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运者？正好，本宫麾下还缺一小将，若是我族之妖便接引前来，为本宫效命，若是人族，杀之。”
妖族行宫一匹斑斓猛虎趴卧在王座之上，声如雷霆，眼中符文流转，霞光四溢，带着一种令人望之生畏的血色，修为浩瀚如渊，深不可测。
猛虎从王座起身，化为一妙龄女子，一头赤橘红发，头生双角，似鹿似龙，身上环佩叮当无一不缺，她身量高挑，身躯裹在重重锦绣之中，一步步迈出，步态轻盈优雅，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王座之下侍女五体投地，以示臣服。
虎女挑起腰间玉佩，玉佩篆刻的是飞鱼图案，她漫不经心摩挲把玩，随即又将玉佩丢给侍女：“大气运者天地助之，若是妖族自然无妨，若是人族……”虎女想起人族丰厚的气血，勾起一抹笑，“人族气运本就鼎盛，想来失了一运也无不可。”
王知我对外界一切都无知无觉，她体内发光，将角兽一身气血吞吃殆尽，霞光、神曦流转，冲破王知我神窍大关，一丝丝天地之间自由流转的炁一点点从王知我皮肤渗透进去，很快被嗷嗷待哺的血肉瞬间吞噬，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钻石般的光泽，日炎变幻，肌肤也映着五彩霞光，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力，将周围的阳光集于一身，夺天地造化，她的意识此刻内视己身，看到了灵台紫府、腹中金丹、脑中三团清气。
人体秘藏，此刻尽皆现于她目。
忽然，她看见一道细细金光从奇经八脉游走一遭，穿过腹中金丹、灵台紫府，最后停在脑中，金光小龙一样活泼，在脑中稍作停留，随后如听到号角的士兵一样，朝她脑中清气进发，三团清气合而为一，孕出一道鸿蒙紫气，四散开来，从大脑开始滋养肉身，紫气游走过的地方细小的符文也在滋生，连成一片，彻底烙印在王知我的骨骼中。
脆弱的骨骼得到符文加持，发出爆豆一样的声响，渐渐变得坚硬如铁、莹白如玉，她的躯体在急速变化，王知我不知不觉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神色安宁，忽然霞光尽散，王知我睁开双眼，眼睛里第一次出现符文闪烁，湛然若神。
引炁之后，沟通天地本源，从此之后源源不断炼淬己身，天地为熔炉，人体为凡铁，每一次引炁走遍全身都是在排除自身杂质，只要不进行大战，自身力量便如火炉，长盛不衰。
现代。
今日本该一切如常。
可“本该”二字出现就说明事实往往不如人意。
自天幕现于人前以来，现代人对天幕保持着极大的热情，即便后来王知我使用国家加密的通讯，不再全程直播自己的日常，他们还是兴致勃勃观望着天幕，只是他们也不再往天幕APP上发视频，既是自己不想，也是国家不允许。
除了五十万，少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视频大喇喇发在天幕App上，于是两边的联系除了灵秦那边将天幕变成手机，还在乐此不疲的发视频之外，现代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但今天不同，明明是晴空白日，天上雷霆乍惊，闪电如蛇一般铺满天空，形成一道道电网，正在飞行的航班紧急迫降相邻机场；在办公室谈论公事的职员身处百楼高空，惊恐望着落地窗外和他一墙之隔的电弧；常年睡不安稳，每晚必做噩梦的女生双手捂住耳朵，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悠闲巡山的护林人抬头看天。
灵觉高的人此刻感受到了不同，和之前王知我气运被引出在印中留下自己的气不一样，那次其实对现代来说动静很小，只有梵净山才能感受到有异动，此时梵净山界门毫无异象，留守当地的工作人员有一部分灵觉敏锐，疑惑望着天。
永恒枯寂的太空，一条锁链从虚空延伸而出，蜿蜒出一个圆弧，一边连着一座明亮漂亮的现代化都市，一边连着一座古朴王城，中间很奇异的没有撞到任何小行星，也没有干扰到太空设备。
