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半桶海螺和没喝完的奶茶,四人刚拐进晨光小区的主路,就看见中心花园的方向亮着一片暖黄的光。顾念一最先停下脚步,举着手里的海螺壳眯起眼:“那是什么啊?好像是……天幕?”
林月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小区花园的草坪上支起了一顶浅灰色的天幕,林建军正蹲在地上调整支架,顾伟扛着一台投影仪从单元楼的方向走过来,苏慧和周敏则围着一张折叠桌摆东西,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晚风飘过来,混着桂花的淡香。
“是爸妈们!”林慕反应过来,笑着加快脚步,“肯定是咱们在群里说捡海螺,他们就想着一起聚聚了。”
段天佑拎着海螺桶的手紧了紧,侧头看林月池,眼里藏着笑意:“我妈早上还说晚上有惊喜,原来就是这个。”
顾念一已经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书包上的小熊挂件撞得叮当响:“周阿姨!苏阿姨!你们在弄天幕吗?是不是要放电影呀?”
周敏回头看见她,笑着把手里的饼干盒递过去:“就你机灵,快跟月池他们过来坐,刚烤的蔓越莓饼干,还热着呢。”
林月池和段天佑跟在后面,走近了才看清折叠桌上的东西——苏慧做的可乐鸡翅切成了小块,用牙签插着摆进保鲜盒;刘莉炖的银耳羹装在玻璃罐里,上面飘着几颗红枣;陈瑶带来的水果切成了小块,西瓜、葡萄、芒果码在白瓷盘里,旁边还放着几瓶饮料,橙汁、可乐、柠檬水摆得整整齐齐,最边上放着两罐青岛啤酒,瓶身还沾着水珠,是给爸爸们准备的。
“回来啦?”林建军看见他们,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快把海螺桶放旁边,等会儿让你段叔叔处理,今晚先好好玩。”他指了指天幕下铺好的野餐垫,“垫子都铺好了,你们四个先坐,我跟你顾叔叔把投影仪调好。”
段海涛从五栋的方向走过来,手里拎着个保温袋,看见段天佑手里的海螺桶,笑着接过去:“收获不少啊,明天早上给你们煮海螺汤,鲜得很。”他把保温袋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刚冰好的酸梅汤,“天热,喝点酸梅汤解解暑,不含糖,你们复习喝也不影响。”
陈瑶走过来,帮林月池把肩上的书包摘下来,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出汗吧?刚才看群里说滩涂风大,没着凉吧?”她从包里掏出条薄披肩,搭在林月池肩上,“晚上风凉,披着点,别感冒了影响明天复习。”
林月池攥着披肩的边角,心里暖暖的:“谢谢陈阿姨,我没着凉,就是刚才捡海螺的时候蹲得有点腿酸。”
“那快坐下来歇歇。”苏慧递过来一碗银耳羹,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才递给她,“刚炖好的,放了点莲子,你爱吃的,补补脑子,明天在家复习也有精神。”
四人在野餐垫上坐下来,顾念一已经抓了块蔓越莓饼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周阿姨,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来弄天幕电影呀?是不是知道我们明天放假,特意给我们放松的?”
周敏坐在她旁边,帮她把嘴角的饼干屑擦掉,笑着说:“你们这阵子复习多累啊,每天放学都抱着错题本,周末也没怎么出去玩,正好今天你们说去捡海螺,我们几个家长就商量着,趁明天放假前,让你们好好放松放松,明天在家才能专心复习,后天考模拟考也有底气。”
刘莉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放在野餐垫中间:“是啊,天佑昨天还跟我说,立体几何总担心你月池没完全懂,今晚正好别想题了,好好看电影,明天再慢慢琢磨。”
段天佑耳尖有点红,悄悄踢了踢林月池的鞋尖,林月池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林慕坐在旁边,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天幕下的野餐垫上,四个孩子围在一起,桌上的水果和点心冒着热气,家长们在旁边忙碌着,暖黄的灯光落在每个人脸上,像撒了层金粉。
“投影仪调好了!”顾伟的声音传来,他挥了挥手,“孩子们,过来看看,屏幕清楚吗?想看什么电影,你们选。”
四人跑过去,看见天幕上已经出现了投影的画面,顾伟手里拿着个遥控器,递给顾念一:“你选,选个大家都爱看的,别选太刺激的,免得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影响明天复习。”
顾念一抱着遥控器,蹲在地上翻电影列表,嘴里念叨着:“《蜘蛛侠》?不行,太刺激了;《海底总动员》?好像有点幼稚;《小王子》!这个好!我之前跟月池说过想看,一直没机会!”
林月池眼睛亮了:“我也想看《小王子》,听说画面特别美。”
“那就看《小王子》。”段天佑点点头,又看向林慕,“慕哥,你没问题吧?”
