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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五年

“妹妹,妹妹。”

包子担忧的捂着姜茶,恐凉了。

昨夜,颜玦顶着一身厚雪回来,着实吓了他和林大夫一跳。唇色发紫,走路都是止不住的发抖,也不知是怎么拖回来的。他上前唤半响,人还是自顾往前拖着,脸上淤青,像是和谁在雪地里打了一架。气得他拽起一旁靠在石凳上的扫帚,死命要去外面给妹妹讨个公道!

林清堂赶忙拦住他,说:“外面那么大的雪,你去哪里找人?”

刘包子瞋目切齿,道:“哪家不讲理的,把我妹妹打成这样!我今天必要他不好过!”

话音未落,颜玦兀自停下,哑声:“大哥,我只是看雪......”

尾音渐弱,终究是勉强,再行一步,身子便歪在雪上。

这天颜玦耳畔游离声,倒是做了一个梦。梦中寒夜,天地间独留自己行走,前路蒙蒙,呼作大风卷起飞雪。她拂袖遮掩,不让雪迷了眼睛,却入眼一片紫色,纤细白净的手指不似孩童。

我......这是回来了吗?她怀疑道。忽见远处光亮,心中如雄火烧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促使她加快脚步。

风越大,路越险,霎时行于薄冰之上,霎时奔于断崖边。最后力竭,倒在雪中,光亮微弱在眼中光影重重,她双手插进雪里,冰冷刺骨仿佛要被冻断,一截一截的爬着,爬了许久,眉峰挂上雪霜,皮肤早已失去知觉,最后一刻,她到了。

一座寻常人家的木屋,门未关,内坐一人,发似马尾状,玄色异服,手上拿着一发光物,其亮可照全屋。

“救我。”颜玦用全力喊出。女子闻声,侧颜。颜玦抬头瞧去,目直不动,竟是......竟是老师?

声未唤出,忽坠冰湖,湖水倒灌而上......

“咳咳咳!”颜玦挣扎着坐起,把刘包子吓了一跳,险些摔了茶碗。

“哎呦”刘包子稳住将要倾洒出去的姜茶,暖炉般的手往颜玦额上贴,担心说:“昨夜看你晕倒在雪地里,真怕遭了风寒。妹妹,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顶这一身伤回来。”

见哥哥着急,颜玦稳声解释:“在雪地摔了两下,脸磕在埋在雪里的石柱上,所以这般。”

刘包子说教着她不小心,端起还冒热气的茶碗小心翼翼的往她嘴里送。姜茶入口,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到全身,舒服熨帖。

几月在薛琇宅中被许多名贵滋补,不仅身形抽条几分,也不再面黄肌瘦,身子骨强健许多。扛了昨天半天大雪,现除喉间略痒基本无碍。

被刘包子不放心的灌下几碗姜茶,才得空问:“哥哥,林大夫呢?”

刘包子把茶碗收拾好,说:“林大夫一早就被薛侍郎家请过去了,说是薛小娘子害了风寒,热毒不退。”

风寒?好端端的怎么会害了风寒?

颜玦掀开被子,跳到床下,说:“我去寻林大夫一道。”

“哎哎哎”刘包子应声阻止,“林大夫看病,妹妹你去干嘛?”

颜玦系上长袄,寻来一挎箱,胡乱塞上一些必备的东西,大有长久不回的架势,说:“哥哥,你随林大夫好生学习,我不知何时才回?”

“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刘包子大骇,上前用力拽住箱绳。颜玦消失许久,只能从林清堂和她的信中窥出一二行迹,现在才回来一夜,又要走。

颜玦抚上刘包子粗糙的手,目光坚定,道:“等我回来,自会将一切和盘托出,拜托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连续两个一定让刘包子心中更加惶恐,可不知为何,眼前相依为命的妹妹突然如此陌生,语气神情都充满着无法反抗的魄力,自松了手,看小小人儿彻底跑出他的视线。

颜玦一刻也不敢耽搁,骑马急行。一夜完,地上积雪已经化了七八分,却还是有些打滑,在停马时,差点被翻身甩下去。

“砰砰砰”她虽焦急万分,还是耐住性子扣响门环。

管事听声扯开门,探头来:“你是?”

颜玦恭敬一礼,道:“我是医馆的馆童,来给林大夫送药。”

管事瞧她腰间药箱,连说:“快进快进!”

管事领她走过风雨连廊,至后宅。奴仆忙前忙后,脚下生风,手里捧着暖炉新被。

院里站一中年人,身着深色锦袍,裘服外披,头正乌纱幞头,身旁靠着一位华服妇人,二人皆满脸忧色,往房内探望。

管事先上前行礼告知薛侍郎,一位馆童前来送药。薛纪年背手瞧正站在院门边的颜玦,点头默许。

得令,颜玦叉手长揖,背好药箱低头快步行到房内。

林清堂正写着药方,看颜玦踏了进来,心中不解,道:“你娃娃怎么来了?”