就在锁链缠上都市的那一刹那，现代磁场骤变，天上红霞满天，隐约闪烁着奇异霞光，色有五彩，五岳上空映射出五岳倒影，泰山之影背后还有重重殿宇。
一切场景从东自西，从南至北，世间奇伟瑰怪之景，尽展与人前。
在所有抬头望天的人眼中，他们看到了一条从亘古星河中蜿蜒而来的青铜锁链，尾部勾连在一座巨大的王城之上，锁链横空而来，轻巧而迅捷地勾在……帝都基底。
观者悚然，使劲揉揉眼睛，再望过去，眼前之景依然不变，这次他们还看到了王城延伸出的锁链不止一条，只是与帝都勾连的青铜锁链看起来极细，如空中蛛丝，羸弱不堪。
宁观守着和王知我的沟通页面，办公室乱作一团，异象出现的那一刻，办公室电话就被打爆了。
毕方鸟火烈悠闲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任何像个勤快的小蜜蜂一样，任劳任怨，火烈一张嘴，任何就把水果倒到他嘴巴里面，像倒垃圾一样快速而熟练。他嘴明明看起来不大，却能和鹈鹕一样把鸟喙当成储物袋，装下至少二十斤水果。
自火烈来此之后，他迅速学会了现代死宅的消遣，有时候火烈都在感慨，为什么人族就这么聪明，又懒又勤快的，发明这么多器械只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舒服，可他们却不肯使用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这种事情明明多养几个奴仆就好了。
忽的，火烈放下游戏手柄，血脉涌动，捏住一缕阳光，将其揉成一只灵鸟，抬手放出，灵鸟理理羽毛，振翅而去。
灵鸟遇光而隐，太阳能照到的地方，它就可以去。灵鸟在无处不在的阳光里穿梭，仅一眨眼的时间，横贯整片国境。
“他们没有来找我吗？”火烈困惑地问，任何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火烈怎么突然这么说，他替火烈拿出手机一看，瞬间大惊失色，火烈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虽然看着很新潮，但火烈其实没有主动关注手机的意识，而且为了不给火烈一种他们在监视他的感觉，火烈在房间的时候，他们通常不会前来打扰他，火烈居住在研究院，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二是为了普通人民群众的安全。
毕竟火烈生活的地方，杀人不仅不犯法，还是一种极其正常的行为。
任何没来得及回复，火烈房间就被敲响了，很礼貌地三声轻响，听起来不急不缓。
“火烈，我们可以进来吗？”
火烈抬手一招，房门就打开了，看清来人的一瞬间，任何面如死灰。完了完了完了，他的前途完了，门外全是大佬，他认识的那个还是站后面的。
作为客厅里唯一站着的人，任何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一整个手足无措，恨不得自己立马隐形，他就是常规来和火烈套个近乎，顺便做一个背景调查，这也是研究所里同意的，他们觉得年轻人之间更有话题。
哪知道他今天来了碰到个大雷。
趁人不注意，任何自觉站到门边，当好小透明。
“小烈同志，现在事情可能比较麻烦，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你知道天上的异象是怎么回事吗？”为首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银边眼镜，气质儒雅，脸色沉沉却不如何急躁，这是人力无法企及的部分，但他们也不是毫无办法。
“你们的破镜之人正式踏上修行路了。”火烈解释道，“有一点你们不知道，其实最开始那边是没有「境」的，「境」是先王圣神抢过来的。”
一语惊人。
除了任何这个菜鸟管理不好表情之外，无人对此露出惊色，仿佛早有预料。
