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语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况那么大的洛州城,一天不知道死多少人。
但当张俊带着一队兵士拖着虞炎的尸体敲响虞家的大门,这所谓的人之常情显然让这洛州第一家族的天塌了。
虞伯宪最先冲到尸体旁边,他使劲地摇着儿子的尸体,仿佛摇晃能唤醒魂魄一般。其实他已经摸到那冰冷的温度,甚至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但他还是不死心,起身用力抽了尸体一嘴巴,“快给我起来,你是我的儿子。给我起来。”
尸体自然没有反应,当他想再抽下去,他的夫人董氏急急地挡在他前面,哭着趴在尸体上道:“不要伤我儿子,他睡了,让他睡吧。”
被阻拦的虞伯宪突然想到什么,直接冲进虞府。可他还没走几步,便在门口就看到了他想泄愤的对象,使尽浑身力气一拳打向虞天悯。
从两人体格上来看,虞伯宪这一拳犹如蚍蜉撼树。但是今天却奇了怪了,虞天悯居然柔弱得轰然倒地,被他压在地上打。
平生第一次在他这占了上风的虞伯宪来了精神,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地上的虞天悯连手都没抬一下。没有回馈的痛责,宛如打在棉花上的铁拳,气得虞伯宪站起身,踢了一脚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把儿子当枪使,现在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说到最后人站不住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张俊本以为会受一顿责难,没想到虞家如此刀刃向内。他咳了咳道:“还请虞家宗主放心,凶徒乃一僧人,我们已经开始全城抓捕了,定会给宗主一个交代。”
他这么一说,虞伯宪立刻想到一人,他先是瞪了一眼虞天悯,道了个“好,知道了。”便大步流星得直接向虞家内宅冲去。
虞天悯也不追,而是吩咐了左右,“看着点,别伤及无辜。”
这话说的虽轻,张俊却听了个全,理论上他应该立刻带兵入虞府,跟着虞伯宪找那所谓的凶手。
但是当他看到挡在门口的虞天悯时,他把手中的武器放下了。
满脸伤痕的他嘴角还流着血,似是站不动了,让仆人找了个带扶手的宽椅子,索性坐着挡在门口。
这等架势明显在说,有本事从我身上压过去。张俊不是傻子,他不由讪笑了一下。还护着别人呢,自己怕是小命不保了吧。以虞伯宪的样子,怕是毁了虞家也要替他儿子报仇吧。
苦主这番拼命,自己自然不用掺和,他自会找到凶手报仇。于是他双手抱拳道:“虞老爷放心,崔都督吩咐了,不惜一切代价,调动全城兵力缉拿真凶,定给虞家一个交代。”
听到这强调两次的保证,虞天悯低下了头,理了理自己散乱头发,“那,那一车银两呢?”
张俊一愣,其实他也没见到那辆银车。当时一发现凶案,他和他的人手便慌着去追凶手。待他回东门,问及那一车银两后,下面的人居然告诉他被都督府领走了。
傻眼的张俊本打算追到都督府理论,却突然心一凉,悟出一些门道。难怪开始不让他动手呢,原来是想着自己独吞。崔向南你这算盘打得好。
他当然不会把这等龌龊事拿出来说与虞天悯的,只得支支吾吾道:“那车银两作为证物扣在都督府了,待抓得真凶,定会原封不动的还给虞府。”
虞天悯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抹藏不住的轻笑,让张俊尴尬的低下头。
不过他倒没有追魂索命,而是起身站起,用高大的背影对着他,摆手道:“知道了。”
张俊没想到他就这么放过了他,一种被剥离暴风中心的侥幸让他觉得带这么多兵卒有点兴师动众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带来的风雨正摧枯拉朽地毁了虞家。
虞伯宪像疯子一样在整个宅子里疯找,什么也没找到他,红着眼抓住一个下人问:“那两个和尚呢?”
下人被他问得身子直抖,“他们说那个长得好看的昨晚还在家主房里……”他不是说不下去了,而是后面一个主字刚在脑袋里蹦出,就被活活得给咽了下去,谁让他眼前的才是宗主,是真正的家主呢。
虞伯宪似乎读懂了,把他一扔,便冲向虞天悯的寝室。
只是他不知,此时的虞天悯点着蜡烛,缓缓走向一间黑暗的密室。
黑暗里有人醒了。他可能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此刻连蜡烛的点点火光都如针刺灼烤他的眼睛,逼得他死死得用手捂住眼睛道:
“这里是哪里?”
虞天悯故意把蜡烛放在他边上,这突然到来的温暖光明把释平彻底弄得无所适从,他哪里还管烛火后面的人,闭着眼,手疯狂的乱抓,几次都被烛火烫到,但他没有收手,直到推倒烛台。
终于,一切归于黑暗。就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时一双大手拎起了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人吊了起来。
“告诉我你那个师兄在哪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此人是谁释平早已猜到,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问的是嘉鱼。他的确从昨天晚上就没见到嘉鱼,但他没想到他会出事,他身手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我师兄怎么了?”
