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郁洑钟刚从民巷里出来,回府时路过了那间熟悉的茶铺,铺子此刻关门歇业,门外桌椅上落满了灰,应该很久没人打理了。
郁洑钟走近,问旁边一家铺子的老板娘,“老板,您知道这家铺子的主人哪去了吗?”
“哎呦,听说被官府的抓走了哦,老头子的亲人不在身边,哪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啊……谢谢您。”
“你问这个干嘛,和他认识吗?”
“嗯,老先生他…借过我件衣服,当时天还很冷呢,我…多亏了他的善心。”
“哦哦,诶呀,先别说这个,小姑娘你怎么也不涂些口脂啊,瞧这都面无血色的了,不健康啊。”
郁洑钟心道,不健康是涂口脂可以解决的吗?正要告辞,还没来得及转身,被老板娘嗖得一下拉进了店里,“进来看看呐,保准有你喜欢的颜色。”
她低头看,五花八门的口脂颜色让人头晕目眩,除了红,这不还是红吗?无奈之下,她把桌上的口脂一排排扫过,最终,视线停留在了一个熟悉的朱砂红上,“就这个吧。”
“哪个?”老板娘边应答着,边把那盒口脂拿了下来,看了看颜色,又看了看郁洑钟,嫌弃道:“小姑娘,这个颜色不适合你的呀。”
“没事,我送人。”
另一边,常年守在边境的容将军离职太久,该回去了,于是今天下午,来接人的边境军副将朗风束到达了京城。
二人刚一见面,就听她问:“宫里着火了?”朗风束牵着马走在风中,步伐悠闲也稳当,银灰色劲装十分利落。风很大,吹得发带随墨发飘扬,使她不得不抬手遮挡。
容歧面色淡然,却能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讽刺,“说是宫女私自燃火,管事的已经被处死了。”
“哦……”朗风束听罢,抬手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所以容歧在看见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却听她说:“将军,您怎么看?”
呵呵,容歧面无表情,在内心冷笑了笑,“宫廷秘闻,再问,小心脑袋。”
朗风束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大笑起来,拉着马走得左摇右晃,没有半点将军的样子。
就这样笑谈着,很快,到家了。
“兄长,朗将军。”容揾正站在自家门口迎接哥哥,眼神怪异地瞟过朗风束,没说什么,然后看向容歧,问:“哥,你明天就要回边境去吗?”
容歧道:“是。”
容揾眼神坚定,说:“我也要去。”
容歧难得有些没反应过来,站住脚步想了想,问:“你想以什么身份去?”
容揾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也就是一时兴起,于是道:“……当小兵的话,去军营登记一下就行了吧。”
容歧闻言蹙眉,冷声说:“胡闹。”
容揾已经不会再被哥哥轻易吓到了,他辩解道:“哥……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吧,等你再回来我都得多大了!”
正看着热闹,朗风束察觉到了容揾看过来的眼神,心中只犹豫了一下,便乐呵呵地插嘴道:“小公子说的是啊,他早该在家里待烦了,您不能因为他身体不好就总拘着他啊。”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瞬间安静了,朗风束此刻后悔万分,等她的笑都快撑僵了,才听容歧说:“直接跟着吧,我会向皇上请示的。”
闻言,容揾的喜都快压不住了,“谢谢哥!”
朗风束松了口气,看着这对兄弟,亦是不由得笑了笑。
容歧事务繁忙,临回边境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会儿回了书房,留朗风束自个在容家院子里逛。
“府里你打理得很好。”容歧对端着茶进来的弟弟说。
“谢谢哥夸奖。”容揾在一边坐下。
“所以为什么要去边境?”
“没什么…”
容歧停下手中的笔,难得温柔地问:“有什么是对兄长不能说的吗?”
容揾垂下头,摸了摸鼻子,说:“真的没有什么!”
容歧有些想笑,“你哪怕再装得像点呢?”
“有喜欢的女孩了,还是在这遇到什么麻烦了?或者说……是因为那个你不小心结识的人?”
听到这,容揾的表情淡了下来,他一听到什么关于“他”的话,心里的防线就会被骤然击碎,再也牵扯不出一丝笑意,掩藏不了丁点痛心。
“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容歧长叹一声,道:“当年我就不该留你一人在此,此刻后悔也莫及了。”
话抑在心口,可容揾就是想说,我从未后悔遇见他,我就是爱他。
屋内气氛尴尬,就听一阵敲门声传来,“到饭点了,二位少爷,先别忙着唠家常了。”喊罢,朗风束推门而入,“欸?小公子您眼睛红了。”
容揾别过脸,轻咳两声,“没,只是有些倦了,毕竟快要去北边了,今早一直在忙府里的事。”
“容将军骂你了?”
“不是…”
容歧解释道:“心上有人了。”
“哟。”朗风束笑道:“也是,你毕竟也到娶妻生子的年龄了,是……京城里的?”
“他……四海为家。”
“哈,这是怎样一个人物?”
沉默半晌,容揾没忍住,逮着对方的花容月貌描绘了半晌,谁料这还真让朗风束听出来了什么,“我认识?没,世间美人如此多,指不定是我记错了。”
而此刻晋安侯府门口,郁洑钟因为被迫和热情的老板娘聊了一会儿,回府的时间晚了些,到门口时,看见平若在着急地张望着什么。
“怎么了?”
“侯爷!”看见自家主子回来,平若大喜,“您可算回来了,长公主殿下等您好久了。”
郁洑钟抬步上阶,推门进府,道:“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一转头,砰的一下和门内的裴明含撞上了,她连忙后退数步,被气笑了,“您站在门口等着被撞呢?”
“是啊,”裴明含挑眉,喜道:“怎么心情这么好,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郁洑钟无语了,“我指摘你,你说我心情好?”
“因为难得啊。”裴明含走上前,搂住了对方的肩膀,温声问:“怎么回来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郁洑钟边答边抛给她一个荷包,道:“收着吧,老板娘强买强卖的胭脂,我用不着。”
“嚯,还逛上街了?”
“嗯。不过我劝你快点进去,否则被人看见你这么搂着我,你就完了。”郁洑钟抓着人的手就往里走,裴明含想反抗,居然发现扳不过她。
屋内,郁洑钟脱下脏了的大氅,问:“找我干嘛?”
“给你个惊喜。”裴明含虽笑,抬手揉了下鼻子,道:“抱歉,当下情形,孤没办法大张旗鼓地给你过生辰,只送你个礼物吧,你一定要喜欢。”
郁洑钟擦氅衣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去看,只问:“送的什么?”
裴明含一笑,从身后变出来一把长刀来,其整体银白,锋芒毕露,刀鞘上银丝制的卷云纹,刀柄裹着霜色蛟革,尾部一串红色珠穗。
抬眼一看,郁洑钟微挑眉,伸手接过刀来,拔出仔细瞧了,更叹,“好刀。”
裴明含满眼期待,眼睛亮亮地看着郁洑钟,笑道:“喜欢吗?孤擅作主张给它取了个名字。”
“什么?”
“不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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