“你们这里也有女娲补天的传说，但你们不知道最开始其实不是祝融和共工撞到了不周山才导致天裂的，是天原本就裂开了，被祝融和共工战斗余**及，不周山倾。娲皇才会炼石补天。”
“我那时候还没孵出来，在蛋里听见我母说娲皇采天之巅、地之涯、五色之精、太阳之火、太阴之水才炼出一块补天石。但那块补天石补天没多久，就承受不住，道韵碎裂，天又破了。
这次天破带来了灭世洪水，很多生灵死在洪水之下。娲皇没办法，她留守境域，撑着天极，不让它落下，另外二皇五帝破境，把别的境域的天硬生生撕下来一片，和重新采集的天之巅、地之涯、五色之精、太阳之火、太阴之水投在一起才炼出补天石。
别的境域天缺了一角，灾祸横生，那片境域为了求生，下意识地靠近我们，但那片境域的人不够强，抢不回他们的天，娲皇他们为了避免那片境域破碎，索性将两界相连，这就是第一个「境」的由来。
接纳了这个残缺境域之后，能入道的人变多了，天地本源随着吐纳炁法的人增加而增加，我们的境域偶尔会有人破境，如果那个人在破境之地入道，那他们的境域会缓慢和我们相连。
现存的大多数境域都是如此，可以算是共生，也可以算是养蛊。”
听完这番话，在场众人心绪难平，这……怎么听着我们是个反派角色啊，历史书上不是这么写的。
“你们和我们肯定有关系，境域是不会无缘无故链接到无关之境的。”
世界位格不同是无法链接的，火烈初初来此就知道两边一定有渊源，不然七国那边从古至今链接的境域全都是仙法昌盛的世界，而这边……火烈看不懂他们现在学的东西，也学不会。
不过他们的古书、神话、传说和七国如出一辙。
“等九条锁链合而为一的时候，界门就会打开。”火烈一口一个苹果，“现在才是第一条锁链，破境之人实力还很弱，你们不想链接，我也可以斩断哦。
还有之前不说是因为锁链没出来的时候我也没办法斩断链接，不是故意隐瞒。”
火烈生怕被误会，紧张地嚼嚼嚼，看了任何一眼，见任何装死，他耸耸肩，自己拿起盆大倒特倒，大吃特吃。
“斩断锁链之后，王少校还能回来吗？”
“当然不能了，链接斩断之后，天幕也会消失。”至于他，他自己有办法破境回家，斩断的锁链不会消失，到时候他跟着青铜锁链一路飘回家就行了。
“好的，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们会联系你的。”
“嗯，在三条锁链出现之前都可以来找我，三条青铜锁链都出现就不行了。”火烈知道他们什么都不懂，耐心解释，“三条锁链出现说明两边已经完成最基础的链接了，这时候我即斩不断锁链，也无法斩断，两边都会世界受损。天地人三才，先连天，再勾地，最后就是将人族气运相接。”
老者颔首，把火烈的话记在心里，锁链必不可能斩断，他们如今缺的正是庞大的倾销市场，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们为什么不做。
军工、航天、医药、民生各行各业都虎视眈眈盯着这个新生市场，这时候他们叫停，国内这几天生产的庞大物资难道要全烂在仓库里？
关于链接之后的会议，他们也开了不止一轮了，反复讨论，反复确定，他们已经不再是一百年前那个羸弱的自己了，火烈的话只会让他们更加谨慎小心，有困难就克服困难，有敌人就打败敌人，而不是瑟瑟发抖地躲在家里，裹足不前，放弃这个垂手可得的市场。
……
王知我从地上起身，浑身噼里啪啦地响，仿佛她自己成了一根爆竹一样。
“初初引炁，丹田才开辟，日后多修行读书。”李由叮嘱，“你先适应一下自己的力量，至于武技……”
他有点头疼地看着王知我，武技他家也不过才起家，定然是没有的，李信家有，不过这种东西从不轻传，他也不好开口，军中倒是能学，可军队敏感，王上不会安排王知我从军。
“我先问问我家那边。”王知我接话，挥挥手臂，带起一阵破空之声，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充满力量。
至于适应力量，王知我想了想，原地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没办法，从小体育就跟她无缘，脑海里唯一记得的体育运动就是广播体操了，连大学体育，她永远都是低空飞过，更别说传统武术。