他的问题换来虞天悯的一阵冷笑,“他不是听你的命令去杀我们虞家的嫡子了吗?”
这声质问让释平如被天雷劈了一般,半天没有回过神。他的确和嘉鱼说过需要杀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来撬开这洛州城的大门。他承认虞家嫡子曾是他最理想的人选,但他没有和嘉鱼说过杀谁,更没命令过。
“我没有。”他刚喊出这句,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足以撇干净的理由。所以黑暗中他转过头去,不再解释。
虞天悯见他居然不屑解释,气的直接把拎在半空中的他摔到地上,“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说不说,只要你在,我不相信他不来。到时候我再把他大卸八块也不迟。”
被甩在地上的释平来不及顾自己被摔伤的地方,一把抱住虞天悯的大腿道:“不会,不会是他杀的,他没杀过人。”
虞天悯抽腿一踹道:“就算他是被冤枉的,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凶手。”说完大步走出了黑暗。
临走到门口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头也没回地说:“你该庆幸他没有回来,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他走后,困在黑暗中的释平仿若陷入一个黑洞。他努力回忆和嘉鱼见的最后一面。
是的,他的确和他提过自己可能破戒,可能杀人的想法。甚至他还告诉嘉鱼,要杀就要杀一个地位高的人,这样才能打开这洛州城的大门。
他记得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笑自己只会纸上谈兵,只会空想,明明连刀都不敢拿起。但他记得嘉鱼当时的表情十分奇怪,似是极其认真的在听他说话,最后甚至一把拉住他的手。
他手极长,没想到温度通过那么长的手指还能滚烫炙热温暖人心。被这番生物奇迹惊呆的释平抬头看他,发现他不似平常的嬉闹,而是极郑重地说道:“你的心愿,我定将为你达成。”
想到这句,释平开始死心,他已经认定了嘉鱼的罪行,声音都嘶哑得喊不出声音了。他颓然倒在黑暗里面,接受黑暗无声的吞噬。
洛州城的黑夜终于落下帷幕,又一次笼罩了洛州城。
一个熟悉的身影又一次来到东门。嘉鱼这一次直接站在城墙上眺望着那个让他蒙冤的地方。
其实这里算不上东城门,因为它是东城门向内城修的一段城防建筑,是以前战时修葺的最后防线。但因为和东门城墙不连接,又塌了一部分,便被荒废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嘉鱼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处喷溅的血迹。月色下它们堂而皇之的附在城墙白色的城垛上,再明显不过了。
鲜红的色泽的他们张皇得意,似乎在嘲笑嘉鱼的粗心大意。
嘉鱼气得冷哼了一声,继续寻找。城垛上一道被利箭划出的口子,终于让他有了些许安慰。这是他反击的证据。从血点位置来看,他当时的反击明显造成了对方受伤。
只是太过干净,什么也没留下。他把头靠向那片血迹,再用手摸了摸他那道箭痕,若以他这个身高,这个角度,莫非他伤的是右眼。
本能的嘉鱼用手笼住了自己的右眼,努力扮演逃跑的感觉。是呀,少了一只眼睛,又黑,走得应该是这边,对,是这边,这里有血迹。他扮演着,顺着可能的路线跌跌撞撞的逃跑。可能他演得太过投入,在黑暗楼梯间直接一滑到底,重重地摔到底层。
这下他不敢再笼着眼睛了,努力得撑着自己站起来,突然他那撑地的手掌掌根处似突然触到什么。但是楼梯间实在太黑了,让他只有靠手去抓,去探。
这是一片被刮下来的黑色布片,触感丝滑,柔软,还有一定厚度,是好料子。可惜布片太小,看不出花色。但黑暗里的他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急的他立刻把布片凑到鼻下。
是熏香,极温暖的味道。这主人定极爱熏香,或者他在有熏香屋子里过活,搞得连这么小片料子都有这么持久浓烈的味道。
嘉鱼细细地把布片收好。
他重新走到那座伪城墙的高处,此刻月亮已至中天。冥冥月色朗照夜空。他不自觉的看向着虞家的方向,身子也不自觉地转了过去。
释平他还好吗?定是被我连累了。黑大个不会伤他吧。我一定速速查明真相回去救他。
这番立誓后,嘉鱼把那片布片又凑到了鼻下。刚刚他就觉得这个熏香有些熟悉,再闻似乎更加确定他闻过这个味道。此刻他有些恨平日不学无术的自己,若平日里向释平学这么一二,怎么会现在猜不出。
还是没想熏香出处的嘉鱼突然一拍大腿。眼睛这么重的伤,定是要寻个会看外伤的郎中的,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说着起步飞跃,向城中药铺飞去。
已经没有存稿的人,想着大家周末了,还是更新了,给大家博一乐吧。
感觉写悬疑,需要更多的细节,后面再想到,再修小小修改吧。大家先看着。[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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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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