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今天他们约好跟宗池见面。
宗池已经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即使在不情愿，但那也是冥帝交代的事情，该做的还是得做。
说好早上会到，宗池站在庄园大门前，等到中午还没见到人影，他握紧拳头，耐心全无，“搞什么，纯心耍我吗？”
江夜名跟着附和，“就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宗大人，我们先进去吧。”
“我们哪敢戏耍宗大人。”钱钟从前方走来，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其中一个侍从，“给你带的。”
宗池瞄了眼袋子，猜测里面大概可能是糕点，心情才舒缓些，“客气了，顾大人呢？不会派你一个人来吧？”
钱钟拇指朝身后指了指，“自己看。”
顾城走在前面，跟在他后面的是个生面孔，但宗池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顾城脖子上的红印给吸引走了。
“他脖子是被咬了吗？”
“你怎么不问问走在后面的人。”钱钟心里气愤，但碍于有外人在不好发作，更不想给宗池看笑话。
两人走到宗池跟前，凛冽弯起眉眼，笑着打招呼，看起来是个神清气爽的好青年，只是有没有用宗池就不好评价了。
而他的注意力还在顾城脖子上，“顾大人，你那里的蚊虫看起来挺凶狠啊。来人，给顾大人送药。”
顾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用衣领遮挡，耳根有些红，但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不用，不是蚊虫。”
“那是什么？”宗池上前想拨开他的手看看。
凛冽一把拍开他伸来的手，虽然从一开始的笑容就没变过，此时却隐隐透着杀气，“宗大人是吧？不劳您费心，当地的蚊虫就该用当地的药。”
宗池斜眼看着红眸青年，哼了一声，转身往庄园走，“里面请。”
是的，蓝眼眸的凛冽在出发前，顾城担心会给人类的他添麻烦，所以刻意把自己ㄧ缕灵魂借给了他。
交换方式很简单，只需要给对方渡一口气；交换代价则是对方适应期间会显得很暴躁，或渴望血腥。
顾城为了安抚凛冽，任由他在自己脖子上又啃又咬，所以脖子上的红印全是凛冽的杰作。
会迟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凛冽适应的时间要比顾城想像得还要久，他也是第一次借给别人灵魂，具体需要多久适应他自己并不清楚，只当正常反应。
凛冽就这样名正言顺跟顾城赖了一早上。
得知全情的第三人，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他俩。
顾城往庄园外眺望一眼，“那片树林调查过了吗？”
宗池没直接回答顾城的问题，自顾自地说：“这里我设了结界，不会有怨灵过来，你们可以先好好休息。”下人见到宗池纷纷躬腰施礼，替他们打开大门。
“夜名，明天带他们去树林看看。”宗池随手一指，“这里我不常住，所以你们随意使用，房间我让人安排好了。”
“真是辛苦了。”钱钟说。
宗池抬着下巴，依旧是居高临上的态度，微微点头，转身往指的反方向走了。
钱钟抬头吹了声口哨。
典雅复古的风格，搭配大理石打造的墙面，确实挺符合宗池那逼的性格，然而到这里还算一切正常。
直到视线落在想忽视也忽视不掉的中间雕像时，就知道有的人可以自恋到什么程度，只需要一眼钱钟就能认出那个雕像是照谁刻的。
雕像那双杏目明显是宗池，驾着一匹马，半露胸膛，手拿重剑，关键还挺栩栩如生，应该花了不少钱。
顾城也看到那座雕像，马上嫌弃地移开眼。
“噗嗤。”钱钟不小心笑出声，被江夜名一瞪又立马憋回去，“你家主子哪找的师傅，我也想刻一个自己的人像。”
“哼。”江夜名双手插兜，脸上写满对主子的骄傲，“你想模仿我们宗大人，不如先照照镜子。”
钱钟忍笑忍得内伤都要出来了，“是，总好比要大费周章天天经过看自己雕像。”
江夜名还在思索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钱钟，回来。”顾城站在二楼楼梯口。
凛冽趴在栏杆上，“钱钟叔叔，多保重眼睛。”
钱钟立马没了笑意，是谁一大早上就让自己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还对老顾下手，这才几天不到！
“先说好，三个人一个房间，谁都不准进另一个人的房间去。”钱钟这话是刻意说给一个人听，可惜凛冽肯听他的，太阳大概就不会从东边出来了。
晚上，漆黑的走廊没什么下人后，凛冽就光明正大地溜进顾城那间房，而顾城刚洗好澡，黑发乖顺垂着，正往下滴着水珠，沿着脸颊到下巴，滴落到毛巾里。
看得凛冽心里一片柔软，他走到床边，“不擦干会感冒的。”
“我不会感冒。”即使嘴上这样说，顾城还是乖乖闭上眼，让凛冽替自己擦干。