林慕笑着摇头:“我没问题,《小王子》挺治愈的,正好放松心情。”
家长们也没意见,林建军把天幕的灯调暗了些,顾伟按下播放键,天幕上瞬间出现了蓝色的星空,小王子的飞机在云层里穿梭,轻柔的背景音乐飘出来,整个花园都安静下来。
四人回到野餐垫上坐好,顾念一靠在周敏怀里,手里拿着颗葡萄慢慢吃;林月池坐在苏慧旁边,手里捧着一碗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段天佑坐在段海涛旁边,帮爸爸把啤酒打开,又给林建军递了一罐;林慕坐在陈瑶旁边,帮她把披肩理好,偶尔帮大家递点水果。
天幕上的画面慢慢推进,小王子在B612星球上照顾玫瑰的样子,看得顾念一眼睛红红的:“那个玫瑰好任性啊,可是小王子还是好爱它。”
周敏摸了摸她的头:“因为玫瑰是小王子自己选的,不管它有多任性,都是他心里最特别的那一朵。”
林月池看向段天佑,想起上次自己立体几何没考好,躲在房间里哭,段天佑敲开她家的门,把自己的错题本递给她,还说“没关系,我帮你讲,咱们一起慢慢来”。那时候的段天佑,就像小王子一样,认真又温柔,把她的困难当成自己的事。
段天佑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看她,悄悄递过来一块巧克力:“我妈藏在书包里的,黑巧克力,不太甜,复习的时候吃能提神,你先尝尝。”
林月池接过巧克力,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微苦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慢慢变成淡淡的甜。她小声说:“谢谢,明天我把立体几何的真题拿给你,咱们一起做吧。”
“好。”段天佑点点头,眼睛里映着天幕上的星空,亮闪闪的。
林慕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带着笑意。他想起上次帮顾念一讲化学方程式,顾念一总记不住配平,急得快哭了,最后还是他编了个口诀,让她慢慢记住的。这些小细节,就像小王子星球上的火山和猴面包树,平凡却温暖,一点点填满了高一的时光。
电影放到小王子遇到狐狸的时候,顾念一忍不住哭了:“狐狸说‘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咱们今天这样,是不是也算仪式感呀?”
苏慧递给她一张纸巾,笑着说:“算啊,咱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吃点心,一起聊天,这就是咱们家的仪式感,以后等你们考上大学,想起今天,肯定会觉得特别难忘。”
刘莉也点头:“是啊,你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又是邻居,又是同学,以后不管走多远,这份情分都在,就像小王子和狐狸,就算分开了,也会记得彼此。”
段海涛喝了口啤酒,看向林建军和顾伟:“咱们这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月池踏实,天佑细心,念一活泼,林慕稳重,以后肯定都有出息。”
林建军笑着附和:“是啊,上次开家长会,老师还说月池数学进步大,天佑物理是班里第一,念一化学也赶上来了,林慕就更不用说了,保送了还想着帮弟弟妹妹们,都是咱们的骄傲。”
天幕上的电影还在继续,小王子抱着玫瑰回到了B612星球,轻柔的音乐里,顾念一靠在周敏怀里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林月池也有点困,头轻轻靠在苏慧肩上,手里还攥着段天佑给的巧克力糖纸。
段天佑看她困了,悄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段海涛看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眼里满是欣慰。
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家长们开始收拾东西,林慕帮忙把投影仪装起来,段天佑帮着搬折叠桌,林月池醒了过来,帮着把零食盒收进袋子里,顾念一揉着眼睛,还在念叨着小王子的玫瑰。
“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家睡觉,明天放假在家也别睡太晚,上午复习两小时,下午可以歇会儿,后天考模拟考,别太累了。”苏慧帮林月池把外套理好,又叮嘱道,“月池,明天早上我叫你,咱们跟天佑家一起吃早饭,你段阿姨煮海螺汤。”
“知道啦,妈。”林月池点点头,又看向段天佑,“明天我早点过去找你,咱们一起做立体几何题。”
“好,我等你。”段天佑笑着说。
顾念一拉着林月池的手,打了个哈欠:“月池,明天下午咱们一起复习化学吧,我还有几道方程式没弄明白,让慕哥帮咱们讲。”
林慕点点头:“没问题,明天下午我在花园的凉亭等你们,把错题本带来。”
四人跟家长们道别,各自往家走。林月池和段天佑走在最后,段天佑帮她拎着白天捡的海螺桶,晚风把他的校服衣角吹起来,扫过林月池的手背,有点痒。
“明天的海螺汤肯定很好喝。”林月池小声说。
“嗯,我妈煲汤最拿手了,明天多喝点。”段天佑侧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睫毛照得长长的,“复习别太累,有不懂的随时敲我家门,别自己扛着。”
“知道了。”林月池心里暖暖的,想起晚上的天幕电影,想起家长们的关心,想起四人一起的约定,忽然觉得后天的模拟考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走到单元楼下,段天佑把海螺桶递给她:“明天早上我叫你,一起去吃早饭。”
“好。”林月池接过桶,看着段天佑走进对门的楼道,才转身回家。
打开家门,苏慧已经把她的书包整理好了,书桌上摆着明天要复习的课本和错题本,旁边还放着一杯温牛奶。林月池把海螺摆在书桌上,最大的那个海螺壳上有淡青色的花纹,是段天佑帮她捡的。她喝了口温牛奶,坐在书桌前,想起晚上天幕上的星空,想起小王子和玫瑰,想起身边的家人和朋友,忍不住在日记本上写:“六月二日的晚风很暖,天幕电影很好看,海螺很甜,有他们在,真好。明天要好好复习,后天考个好成绩,不辜负这份温暖。”
写完,她把日记本放进抽屉,洗漱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还回放着晚上的画面——家长们忙碌的身影,四人围在一起吃点心的样子,天幕上的星空和小王子,还有段天佑递过来的巧克力。她嘴角带着笑,慢慢睡着了,梦里,她和段天佑、顾念一、林慕一起,在海边看了日出,海螺壳在阳光下闪着光。
第二天早上,林月池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她揉着眼睛打开门,段天佑穿着家居服,手里拿着一碗海螺汤:“我妈刚煮好的,让你先尝尝,等会儿一起吃早饭。”
林月池接过汤碗,热气裹着海螺的鲜香飘进鼻子里,她喝了一口,鲜得眯起了眼睛:“太好喝了!谢谢阿姨!”
段天佑笑着说:“好喝就多喝点,我妈煮了一大锅,等会儿顾念一和林慕也过来一起吃。”
林月池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这个放假的一天,会和昨天的天幕电影一样,充满温暖和快乐,而这份温暖,会成为她备战模拟考的最大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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