李信抽抽嘴角，不忍直视。李由也一脸牙疼，实在是这场景过于奇诡，重骑倒是看出点苗头：“你这套动作是高手设计出来的吧，全身上下骨头动过一遍，小孩子习武之前开筋学这个倒是挺好的。”
王知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动起来还好，一动起来她才发现她长高了，衣服也有些束手束脚的，特种作战服是根据她之前的身高制作的，现在穿着就有些小，原先王知我也不算矮，172的身高，如今她和李信面对面说话谁都不需要低头，粗略估算她现在应该183左右。
“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想找妖兽试枪。”杀角兽她用的是重狙，几乎可以称作炮了，其他武器还没实验过，她得抓紧这次机会实验。
不然回了秦国，她到哪里去找妖兽。
这不过是件小事，大家很轻易同意了，李由将头盔还给王知我，李信召回阵符，不打算在尖啸草原停留，这里前有河，后方是山壁，很容易围猎不成，反被围。
没了阵符，角兽那庞大的身躯瞬间成了惹眼的猎物，空中几个小黑点高高盘旋，时有睙啸之声传来，振翅长空，随时打算俯冲而下。
王知我看着自己人生中杀死的第一只猎物，决定给自己留个纪念，取一部分角兽残躯当做战利品，角兽头颅被打碎，无法割下以做收藏，但角兽独角是它们身上最坚硬的部位，轻易不会折断。
独角躺在血泊中，血液已经开始发黑凝固，王知我毫不在意地弯腰从中捡起，随手扯过一大把人面草，将独角擦干净，天上群鸟啸叫之声不绝，刹那振翅，如炮弹一般冲下云层，流云拖出一道长长的剪尾。
引炁之后，王知我身体素质不可同日而语，已非吴下阿蒙，没等李信开口提醒她小心，她瞬间抽出腰间配枪，瞄准鸟兽眼睛，两声几乎分不出前后的枪响打出。
“叮叮”
猛禽被这强大的冲击力激的翅膀猛扇，一阵狂风大起，风沙糊在王知我头盔面罩之上，视野被挡。
李信紧盯战场，知道引炁的妖兽智力不低于人族，要是王知我贸然在战斗中停下，他就出手。
风一过，王知我头盔上干干净净。
“这是铁隼，羽如钢铁，坚不可摧。”李由大声解释，怕王知我听不见，“你要我们帮忙吗？”
引炁之前他们不会插手，但现在不同，王知我已经引炁，假如她自己并不打算在武道上精进，那他们出手也不无不可。
只是他知道王知我骨子里要强的很，自己能做到的事，绝不会开口求助，他要是插手，说不定还会被埋怨。
况且这里只是东大泽外围，出现的妖兽全都只是引炁而已，连明心都做不到，他们这里十一个见性，再加上他和李信，王知我在东大泽外围横着走都行，这铁隼算起来和王知我境界相当，正是练手的好对象。
“不用，我自己来。打不过你们再帮我。”不出李由所料，王知我断然拒绝。她也不是犟种，打不过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许旁人插手。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子弹如打在钢铁身上一样从铁隼钢羽上滑落，连猛禽的皮都没擦破一点，王知我抿抿嘴，不待开枪，铁隼猛然逼近她，爪子符文闪烁，一声鹰睙可震九霄，若不是王知我带着的耳塞还没取下，她定然会被震的脑袋眩晕一瞬，一道爪印比之铁隼的爪子大了数倍，朝王知我直奔而去。
她狼狈躲开，爪印从耳边掠过，锁骨被斩出一条血痕，骨骼符文流转，抽取自然之炁修复伤口，到底没有战斗经验，有了力量都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丢开先前取下的枪支，换了一把口径更大的，铁隼一击即离，又飞入云空，它忌惮王知我身边还有几个帮手，却又不愿放弃即将到手的食物，更不愿意被当成练手的玩具。
角兽并不好猎杀，这头死去的角兽即便气血被抽，留下的生命精华也足够它再向上跃迁一个小层次了。
一人一兽对峙起来，铁隼杀气腾腾，突然收拢双翅，羽毛泛出一种精铁一样的光泽，先是往下俯冲，王知我看准时机，这次她长进了，不止瞄准铁隼，还封住了它的后路，体内流转的炁附着在子弹上，她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控制子弹的方向。