没有外人打扰，凛冽总算能牵顾城的手。他们约定好，在外人面前不可以表现得太亲近。
凛冽吻了下他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我有好好听话，有奖励吗？”
顾城摸了摸他的脑袋，“嗯，乖。”
这样的互动就跟逗小狗没什么区别，但凛冽还是很满足，下巴顺势靠在他的肩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两个人出去玩呢？”
“现在也可以两个人。”
“我是说，只有我、跟你，一起在外过夜，像那些情侣，手牵手走在路上，看风景。”
顾城垂着眸，没什么情绪地道：“会的，我保证。”
深夜了凛冽也不回去，就窝在顾城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似乎都在等对方先睡着。
天边泛起鱼肚白，丝丝露珠挂在草叶尖上，灰灰濛濛的雾气向上腾升。
犬嚎划破清晨的宁静，暗示着狩猎即将开始。
“你的意思是，宗池就派了几条狗？”钱钟看着那些全身被黑雾笼罩的狼犬，两眼发着红光，看起来凶残极了。
“你可别小看他们，阿比、阿珠、阿同可厉害了。”江夜名双手抱臂。
“等等，你说它们还有名字？”
江夜名不置可否点了头。
凛冽倒是无感。
顾城弯下腰，逗着其中一只。
“小心别被咬了！”钱钟正要阻止，被那只回头吼了一嗓子，连忙退后好几步。
灵犬嗅了嗅顾城的手指，呜呜噎噎把脸贴了上去，哪还有什么凶残样，根本就像家养的大狗。
凛冽眉头一皱，见那些灵犬并没攻击顾城，就没出声阻止，只是视线一直盯着顾城的手。
灵犬分别嗅闻顾城的味道后，他才直起身子，淡淡地，“去吧。”
一声命下，三条灵犬迅速往树林里冲。
“我们对这一带也不熟，能做到的只有这样。”江夜名摆摆手就往回走了。
钱钟朝地上呸了一口，“我就知道！树林这么大，连个支援都没有，根本是故意为难我们三个！”
“你说了我们。”顾城看着钱钟。
钱钟愣了愣，“是啊，我们。”
顾城召唤出镰刀，“那就我们上，有的气息不稳很可能是恶灵，凛冽跟着我，你拿好符咒，先在周围埋伏。”
安排好后，凛冽跟着顾城往树林深处走，周围安静地只有踩断枯枝的声音，以及灵犬穿梭在草丛间的呼啸声。
“你每次都是做这么危险的事？”凛冽的眉头从头到尾就没舒展过。
“不算每次。”顾城在警戒状态下，一向思考不了太多，尤其这里地形陌生，气息紊乱，要定位方向更加困难。
倏忽，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顾城停下脚步，“有什么过来了。”
“看到了。”凛冽拿起银色手枪，对着半空的黑影一连开了三发，一阵尖啸刺耳的声音刺入耳膜。
周围的怨灵感应到同伴的呼唤，瞬间聚集在一起，不断蠕动、融合，直至变为一体。
“顾城！”凛冽双手捂着耳朵，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撕扯你的大脑，嚼你的内脏，将你撕成碎片。
顾城早就习惯，这点还算小意思，他从地面一跃而起，挥起镰刀，直直冲着怨灵。
它们从一体变为两个，凛冽举起手枪就对另外一个相对较小的开了一枪，怨灵痛苦哀嚎，顾城回手再补一刀。
“集中精神。”镰刀在顾城手里翻转一圈，
凛冽扶着树干，重新打起精神，“后面！”
顾城回手一斩，在树林间劈开一道裂风，怨灵又开始分散，没等顾城下令，凛冽连续开了四、五枪，点点白光在晨曦中飘散。
使用意念必须提高专注力，对于人类来说，这相当耗费体力，凛冽靠着树干坐在地上，额角都是汗珠。
顾城蹲在他面前，眼神担忧，“还好吗？这里不只这些。”
凛冽摇摇头，唇色苍白，“可以，继续走。”
顾城没说话，嘴抿成一条线。
一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的怨灵，但这些只敢抱团，还不是真正能制作混乱的根本。
好在凛冽适应过后，越发得心应手，配合起来，不用对方开口都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这点让顾城很省心。
顾城抬头望了眼，太阳很快就要下山了，一旦天黑，怨灵的怨气就会增加，变得更难以对付，视野范围也会缩小不利于行动。
“先回去吧。”就在顾城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凛冽眼疾手快把顾城拉到自己身边。
“嗖——”地一下，草丛的东西扑了个空。
只听见那东西发出低吼，转过了头，露出尖牙，是早上那三条灵犬的其中一只。
但明显状态跟早上不太对，灵犬再怎么样，只会攻击怨灵，况且它们嗅过顾城的味道，至少能分清下令者，可是它明显正对着两人发起攻击姿态。
“走。”顾城拉着凛冽的手就往树林外跑。
灵犬仰头向天长啸，另外两只正在以极快速度地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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