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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宋星眠拖着行李箱站在北京站的月台上时,北京的风正卷着槐树叶的气息漫过来。

林乐聿背着那个装着物理竞赛笔记和半盒削好的2B铅笔的双肩包,视线刚落在举着“物理竞赛集训营”牌子的人身上,对方就推了推眼镜笑起来。

来接他们的是集训营的周老师,四十多岁,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一块旧机械表,表盘玻璃上有道细痕。

“你们俩的报名表我看过,”他接过宋星眠手里鼓囊囊的画筒——里面装着她画的光学实验草图,“一个在‘光的偏振’课题里写‘像被揉皱的玻璃纸’,一个在‘刚体转动’里附了三页误差分析,有意思。”

坐上去往集训营的车,周老师翻着手里的活页夹:“营地在清华园旁边的物理系老楼,楼下就是百年物理实验室,这周先熟悉环境,下周进实验室实操。下午先带你们去看物理系的‘光韵展’,都是往届学生做的光学装置,你们肯定感兴趣。”

车过海淀黄庄,宋星眠忽然指着窗外的玻璃幕墙:“你看阳光照在楼面上的光斑,边缘是彩色的,像棱镜色散但更模糊——是不是因为玻璃表面有细微的凹凸?”

林乐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指尖在膝盖上虚画:“应该是漫反射叠加薄膜干涉,玻璃的折射率1.52,空气1.0003,光程差刚好够产生可见光谱。”

周老师在副驾上回头,眼里带着笑意:“一个看‘像什么’,一个算‘为什么’,正好凑一对。”

林乐聿和宋星眠这次都是默契地都红了脸。

到了营地安顿好,下午周老师带他们去“光韵展”。展厅在老楼的二层,木地板踩上去发着轻响,玻璃展柜里摆着各式装置。

宋星眠在一台“全息投影记录装置”前停住脚——通电后,空中浮着片树叶的三维影像,转动角度,连叶脉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这是用激光干涉记录的,”林乐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指着装置旁的光路图,“物光和参考光的相位差被感光板记住,重现时就成了立体像。”

宋星眠伸手虚虚抚过那片全息树叶,忽然说:“像把光冻住了,再一点点化开。”林乐聿低头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支笔,在随身携带的草稿纸边角画了个简易光路图:“其实是光的波前被记录了,就像你画素描时,把光影的层次记在纸上。”

往前走,展柜里躺着块巴掌大的晶体,在射灯下折射出七道细光,像串被拉长的彩虹。“这是铌酸锂晶体,”周老师介绍道,“去年有个学生用它做了‘声光调制器’,能让光跟着声音频率变方向。”

宋星眠凑近看,发现晶体边缘有圈淡淡的蓝色,“是应力引起的双折射吧?”

林乐聿点头,指尖轻叩展柜玻璃:“应力改变了晶体的折射率椭球,和你画光影时,故意让阴影边缘带点暖色道理差不多——都是介质对‘传递者’的影响。”

宋星眠觉得这趟果真不虚此行,受益匪浅。

观看完展厅之后,就回到寝室休息。

宋星眠刚把画筒靠在集训营宿舍的铁架床上,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时,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探进头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苹果:“你就是宋星眠吧!我是许尽欢,跟你同组的!”

“你的搭档是林乐聿?”许尽欢不在乎地咬了一口苹果,“这名字是这么念的吗?太拗口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分组名单,苹果的清香漫过来,“周老师说咱们四个一组做‘液体表面张力与光的折射耦合实验’,还有个叫沈青阳的男生,估计在实验室预习呢。”

两个人一起到了实验室门口时,门口出现个清瘦的身影,沈青阳背着黑色双肩包,没什么情绪,手里攥着本《物理光学》,书页折着角。

“刚去器材室看了,咱们组的激光笔功率不够,”他声音很轻,“得申请换支5mW的。”

林乐聿手里拿了杯水过来,看了看宋星眠旁边的许尽欢,又看沈青阳。

“这是?”