却没想到铁隼刷了一个花枪，特意等王知我开枪之后立即冲上云层，破云而去，骗她浪费子弹。如果能精准描绘铁隼的行动轨迹的话，看起来会很像一条抛物线。
人族狡诈，它也不差，它可是铁隼一族最聪明的隼。铁隼暗自得意，又鸣叫一声，啸声清越而悠长。
李信摇摇头，还是没经验。
妖兽虽然死得快，也死的多，但其实无缘无故它们不会和你搏命，铁隼的目标从到到尾都很明确，它要角兽肉，而他们也不会在此停留，先前铁隼进攻是怕王知我把角兽全部带走。
这会儿看明白了，它也不傻，在天上守着，等人走了，东西还是它的。
明明白白被一只还不能化形的铁隼算计了，王知我这会儿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又想到现代有很多宠物博主家养逆子，逆子没引炁之前他们都会被耍，如果那些逆子引炁，那不知道这些人该被自家逆子气成什么样。
他抬手，五指对准铁隼用力一抓，铁隼就从云层中被抓下来，重重砸在地上，铁隼钢筋铁骨，除了毛脏了一点倒是没受大伤，李信望着它冷酷道：“好好和她打，若你赢，就放你走。”
铁隼拍打翅膀，从地上站起，它口中横骨已经炼化，开口：“若我胜，那具角兽尸体也要给我。”
李信听了就笑了：“饶你一命不知感恩就算了，竟还敢与我讨价还价？”
铁隼用它不大的脑子思考，李信的条件它无法接受，心下愤怒，它在一片向来是天空霸主，若不然也不敢第一个露头：“你们走了，那具尸体还是我的。”
李信没耐心和一小妖掰扯这些，五指收束，铁隼浑身咯咯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现在你来选，是立马死在我手上，还是一会儿赢了比试我饶你一命？”
“我打！”铁隼掷地有声，一秒都没有犹豫。
李信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贱皮子！”
铁隼绒毛炸起，望着李信的眼神目露凶光，李信手指勾了勾，炁凝成线，绕过铁隼的脖子将其吊起，李由捂着额头：“好了，这小妖要被你玩死了，女公子还要练习的。”
王知我摇摇头，在一旁默默学习。
“你现在没经验，以后妖兽见多了你就知道了。”李信还不忘现场教学，轻蔑看着铁隼，“驯服妖族，手段要狠，行事果断，把鞭子和美酒放在一起让它选，选错了就打，选对了不合意也打。”
总之一天三顿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不愁妖族不听话。
王知我连连点头，重骑也跟着发表意见：“如果你手下的妖族不听话，可能是你杀的妖还不够多，可以再多杀一些，后续赏赐听话的妖族珍宝，以利诱之，分化瓦解，这样不愁麾下的妖族不听话。”
这什么绝世杀神转世，还精通PUA。
她看着铁隼那凄惨的模样，想比试的心一下就淡了，那隼就落在李信手上没多长时间，就跟落地的野鸡一样，让她和铁隼比试，她现在会有种和鸡打架打不过，要同事帮忙的错觉，丢脸。
她不想，李信也不勉强，随手将铁隼丢开，铁隼这次学乖了，李信把它丢开，它倒在地上装死，绝不做一步多余的动作，防止李信想起来捏死它。
李由吹哨，呼唤远处的龙马。
龙马吃惯灵果，见角兽喜欢人面草，它好奇咬了一口发现人面草味道确实不错，王知我引炁的时候，它们溜溜达达走远了，众人也没管，周围的人面草都被李信他们割的差不多了。
王知我骑上龙马，轻夹马腹，龙马御风而起，铁隼见状装死装的就不那么彻底了，眼睛滴溜溜盯着李信，见王知我看来，立马闭眼，它就知道人族最记仇，王知我抽抽嘴角，朝来时的山壁飞去。
回头望去，尖啸草原靠近河岸的那块秃了一大片，仿佛风华正茂的少年骤然秃顶，感怀伤物的心情没持续多久，被肆虐过一番的大河里爬出许多小妖，目标明确的朝角兽尸体爬去，甚至等不到王知我等人完全离去。
铁隼大怒，那些人族就算了，它确实打不过，现在一群食物链的下位者都敢抢它的东西。铁隼本就一肚子火，如今更是怒火冲天，捕杀几名小妖将其陈尸，内脏血肉血淋淋扯出丢在地上，大部分小妖确实退却，小部分反而更加疯狂的吞吃角兽血肉、骨骼以及洒在地上的血。
