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日里肃穆的甲装不同。
此时的萧翊,长发披散,乌丝披背,身上的白色里衣只褪了一半,拢着怀里的陈希青,吻得狂乱。
他未闭眼,一双迷人的凤目,眼尾狭长,微微上扬,时刻像含着情,目光也似春湖荡漾,染着**,更显孟浪。
要不是他强硬筋骨上有纵横的刀斧旧疤,就这如脂玉般的肌肤,堪比女孩儿娇嫩,真不像个历经沙场,驻守边疆的王爷。
“本王名讳也敢直呼了,看来你不是胆子大了,陈希青,你是找死!”
萧翊动作没有一丝温柔意。
从雪玉关回京,窝着的这一路邪火,实在让他难能对这女人怜香惜玉。
他俯身压她的力道更重,一手撑在她腰侧,一手覆上她腹部肚脐处的一粒淡粉的红点。
“原来,你的守宫在这里,上一次,我竟没发现。”
陈希青想起他们八年前的“上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
她与萧翊行欢时,正是母亲咽气之时。
那年她刚及笄,得知萧翊要去驻守北疆。
她去了翎王府,与他做了最后一笔交易
——用她的身子,换一样救她母亲的东西。
那时的她,与在恩客身下承欢的妓子无甚区别。
皆是鲜廉寡耻地在床上承欢,讨好男人。
为了苟活,为了好死。
交易达成,她带着东西回家,却只看到母亲逐渐变冷的尸体。
痛苦的回忆在脑中翻涌,心里突然升腾起莫大的悔恨和屈辱。
她忍受不了如今的自己,还是与过去一样狼狈。
她闭上眼,狠力抓来已被扯成布条的罗衫盖在腹部,掩去那象征贞节的笑话。
萧翊却不依,扯开罗衫,生着厚茧的手掌,轻轻抚摸那渐渐淡去的红点,看着它一点点,从霞红,淡成水粉。
萧翊说:“你请旨和亲时,可曾想过,你这身子过去,北狄王那老头,可是要杀你祭旗的。”
陈希青于震颤中微微睁眼。
她当然想过,送去和亲的公主不是处子之身,北狄定然以为梁国在故意羞辱,和亲不成,反而引来新仇,而她自己必然是第一个掉脑袋的。
但她纵是知道,也不得不去。
这是她唯一能离开陈家,替母亲报仇的机会,她必须铤而走险。
本来她有八成的把握完成计划,但没料到,萧翊会突然回朝。
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懂她,能看穿她,能阻碍她,那便只有萧翊。
是以,她余生最不愿的,就是再与他纠缠不清。
“我是死是活,跟你无关,”陈希青满面潮红,说出的话却如寒霜冷雪,“王爷若是对过去我答应等你的事耿耿于怀,那今夜过后,就当我还清了,放我走罢。”
萧翊有一刻愣神,很快又笑了起来,目光如燃着的火芯子,一瞬落入她微润的眼里。
“放你走?你当本王傻吗?你愿意去和亲,就是要将陈府的荣辱系在自己身上。和亲顺利对陈家是荣耀,但若你把和亲搞砸了,陈家就是祸首。”
陈希青一怔。
萧翊闭目,俯首在她香软的脖间吮吻,轻轻说:“子佩,你想跑,是也不是?”
母亲走后,无人再唤她的小字。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是子佩,被人捧在手心里,明珠一般的子佩。
萧翊这声“子佩”,唤得缱绻魅惑,不禁让陈希青心中刺痛,眼里的雾色更浓。
“怎还真哭了,”萧翊以指腹捻去她眼尾的泪,“教本王猜中了,怕跑不了?”
“王爷既已猜到,就成全我罢,母亲死在陈家,我总要为她做些什么,看在……看在子珩哥哥的情面上……放过我罢。”
她纤纤玉指揪着萧翊素白里衣的襟口,那样轻弱无力,像是她提起的子珩哥哥,并不能给她多大求情的底气。
毕竟,无论表兄岳子珩生前与萧翊如何交好,他死后也不过是一缕打着叛国罪臣烙印的孤魂。
如今,高高在上的翎王殿下能记得多少与故友的情义?
陈希青心中惶然。
但她,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再拿出来与他说情。
萧翊瞧见她抖动的嘴唇。
八年不见,这小丫头倒是学会哄他了,知道说什么话,能教他心软。
他缓和动作,吻上她眼眸下的朱砂痣。
吻罢,他说:“还好你求的是本王,若是要你子珩哥哥知道你在和亲路上落跑,置大梁边境安危于不顾,他死了也要爬起来,打断你的腿。”
陈希青怔恍地看着他,“王爷肯帮我?”