“你好,林乐聿,是这个名字吧?”许尽欢又向对方确定了一遍。

“过后的两个月,我们就是搭档了。这是沈青阳,我们俩是一个学校的。”

沈青阳向林乐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负责带他们熟悉环境的周老师恰好路过,笑着拍了拍门框:“许尽欢是去年省赛的实验能手,拆仪器比谁都快;沈青阳理论扎实,上次模拟考的误差分析写得跟论文似的。你们四个搭伙,倒像把‘动手’‘动脑’‘观察’‘计算’凑齐了。”

集训第三天的实验课就出了岔子。

许尽欢调显微镜时手劲没控制好,载物台上的肥皂液薄膜破了,淡紫色的液膜缩成小水珠,原本应该投射在光屏上的彩色条纹瞬间散了。

“完了完了,”她蹲在地上捡碎玻璃片,马尾辫扫到实验台,“这薄膜得重新配,甘油和水的比例要精确到0.1毫升,我上次配了五次才成。”

沈青阳已经打开了实验手册,指尖点在“表面张力系数”那页:“温度每升1℃,系数降0.12mN/m,现在室温比昨天高了3℃,比例得微调。”

林乐聿没说话,正用游标卡尺量新的载玻片厚度,忽然抬头对宋星眠说:“你盯着光屏,我调激光角度,薄膜刚形成时的第一缕彩光最准。”

宋星眠搬了张凳子坐在光屏前,看着林乐聿转动激光笔的旋钮。

许尽欢也迅速在旁边配溶液,忽然撞了撞沈倦的胳膊:“你看他俩,一个调仪器时眼睛都不眨,一个盯着光纹跟看画似的,比说明书还默契。”

沈青阳推了推眼镜,没接话,却把手里的温度计递过去:“水温到25℃了,刚好。”

等新的肥皂液薄膜铺好,激光穿过时,光屏上立刻浮现出彩虹般的条纹,像被拉长的调色盘。

宋星眠忽然指着某道淡蓝色条纹:“这里比理论值宽了0.3毫米,是不是液膜边缘有张力不均?”

林乐聿俯身看载物台,果然在薄膜边缘发现个细小的气泡,用针尖挑破后,条纹瞬间归位。

沈青阳在本子上记数据的手顿了顿,笔尖在“误差来源”那栏添了行:“肉眼可识别的微气泡(宋星眠发现)。”

晚上在自习室整理报告,许尽欢抱着笔记本电脑刷竞赛题库,忽然“咦”了一声:“林乐聿,你这组数据的标准差怎么算的?比标准答案还小0.02。”

林乐聿正帮宋星眠把她画的条纹示意图扫描进电脑,闻言抬了抬下巴:“她标了每条纹的明暗梯度,我按灰度值加权了。”

宋星眠的脸颊有点热,刚才画示意图时,她故意把林乐聿反复调试才得到的那道最清晰的绿光条纹描得格外亮。

沈青阳从习题册里抬起头,看着屏幕上的示意图——宋星眠用不同饱和度的蓝紫表现光强变化,旁边附着林乐聿的公式,像幅理科生的插画。

“周老师说决赛可以加可视化展示,”他忽然开口,“你们这个图能直接用。”

“那我们就不改了,直接保存吧。”宋星眠向众人询问意见。

“可以可以。”许尽欢立马点头同意,这么麻烦的更改还不如不改。

宋星眠刚把今天的光谱实验笔记整理好,手机就在桌角震起来,屏幕上跳着“池嘉荷”的名字。

她捏着手机走到宿舍外的走廊,晚风带着老槐树的味道漫过来,刚接起就听见池嘉荷咋咋呼呼的声音:“宋星眠!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打给集训营前台,问是不是把你发配去拆原子钟了!”