……
山间溪水潺湲，王知我半趴在石头上，全身通红。李信提着她的衣领，直接把人丢进溪水里，嗞的一声，王知我周围雾气蒸腾，冰火两重天。
由李信做建议、李由决策、重骑补充意见、王知我执行的作战小组自从出了尖啸草原就陷入苦战，苦战——特指执行队员——王知我，她这几日过的水深火热，每天不是在打妖兽，就是在打妖兽的路上。
“你作战意识真的太差了。”李信咂舌，他从没见过那个人决斗的时候手脚动作这么慢，每一次动手之前她都要思考，好似不思考就不知道该怎么出拳，她完全不知道妖兽弱点，不知道怎么攻击，不知道怎么利用体内的炁，不知道枪没用之后要怎么办。
用炁这点这李信等人也无法教她速成，这东西需要长久适应练习，他们能教她如何正确使用炁，但把这件事培养成习惯，就需要王知我自己做，而她或许是因为生活在无炁之地，这种可以说是李信等人本能的东西，王知我没有。
不止如此，这次在山里停留的时间长了，他们还发现一点，这人真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难以想象有一天他们对别人说出这话不是在讽刺，而是写实。
居然有人不分五谷，王知我在丛林里会和幼儿一样，什么东西都不会，什么东西都要教。
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王知我深陷密林时，后世那些人只不过一晚上见不到她，就怕她死了，原先还以为后世人太夸张，结果他们的担心居然是真的。
这人要是独自在外生活几天，他们都怀疑她会把自己饿死。
“我也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当阿父的感觉。”重骑私底下偷偷感叹，他觉得就算自己以后有女儿，也不可能如此事无巨细的教她。
“兄弟，别想太多，你女儿不可能养成这种模样，首先你妻不许，你父你母也必然打断你的腿；其次，你家没这么有钱。”
那人翻个白眼，转过身去，愤愤啃饼。
等王知我从溪水里起身，皮肤没再传来烧灼痛感。之前李信给她找了一只红火蚁练习，这种蚂蚁身长三丈，毒性剧烈，王知我不小心被火毒伤到，哪怕及时逼出火毒，残余的毒性还是令她全身有种热痛，这才来泡溪水。
李由递给她一块饼子并几大块肉干，色香味俱失，看起来和林中朽木没区别，吃起来和咬石头也没区别。
王知我表情平淡地接过，一边吃一边给自己洗脑，她现在在留学，留子吃这些是正常的，况且这饼子看起来比留子做的黑暗料理好上百倍，她不应该嫌弃。
洗脑完毕，王知我满怀感恩之心，用力咬下这硬的能崩牙的饼，心平如水。
一行人一边复盘刚才的战斗，一边给王知我讲她错在哪里，下次再遇到相同的情况应该怎么做，王知我连连点头，恨不得当场拿笔出来做笔记，好在引炁之后她记忆力提高不少，时时复习并不会遗忘太多。
……
虎女嫌弃地看着眼前弱小的妖兽，她距离大气运者不近，两者南辕北辙，更何况那人气运爆发之后很快收敛了，虎女只有一个大概方位，好在她手下机灵，把一路见到的人族和带有人族气味的妖兽全部抓起来了，其中有一只铁隼，引炁多年都未能明心，可见资质之差，但这小妖说它见过那个大气运者。
“你在何处见的？”虎女手指芊芊，指甲泛着寒光，铁隼低头不敢看她，老老实实把自己亲眼所见一一道出，虎女随手指派一妖前去尖啸草原查看，铁隼连忙说自己的族群这几日也盯着那群人，经过一顿社会的毒打，铁隼彻底认清现实，谄媚道，“小妖愿为公主引路。”
虎女笑起来：“好啊，你领我寻到他们，我就饶你不死。”
铁隼浑身一抖，彻底PTSD了，怎么虎族公主和人族一样可恶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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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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