他眼里溢出灼灼风流,捉住她纤瘦的手指,与她交扣,“看你,有多乖顺……”
柔肢被深按进翠青的锦被中,轻纱慢滚,暖香浮动。
她松开身子,感觉自己是浮花,是浪蕊,沉沉浮浮都由着萧翊做主。
屋外落雪纷飞,风啸残荷。
房内却是——烛光裁媚影,香凝温旧人。
——
宫中派了尚仪局的女官来临雪别苑教规矩。
魏皇后亲挑的珍姑姑很是严厉。
她手拿执鞭,将陈希青的姿容谈吐全调教一遍。
让这假公主,端出些真凤仪。
陈希青头顶青瓷茶碗,在殿前行了两趟,碗中水纹丝不动。
那掌事的女官略微一惊,便让她停下。
陈希青面容素然,道:“珍姑姑可还有要考教的?”
一连三天,行坐姿态,女德礼仪,诗书琴画,都一一考教了。
陈希青在京城一众官宦贵女中,可谓出类拔萃。
比宫中那两位真正龙血凤髓的公主,更像个公主。
珍姑姑起初还疑惑,此女通身的教养姿仪,非几日习得。
陈府一庶女缘何养出此等气质的女娘?
后想起,前太师叛国一事,唯一承蒙圣恩,苟活下来的那对母女,正是陈家的。
“公主辛苦,老奴还有一事需要验明。”
珍姑姑将执鞭递给身边宫女,亲自上前取下陈希青头顶的茶碗,请她进入寝室。
屏退左右后,室中只剩珍姑姑与两位年长宫女。
珍姑姑端手,问:“公主,敢问守宫点在何处?”
陈希青蹙眉。
饶是萧翊未归,她只行过一次**,守宫只由殷红转为霞红。
若是验身,还可蒙混一二。
但这几日,萧翊夜夜宿在她这里。
那抹霞红在今晨,彻底消弭了。
陈希青恼他荒唐,却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不遂他的意。
她必须得出了京城,才有机会脱离他的掌控。
在京中,她就是他手里的云雀。
他若不肯借力,纵然她再怎么扑腾翅膀,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珍姑姑,守宫在腹下,我不喜这么多人看着,您一人来验就可。”
陈希青轻扬下巴,看着珍姑姑。
珍姑姑会意,让身边的老宫女退下,关上了门。
陈希青没动手宽衣,珍姑姑便上前来解她天水碧锦袄的领口。
陈希青喉中哽咽一下,微凉的手握住珍姑姑的指尖,轻声说:“姑姑,我幼年骑马,不慎落过红,那时守宫便消了,姑姑……可有他法验明。”
珍姑姑迥然的目光,看向陈希青,手指的动作只顿了一下,又从容地继续解那金丝盘扣。
“公主稍安,幼年跑跳过激,破身之事常有,验身不止看守宫,老奴晓得的。”
“不止?还……还看什么?”
陈希青与人讲这等事,心中羞得不行,也慌得不行,面上却还能绷住一张寡淡的脸。
珍姑姑不答,已解开所有襟扣,柔碧的轻纨小衣下,只有平坦光洁的腹部。
珍姑姑看了一眼,道:“果真消了,无妨。”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白瓷小罐,只有拇指大小,非常精巧隐蔽。
她旋开瓷罐,里面是一团朱红,似红泥。
陈希青认出了这东西,“守宫砂。”
“公主金枝玉叶,那些验采女身子的法子,太粗鄙,恐伤身,自然不能用在公主身上。”珍姑姑说,“这守宫砂亦有验身之效用,老奴为您再点一次,若点得上,便为完璧,若点上即消,那必是经了**之事。”
听此一言,陈希青心中一窒。
昨夜……萧翊折腾过一次狠的。
今晨许是怜她身有不适,他上朝前未再碰她,还叫人备了兰汤香浴,让她去洗掉一身腻滑。
不知这守宫砂能验出多久前的**之事?
“那就……麻烦姑姑了。”
陈希青从容地说道,若现在推脱忸怩,只会让珍姑姑生疑。
她闭上眼,脑中盘算着,要是守宫消了,她就只能把罪魁祸首萧翊搬出来,威逼利诱这位珍姑姑了……
珍姑姑用小指捻沾瓷罐里的朱红,点在陈希青肚脐下方。
陈希青睁眼低头,那朱红覆在她小腹的雪肤上,如雪地里落下的红血珠儿,不一会儿,就融入肌理,更显艳红。
“公主,老奴验完了。”珍姑姑俯首禀道。
陈希青猛眨了几下眼睛,把头侧向一边,道:“本……本宫有些倦,今日就到这儿吧。”
她心有怯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珍姑姑给陈希青换了寝衣,服侍她上暖榻。
她侧卧在软垫上,往殿门方向望了一眼,唤了声:“轻燕……”
珍姑姑忙答:“她去陈府拿东西,还未归。”
陈希青阖上眼,不再言语。
“老奴告退。”
珍姑姑躬身后退,转身前,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守宫砂属阴,遇阳气方散,外力破身,于守宫是不会有损害的。”
陈希青瞬间睁开眼,身子未动,紧盯住立于帷幔后的珍姑姑,手在袖中紧攥起一支碧玉梨花簪,簪脚被磨得尖利如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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