“刚整理完实验报告,”宋星眠靠在栏杆上笑,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墙面上的划痕——下午林乐聿帮她扶画筒时,不小心蹭到的铅笔印,现在倒像道淡淡的光轨,“怎么突然查岗?”

“废话,关心你行不行?”池嘉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薯片的脆响,“竞赛进度咋样?听说北京的集训营变态严,是不是每天从早算到黑?”

“还好,”宋星眠望着远处实验室的灯光,那里还亮着,估计林乐聿和沈青阳还在算光栅常数,“上午理论课,下午进实验室,昨天刚做完薄膜干涉实验,就是许尽欢——我们组那个超会拆仪器的女生,不小心弄破了肥皂液膜,最后还是林乐聿调的激光角度,才重新测出条纹间距。”

“哦——林乐聿啊,”池嘉荷拖长了调子,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俩在北京没发生点啥?比如一起在实验室待到深夜,他给你讲题讲到脸红?或者你画光痕的时候,他偷偷在旁边看?”

宋星眠的耳尖有点热,想起下午在自习室,她对着牛顿环的照片描光影,林乐聿凑过来改公式,呼吸扫过她的发顶,他手里的铅笔尖不小心在她画的光带上点了个小墨点,后来他用橡皮轻轻擦,倒蹭出片淡淡的灰,像光在空气里漫开的样子。

“就……正常队友啊,”她含糊过去,捡起片落在栏杆上的槐树叶,对着光看,叶脉的纹路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像她草稿本上没画完的光的路径,“他帮我算理论值,我帮他标实验现象的可视化图,周老师说我们这叫‘物理与艺术的耦合’。”

“耦合?听着就很暧昧!”池嘉荷在那头啧啧两声,“上次你说他吉他弹得好,这次没机会听?比如晚上在宿舍楼下弹首关于波粒二象性的歌?”

宋星眠忍不住笑出声:“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昨天测光谱的时候,他说红光的波长650nm,刚好对应吉他的某个泛音频率,还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测音器,真的对上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总把测音器和实验记录本放一起,像个移动的物理工具箱。”

“啧啧啧,连泛音频率都记得,”池嘉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八卦,“那他对你有没有点不一样?比如你画错光的折射角,他没像对别人那样直接说公式,而是先夸你线条好看?”

这话倒让宋星眠想起今早。她画光在三棱镜里的折射路径,把入射角标大了半度,沈青阳直接递来修正后的公式,林乐聿却指着她画的光带边缘:“这里的淡紫色晕染得刚好,实际折射时,紫光偏折比红光多,你这颜色过渡比理论图直观多了——就是角度得调半度,不然许尽欢又要笑你‘艺术高于物理’”。

“就……还行吧,”宋星眠把槐树叶转了个圈,“他今天帮我捡被风吹飞的草稿纸,居然记得我每张纸右上角标着日期,按顺序理得整整齐齐的。”

她没说的是,最后那张画着简笔画小猫的草稿,被他轻轻抚平了褶皱,还在猫尾巴旁边用铅笔补了个小小的角度符号,刚好是正确的折射角。

“我就说嘛!”池嘉荷的声音突然拔高,“这绝对是特殊待遇!想当年在学校,谁要是算错一个公式还拉着他问问题,他绝对不会留情面。”

正说着,楼下传来脚步声,突然没有了声音。

宋星眠立马下楼。看见她在打电话,林乐聿脚步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远远地朝她晃了晃——是她早上落在实验室的橡皮,上面还沾着点钛白颜料,是画光的反射面时蹭的。

宋星眠朝他摆摆手,用口型说“谢谢”,他点点头,转身进了隔壁宿舍。

“是不是他?”池嘉荷的雷达瞬间启动,“我听见脚步声了!快说,他是不是特意来找你?”

