意,这正是心梗休克濒死之相。

见此状,李御手指迅速探向宁姝的颈侧,那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断掉的脉搏,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即使他事先知道宁千金的谋划,但亲眼目睹宁姝如此逼真的濒死状态,一股寒意还是不受控制地从脊椎窜起。

她苍白冰冷面容,涣散瞳孔,微不可闻的气息...这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害怕,心中不由道:万一弄假成真,万一这金尊玉贵的宁千金真就这么去了......

李御在心中无声呐喊担忧,手指下的冰凉触感让他指尖发颤。

这死装得太像了!宁千金,你可千万撑住啊!计划归计划,这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戏码,玩得也太险了!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但那份真实的恐惧已刻在紧缩的瞳孔里。

宁姝的双眼勉强睁着一条细缝,将李御脸上那抹极力压抑却仍泄露的惊悸尽收眼底。

这反应,正是她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她心中冷静地复盘起这步险棋:心梗休克骤然而至,凶险异常,死亡是其最直接的方式。

衙役们不是医官,他们只认得这休克的表象,面色死灰、唇青息微、身冷如冰。押送罪犯本是苦差,最怕的就是路上出人命,尤其是这种毫无征兆的暴毙。

上报?验尸?都是麻烦!为了撇清干系,为了不耽误行程,更为了避开这横死带来的晦气和可能的追责,他们最可能的选择就是...就地不留痕迹地处理掉这具尸体。

而洞崖前方那条刺骨湍急深不见底的寒水河,正是处理的绝佳地点。

沉下去,尸骨无存,干干净净,这人便从未存在过。

李御的暗示和王饶的提议,都完美地落入了她预设的轨道。

一旦沉入寒水河,便是她脱困之时。

冰冷的河水能暂时麻痹感官,减缓身体的消耗。

她赌的是自己对闭气龟息之术的修习,只要撑过最初的窒息与冰冷,被捞起后她便能死而复生,彻底脱离流放的枷锁与监视。

脱离之后,自也有规划,她母族旧远房旧戚,为她在京城留有一些商铺,待她重新回到京城,利用这些商铺开一家青楼,在暗中组建情报网,这是最隐蔽也是最快搜集世家贪墨,嫁祸自家证据的核心途径。

李御蹲在宁姝身边,高大身躯巧妙地挡住了王饶的视线,他动作极快,借着假装检查宁姝口鼻的动作,将一片早就含在指间的薄如蝉翼的百年老参片迅速塞入她舌下。

这不是治病的药,而是吊命的宝,能在关键时刻激发一丝元气,防止假死变真死。

紧接着,他借着扶起宁姝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扁形铜制暖壶,迅速塞进她冰冷僵硬的手中,并用宽大的袖口遮掩住,里面是温热的参汤。

暖壶的微温能帮她抵御一点刺骨寒意,支撑更久。

做完这一切,李御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堆满了真实的惊惶和恐惧,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拔高,朝着王饶嘶喊:

“完了!真没气了!脉...脉都摸不到了!”

他慌乱地抓起宁姝一只冰凉的手腕,用力晃了晃,故意让那只手软软垂下,展示出毫无人气的姿态,皮肤灰败,指甲透着青紫。

这景象比任何死症都更能说明:人,已经死了。

宁姝也极其配合地卸去最后一丝支撑,身体瘫软如泥,唯有胸口极其微弱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这一切都得益于舌下参片和龟息功,证明她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洞崖里的众人被李御那声绝望的嘶喊惊得一片死寂。

虽然看不清具体,但那句没气了、脉都摸不到了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心头。

流放路上死人并不稀奇,但如此突然,如此无声无息的暴毙,比疾病更让人恐惧,那是一种对无常死亡的直接冲击。

几个平日里与宁姝还算亲近的女眷,看着那具了无生气的躯体,眼中只剩下麻木的绝望和哀戚。

王饶也被眼前这一幕钉在原地。

即使心中早有处理掉麻烦的盘算,但当李御喊出没气了,当他亲眼看到宁姝手腕垂落时,那死人般的灰败和青紫,一股寒意还是瞬间攫住了他。

这可不是什么缓慢发作的恶疾,这是阎王当场索命!

暴毙横死,最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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