颜玦闯至屏风后,隐见帘中人影,轻声说:“恐大夫身份不便,前来相助。”

“只是如此?”林清堂一眼看穿,恐自己身份不便,那这么着急跑人家身边去算怎么回事?他摇头也不细究这二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说:“来了就去给薛小娘子喂药,第一副时辰差不多,估计要送过来了。”

颜玦候到门口,看薛侍郎和薛夫人还站着院子里。林清堂拿好写的第二份药方交于外面小厮去取药,向薛侍郎叉手道:“令爱昨日受寒,本气血不足加之体寒,这一下子受了热毒,需要一些时日来调养。”

薛侍郎急声:“林大夫,还需要什么药材吗?某马上派人去库房里取。”

林清堂摇摇头,道:“病是急病,根却是早就种下的。切勿操之过急,按时煎服,两日热毒可退,后续再用补。”又看颜玦在一旁紧盯院门,似起一丝顾虑,“官人,老夫不便关照病情,不如让小徒留着此处照料令爱,还可时刻监督用药一事。”

突然被提及,让颜玦有些脸热,像被窥破心事一般,向薛纪年行一礼。

薛纪年捋须,上下打量两番规矩长揖的后生,附耳于夫人商议,回道:“有劳林大夫内徒。”

丫鬟端来药碗,林清堂理袖试过温烫,俯身叮嘱道:“喂药不可急。”

颜玦点头接过,跨进房内,身后跟一服侍丫鬟,将其余人扣至门外。听里传来阵阵咳嗽,颜玦把药碗放至一旁,将帘子束好。

床上人眉心紧缩,闭眼蜷在内角,绒被盖至鼻翼。颜玦轻俯身过去,妄图勾下绒被,指节处却被炙热鼻息侵蚀,似乎触动了梦中人儿,双蝶扑朔晕开黑眸。意动,颤手勾住,缓声道:“小娘子,喝药了。”

眼光迷离,上前挨住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脸上热度传上手背,稍微缓解不适,喉咙沙沙,道一声好。

颜玦托住脖颈,使人靠在床架上,抬手唤丫鬟递上药碗。瓷碗略微烫手,搅动羹勺吹动几下,递到已有干皮的唇间,却见未张嘴,对上眼眸,期间似有哀叹,她道:“先喝药......”

微启,勺尖碰上贝齿,苦药没入唇间。薛琇如喝清水,未有一丝不适。颜玦诧异又递上一勺,无任何变化。

老师,这般不怕苦吗?

三两勺,药已去大半,最后喂上遇咳状,药水倒呛,从嘴中划出。“铛”勺碗急迫撞击,在药即将没进衣襟时被丝帕拦住。颜玦从跪于床前变成坐在床沿,手臂揽住似要往下滑的薛琇,道:“麻烦再拿一张帕子来。”

丫鬟行礼退出,留二人独处一间。缓拍背部,手心触过背骨,薄如纸,心底泛起一阵刺痛。

老师,这般瘦吗?

脑中忆起见她的最后一面,也是这般歪在床上,笑说:“小玦,我们好久没有去喝葡萄酒了。”

那时正是太子即位,琅城瘟疫退散之际,她只留下一道背影和一句:“且等他坐稳根基。”

可她已经等不到了。

“小玦,我们先去上北。”咳声渐平,道。

颜玦收回手,待她自己靠稳,又跪至床前,道:“寻萧渊。”

“嗯......五年后动身,此间你需要以男儿身份。”薛琇说,“入学堂。”

“五年?”颜玦眼中悲伤,“前世......我在您身边。”

薛琇垂下眉眼,道:“大是不同了......”

是因为不想和我有牵扯吗?前世人人尽知颜子扬乃是薛若清之徒,现在呢?

颜玦尽量使语气平静,道:“何?”

“宝玄寺,拜帖在桌上。”

“吱呀”推门声将谈话打破,丫鬟呈上清水与丝帕。颜玦挽袖,将丝帕浸湿,细细擦净药渍,说:“两日后,我去。”

待颜玦扶薛琇睡下,门外早已没了三道身影。小厮道:“主人请林大夫入席,小大夫的吃食已吩咐放在偏房了。”

颜玦叉手,带上药箱步入偏房。桌上放着一个食盒,足三层,小厮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餐肴,一道酥黄独,一碗金玉羹,一碟满山香。

“薛小娘子的吃食呢?”拿筷问道。

小厮答:“早叫厨房温着,随时可取。”说罢,退了出去。

夹一筷子油菜送入嘴中,食不甘味。她是怎么也不甘放弃这个与老师一脉相连的身份,世人不管是说她颜子扬还是提她薛若清,总会捎上一嘴另一个人,独一无二属于她颜玦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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