“就是还我橡皮,”宋星眠的声音软下来,望着隔壁宿舍透出的灯光,那里亮着盏台灯,估计他又在改实验报告。

“我们组要做决赛的可视化展示,他负责公式推导,我负责视觉呈现,估计后面要天天一起讨论了。”

“好事啊!”池嘉荷的语气里满是雀跃,“等你们拿奖回来,我请你们吃火锅,就点你最爱的虾,让他给你剥壳——哦不对,他这种理科直男,可能会先算虾滑在沸水里的受热均匀度。”

宋星眠笑着挂了电话,手里还捏着那片槐树叶。

风又起了,把隔壁宿舍的灯光吹得晃了晃,她好像看见林乐聿的影子落在窗帘上,正低头写着什么,桌上摊开的,说不定是她下午画的那张光轨示意图。

她忽然觉得,北京的秋夜好像没那么凉了,连风里都带着点光的温度——就像池嘉荷说的,有些“耦合”,本来就藏在那些说不出口的细节里。

去决赛的那天风大,宋星眠的画筒没扣紧,里面的草稿纸被吹得飞了出来,散了一地。她慌忙去捡,却见林乐聿已经蹲下身,正一张张按顺序理——他记得她的习惯,每张草稿右上角都标着日期,最新的那张画着今天实验的肥皂液薄膜,边缘还画了只简笔画小猫,尾巴弯成光的折射角。

许尽欢和沈青阳也帮着捡,许尽欢拿起张画着吉他弦振动光影的草稿,忽然笑出声:“宋星眠,你画林乐聿的吉他呢?这弦的振动频率,跟他算的驻波公式对得上哎。”

许尽欢和沈青阳早就知道了林乐聿林乐聿会弹吉他,这事还是许尽欢刷视频看到“野声”的主唱发现。

那天,许尽欢拿着手机端详领半天才确定,这一定是林乐聿。

沈青阳凑过来看,果然在草稿纸边缘看到行小字:“650Hz,像夕阳的颜色。”而林乐聿的笔记本里,恰好有页算驻波频率的草稿,最后一行写着:“对应光波长约620nm(橙红光)。”

那天傍晚,四个人坐在天文台的观测台台阶上。许尽欢在给家里打电话,说“组里有个会画画的姐姐和会算题的哥哥,实验做得超顺。”

许尽欢跳了一级上学,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女。

沈青阳望着远处的望远镜,忽然说:“下周测光栅常数,宋星眠你可以试试用不同颜色的颜料标衍射角,林乐聿的计算误差能帮你校准。”

宋星眠转头时,看见林乐聿正低头看着她的草稿本,手指轻轻拂过那张小猫草稿。

风把许尽欢的笑声吹过来,他忽然抬头,镜片反射着远处的晚霞:“那只猫的尾巴角度,算对了。”

她忽然想起周老师早上说的话:“物理里的‘耦合’,就是两个系统互相影响又彼此成就。”

就像此刻,她画的光痕里藏着他的公式,他的草稿本上印着她的色彩,而旁边的许尽欢和沈青阳,正笑着看他们把散落的草稿纸,拼成了一幅完整的光。

在第六周的夜间观测课,是两个人为数不多的独处时光。

他们要去楼顶用天文望远镜测双星的角距离,刚架好设备,突然起了风,望远镜的三脚架被吹得晃了晃,镜头撞上旁边的铁栏杆,目镜松动了。

林乐聿拆开目镜检查,发现镜片边缘磕掉了一小块,眉头瞬间皱起来。

“别急,”宋星眠从画筒里抽出张硫酸纸,剪成圆形垫在目镜和镜筒之间,“硫酸纸的透光率90%,刚好能挡住缺口的杂光,虽然会损失点亮度,但星像应该能看清。”

她举着电筒照过去,硫酸纸在镜片后投下均匀的柔光,原本模糊的星点果然清晰了些。

林乐聿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电筒光在她睫毛上跳,忽然想起她画星空时,总在深蓝颜料里掺点白,说“星星不能太亮,得留点呼吸的地方”。他伸手扶稳三脚架,声音比平时低了点:“你总能在破掉的地方,找出新的光路。”

那天晚上测完数据,两人坐在楼顶的台阶上看月亮。

宋星眠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递给他:“刚才目镜里的星光,像被你算的轨道公式串起来的珠子。”

林乐聿含着糖,薄荷的凉意漫到舌尖,他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个小本子——是她上次落在画室的光影笔记,里面夹着片干花,“你落在画室的,我看上面记了不少光学现象,猜你可能要用。”

本子里有她画的猫眼石的反光、水杯里弯折的筷子,甚至还有他弹琴时,琴弦振动投在墙上的影子轨迹。在最后一页,她画了个小小的望远镜,镜筒里钻出条光带,末端画着颗星星,旁边写着:“光走的路,总在找最近的那条,也在找最温柔的那条。”

林乐聿合上书时,听见宋星眠说:“周老师说决赛有个课题是‘用艺术形式展现物理原理’,你说我们再合作一个怎么样?”他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沾着点颜料的发梢上,像镀了层银。“好啊,”他说,“你负责让它‘好看’,我负责让它‘对’。”

风从楼顶吹过,带着远处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和老槐树的清香。宋星眠忽然想起刚到北京那天,周老师说的话:“物理和艺术,本质上都是在追问‘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用公式,一个用色彩,殊途同归。”

她看着林乐聿手里的本子,忽然觉得,这次北京的秋天,光好像真的在这里,找到了最温柔的那条路。

决赛结束那天,北京的风带着点初冬的凉意。

宋星眠把最后一页实验报告塞进文件夹时,林乐聿正弯腰收拾激光笔和测角仪,许尽欢抱着沈青阳的肩膀在欢呼,说要把那台合作调试了半个月的光谱仪“供奉”起来。

周老师站在实验室门口笑,手里捏着他们提交的可视化作品——一张用光影画的光栅衍射图,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像幅理科生才懂的浪漫插画。

回学校那天是周五,刚走进教学楼,就被一群同学围住了。“怎么样怎么样?决赛难不难?”

池嘉荷挤开人群扑过来,一把抱住宋星眠,下巴在她肩上蹭:“想死我了!快说,北京有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林乐聿被几个男生拉着问实验细节,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决赛时的误差数据,说话时指尖还在虚画光路图。

宋星眠看着他被阳光照得发亮的侧脸,忽然想起决赛前夜,他在实验室帮她改图,说“这里的蓝光波长标错了,450nm才对”,语气认真得像在讨论一道必答题。

班主任王老师也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他们出发前填的集训申请表:“回来就好,这两周你们的座位都空着,物理课代表天天念叨‘没人帮着画受力分析示意图了’。”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结果估计下周出来,别紧张,尽力就好。”

那几天学校里总有人追着问细节。同桌袁一宁把他们的实验过程编成了“物理版偶像剧”,说“宋星眠一画光,林乐聿就算公式,连误差都透着甜”;林乐聿被低年级的学弟围着要笔记,他翻开本子,最后几页贴着宋星眠画的实验装置草图,学弟们都惊了:“原来物理还能画得这么好看!”

周三下午的自习课,校园广播突然响起:“请宋星眠、林乐聿同学立刻到教务处来,有重要通知。”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跳突然都快了半拍。

周三下午的自习课刚上到一半,王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朝宋星眠和林乐聿招招手:“教务处有你们的领奖通知,去拿一下。”

两人刚走到教务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笑声。

推开门时,宋星眠愣了愣——许尽欢正在拿办公桌上的橘子,而沈青阳手里捏着个信封,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

“你们怎么来了?”林乐聿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他记得许尽欢是邻市一中的,沈青阳则在更南边的实验中学,离这里坐高铁要一个半小时。

许尽欢转过身,手里举着两个橘子抛了抛,校服外套上还沾着点旅途的灰尘:“周老师说获奖通知到了,非要我们一起来拿才够仪式感!”

她晃了晃手里的高铁票根,“我跟沈青阳今早六点就出发了,他一路上都在算‘不同车次的准点率与颁奖时间的误差’。”

沈青阳把信封递过来,指尖在封面上的“全国一等奖”字样上顿了顿:“周老师说通知要四位获奖者一起领。”

他的校服袖口别着支钢笔,和林乐聿的那支很像,只是笔帽上多了道咬过的浅痕——宋星眠记得,这是他算题时的习惯。

教务处张主任笑着把四本烫金证书摆到桌上:“你们四个可真是厉害,组委会特意打电话夸‘跨校组队却比同校的还默契’。”他指了指证书上的项目名,“‘光画耦合’,名字取得也有意思,物理里带着灵气。”

许尽欢拿起自己的证书,突然“哎呀”一声:“早知道要合影,我该穿件干净校服的!”

她校服后摆沾着块墨渍,是今早赶高铁时,沈倦的钢笔漏墨蹭上的。沈倦没说话,从书包里掏出包湿巾递过去。

林乐聿翻开证书时,指尖碰到了夹在里面的纸条,是周老师写的:“青阳的误差分析救了三次数据,尽欢的临场应变补了两次漏洞,星眠的可视化让理论有了温度,乐聿的公式让想象落了地——缺谁都不成。”

宋星眠忽然想起决赛那天,许尽欢为了修好突然死机的光谱仪,蹲在地上拆线路板,手指被划出血也没吭声;沈青阳在最后十分钟,用三支不同颜色的笔重新算完了整组衍射数据,笔尖在纸上划出残影。

而此刻,这两个来自不同城市的人,正和他们一起站在同一张办公桌前,阳光把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临时拼起来的拼图。

“对了,”许尽欢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袋,“我妈烤的蔓越莓饼干,给你们带了点。沈青阳说蔓越莓的酸甜度刚好能中和紧张——虽然现在不用紧张了。”

沈青阳打开保温袋,里面的饼干摆得整整齐齐,每块都标着出炉时间。

“她说自己和她妈凌晨三点起来烤的,说‘一等奖该配热乎的’。”他拿起一块递给宋星眠,又挑了块最大的塞给林乐聿,“你的吉他泛音频率,我后来查了,确实对应650nm红光。”

林乐聿咬着饼干笑起来,饼干的甜味漫到舌尖时,他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个笔记本:“这是决赛时的光路图汇总,我标了每个人负责的部分,你们要不要留着?”封面上,他用铅笔描了四个小人,一个举着扳手,一个拿着计算器,一个握着画笔,一个托着公式,头顶都飘着道彩色的光带。

张主任拿起手机:“来,我给你们拍张照,发给周老师看看。”

四个人凑到一起,证书举在胸前。许尽欢的马尾辫歪到了沈倦肩上,沈青阳的眼镜滑到了鼻尖,宋星眠的发梢蹭到林乐聿的胳膊,林乐聿手里的饼干渣掉在了证书上。

闪光灯亮起时,窗外的鸽子正好飞过,翅膀带起的风,把办公室里的橘子香和饼干甜,吹得很远。

走出教务处时,许尽欢晃了晃手里的高铁票:“我们傍晚的车回去,赶得上晚自习。”

补充道:“周老师说寒假有个物理夏令营,还在这个城市,到时候……”

“到时候再一起组队!”许尽欢抢过话头,冲宋星眠眨眨眼,“顺便请我们吃第顿火锅,上次听你说,你闺蜜订的那家靠窗位置能看见你们全南城风光?”

“可以,”林乐聿笑说,“下次你们过来,我提前让人订好位置。”

宋星眠转头看林乐聿,他正低头把那张四人小人图夹进笔记本,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纸页上,把那道彩色光带照得像真的在发光。

她忽然觉得,有些相遇就算隔着不同的城市和校服,也能在同一条光路上,找到最默契的共振。

竞赛结束后,宋星眠和林乐聿的名字在学校里几乎成了“物理神话”的代名词。

走廊里的光荣榜上,他们四人的获奖照片被放大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底下标注着“全国一等奖·光画耦合创新项目”。

不用再为升学焦虑,两人反倒有了大把时间做以前没机会做的事。

最让林乐聿惦记的,是他搁置了近两个月的乐队演出。

那支叫“共振频率”的乐队是他高二时组建的,每周五晚上在市区的live house有固定演出,集训前除了那首《星尘》,他还刚排好一首关于“多普勒效应”的原创歌,歌词里藏着不少物理梗:“你的声音靠近时波长变短,像紫外线灼得我发烫……”

林乐聿开始把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加到歌里,表达自己的情绪。

决赛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五,林乐聿特意在晚自习前提了请假条。

宋星眠看着他把吉他包往肩上背,琴包上还别着枚小小的棱镜挂饰——是她用决赛剩下的材料做的,阳光照过时能在他背上投出细碎的彩光。

“去看吗?”他忽然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包的拉链,“八点开始,就在老地方。”

宋星眠愣了愣,刚想说“会不会打扰”,就被池嘉荷从背后推了一把:“去啊!必须去!我到是要见见物理大神弹练吉他时的样子。”

“野声”里挤满了人,烟雾缭绕中,舞台灯光突然亮起。林乐聿抱着吉他站在主唱位置,黑色T恤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只旧机械表。

前奏响起时,宋星眠忽然发现,他拨弦的力度很特别——重音落在节拍上时,琴箱的共振声格外清晰,像在演示“受迫振动”的原理。

唱到那首《多普勒效应》时,他忽然朝台下看了一眼,目光刚好落在宋星眠身上。“当波源靠近观测者,频率变高,”他唱到这句时,特意放慢了节奏,指尖在琴弦上滑出个漂亮的泛音,“就像此刻,我的频率,正随你靠近而升高……”

台下爆发出起哄声,池嘉荷在旁边撞了撞宋星眠的胳膊:“听见没?物理版情歌,比‘我喜欢你’高级多了!”

宋星眠的耳尖发烫,望着舞台上的人——聚光灯下,他低头调弦时,额前的碎发被灯光染成金色,和在实验室里专注算公式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却又多了层鲜活的光。

演出结束后,乐队成员在后台拆设备。林乐聿的吉他弦断了一根,他蹲在地上换弦,宋星眠走过去,看见他琴颈上贴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是她画的简笔画——一把吉他,琴弦上飘着道光带,旁边标着“650Hz=650nm”。

“你贴这个干嘛?”她笑着问。

“换弦时好校准音高,”他抬头看她,指尖捏着新弦穿过琴轴,“就像实验时,你画的光路图总能帮我快速找到误差。”

正说着,许尽欢发来视频通话,屏幕里她举着沈倦的物理笔记本,笑得一脸得意:“你们看!沈青阳把你们乐队的歌词抄进错题本了,说‘用多普勒效应记波动公式,比死记硬背快三倍’!”

视频那头,沈青阳正无奈地抢本子,背景里传来高铁进站的提示音——他们刚结束邻市的物理交流会,据说又拿了个“跨校合作创新奖”。

走出live house时,晚风带着秋末的凉意。林乐聿把吉他包换到另一个肩膀,忽然说:“下周乐队要录demo,你要不要来?就当……给我们画张封面?”

宋星眠望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想起集训时那枚陨石切片的凉意,想起决赛后棱镜折射的光,想起此刻他眼里跳动的、比舞台灯光更柔和的光。

她点点头,看见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像道刚算对的折射角,精准又温柔。

“好啊,”她说,“就用多普勒效应的彩色光谱当背景吧,红的那头画你的吉他,蓝的这头……画我的画笔。”

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光轨图。

录demo的周六午后,排练室闷得像个蒸笼。宋星眠把画板支在空调出风口底下,画布上红的蓝的颜料还没干透,被风吹得微微发皱。

林乐聿的乐队在调设备,计嘉木弹错了个音,被娄宇梵笑着踹了一脚:“能不能行?等会儿星眠画完封面,你还好意思让她听?”

队里面的人人早已经把宋星眠当自己家妹子看,所以平时也没个什么正型。

宋星眠咬着笔杆笑,笔尖在画布边缘打了个圈。

林乐聿抱着吉他走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脑门上,T恤领口也敞着点,露出锁骨的弧度。

“热吗?”他把手里的冰可乐递过来,瓶身凝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凉得她缩了下脖子。

“还好,”她拧开瓶盖灌了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你们这排练室比画室还乱,线都缠成一团了。”

“等会儿让梁思远收拾,”他低头看她的画,红的那半团着把吉他影子,蓝的这边斜斜支着支画笔,中间用金粉抹了道弯弯的光,“这光画得像道彩虹。”

“本来就是,”宋星眠用指尖蘸了点金粉,往他手背上点了下,“奖励你刚才试音没跑调。”

他手背上的金粉闪了闪,像颗没擦掉的星星,他没擦,就那么举着吉他站在旁边,看她用刮刀把颜料抹得更匀些。

她抓起支粗头马克笔,在画布空白处写了行字:“我们的频率,不用调也对得上。”

乐队几人凑过来看,梁思远吹了声口哨:“行啊星眠,比林乐聿写的歌词肉麻多了!”

林乐聿没说话,耳根却红了,转身去调吉他弦,指尖却好几次碰错了品。

中途休息时池嘉荷打视频来,镜头晃得厉害,背景里是她家火锅店的后厨。

“我妈让我问你们晚上来不来吃?刚杀的鱼,鲜得很!”她突然压低声音,“我看见林乐聿手背上有金粉了啊,是不是你画的?老实交代!”

宋星眠刚想嘴硬,林乐聿突然凑到镜头前,举着手背晃了晃:“嗯,她画的,说这是‘合作纪念章’。”

池嘉荷在那头“嗷”了一嗓子,立马识趣地挂了视频。

排练室里静了几秒,娄宇梵突然敲了下鼓:“接着录!争取今晚去吃虾滑!”

最后一遍录完时,天已经擦黑了。

宋星眠把画靠在墙角晾着,林乐聿背着吉他,手里拎着她的画筒,两人跟在乐队后面往出走。晚风卷着烤串的香味飘过来,小王他们在前面吵吵嚷嚷说要去买冰粉,林乐聿却放慢了脚步。

“画明天能干嘛?”他问,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和她的影子缠在一起。

“晾干了就能裱起来,”宋星眠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怎么,想挂在排练室当镇店之宝?”

“想挂在我房间,”他说得很轻,却清楚得很,“就挂在书桌对面,抬头就能看见。”

宋星眠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是许尽欢发来的照片——她和沈青阳坐在高铁上,面前摆着两盒泡面,配文:“刚结束交流会,下次聚直接冲你家火锅!”

照片里沈青阳正皱眉看手机,屏幕上是他们乐队的排练视频,陶小满在旁边比了个耶。

林乐聿凑过来看,忽然笑了:“沈青阳居然会看这个。”

“他说你们副歌像什么……,”宋星眠想起下午的视频,忍不住笑,“不过他肯定是偷偷关心你。”

“那你呢?”他突然转头,路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亮得像揉了把星星,“你画这画,是为了乐队,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远处小王的喊声打断了:“快点!冰粉摊要收摊了!”

林乐聿没再问,只是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耳垂时,两人都顿了下。“走吧,”他说,声音有点哑,“去吃冰粉,然后……去吃虾滑。”

宋星眠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手背上的金粉还在闪。

她忽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颜料和琴弦里的心思,就像此刻的晚风,不用抓得太紧,也能吹得人心头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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