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踩着没过脚踝的新雪,往药谷送炭。风把雪粉扬成细针,扑在脸上生疼。他缩了缩指尖——那团常年灼热的掌心,第一次感到冰凉。雪色太亮,逼得他眯起眼,却一眼看见前方崖边立着萧寒:玄衣与天地同白,腰间无咎剑鞘凝着一层霜,剑出鞘便可以冻住月光。
几名外门弟子围着萧寒殷勤的说:“……无灵根的杂役留在宗门,只会拖累大师兄。”
声音被风撕的粉碎,雪片落在他们肩头,顷刻化成水迹。
萧寒抬眼,眸色比雪更冷:“拖累?”他向前半步,雪面被剑气震出细微裂痕:
“若无他,我早已在当年的失控中被冻毙。”
“沈砚,救过我的命”
沈砚的脚步顿住。炭筐的麻绳勒进掌心,烫得他发颤——却比不过胸腔里突如其来的热。他从未想过,自己那点微末的暖意,会被萧寒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成“救命”二字。
风忽然转了向,雪粒斜斜地扑向弟子们的脸。他们低头退散,雪地上只剩萧寒与沈砚的影子,一长一短,被雪光拉得很近。
沈砚张了张口,呼出的白气迅速被风吹散。萧寒却先一步解下自己的雪裘,反手搭在他肩头。雪裘带着玄冰道骨的寒意,却在接触的瞬间被沈砚的掌心熨出一层薄雾。
“沈砚。”萧寒低声道,声音像雪底涌出的暗泉,“以后不必再躲着给我送炭。”
雪仍在下,一片落在沈砚睫毛上,化成水珠滚落——像替他说不出口的应答。他忽然意识到,这场雪并非要将他与萧寒隔开,而是把两人之间所有未曾言明的温度,悄悄冻成了不会融化的印记。
滚烫的掌心贴上雪裘,白汽升起。沈砚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灼热并非异端,而是雪夜里唯一能让玄冰道骨靠近的火种。
……
“大师兄,掌门和无尘师兄那里…真的不要紧吗?”自从那件事后,沈砚对萧寒总是小心翼翼。
“与你无关,好好修炼。”萧寒没有做出正面回应。
萧寒独自去了戒律台
戒律台浮于千尺断崖,玄铁锁链在风中发出幽咽的嗡鸣。台心着“镇罪碑”,碑上“无情道”三字覆着一层薄霜,像随时会崩裂的冰刃。
台下三千弟子屏息,台上只跪一人——萧寒。
镜无尘:“萧寒师弟,昨日你百般维护沈砚,视为存有私心,你又顶撞长老屡教不改,害长老们失了颜面,视为不敬,今日你又未把沈砚叫来惩戒,视为将你独惩,师弟,我说的对吗。”
萧寒默认。
“好,戒律第一条,顶撞掌门长老罚十灵鞭;戒律第一百零三十条,任何事存有私心屡教不改罚二十灵鞭,还有,包庇魔种…师弟,你有何可言?。”
“师兄,那就惩。”他褪去外袍,玄衣单薄,脊背挺直如剑。
镜无尘原本打算罚沈砚一百灵鞭,可诸多弟子看萧寒受刑,实在是拉不下脸。
“师弟,你的任性和你的包庇,每一分就是把三界推入火海边缘啊,既然你执意要受罚…”镜无尘没说完就被萧寒打断!
“师兄,一百灵鞭打在一个无灵根人的身上,您说他还有活路吗?我知道您执意要杀他,那恳请您在我的面子上让他冷静几日,我可以保证他不会伤及任何人,更不会有魔气显现。”
镜无尘见他这么强硬,也不好说什么。
执刑长老手执“灵鞭”,鞭梢以寒魄丝编成,每一次抽落都带起幽蓝光火,先冻骨,再灼魂。
“一——”鞭声破空,落在萧寒左肩胛,冰火迸溅。他连眉都未动,只腕上青筋微突。血珠刚溅出,便被寒气冻成一粒粒殷红冰珠,滚在玄铁台上,叮当作响。
“十——”霜雪被震成白雾,萦在他周身,像一场无声的落雪。萧寒的唇色开始发白,却低声背起门规:“……凡我弟子,不可擅动情念,违者——”又一鞭打断他的声音,也打断雪幕。
“五十——”他脊背已遍布冰蓝鞭痕,血线纵横,却始终没有弯一下腰。弟子群中有人别过脸,不敢再看。萧寒抬眼,没有看到那小杂役便放起心。
“八十——”灵鞭带起的罡风割破空气,也割破沈砚的耳膜。他看见萧寒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血珠。萧寒的背脊开始轻颤,就连挺直也是一种奢侈。萧寒俯身单手撑地,血从唇角滴落,下一秒便吐出一口鲜血,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
萧寒跪在中央,玄衣早被血冰凝成硬壳。一百灵鞭已过八十,他脊背白骨隐现,没有一块好地方。
站在角落的沈砚指尖掐进掌心,灼热的血顺着指缝滴在雪里,冒起白汽。他眼眶通红却执拗的不想流泪,可伤心和愤怒积攒在一起无法憋在心里,只能化作泪滴来释放压力。
那一刻,沈砚第一次明白:原来真正的痛,不是鞭子落在自己身上,而是看着那个人用脊背替他挡下所有风雪。
他义无反顾的冲上戒律台,他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戒律的弟子未能拦住他分毫。
“弟子沈砚,愿代受余下二十鞭。”今日的冷静,谁都没有见过。
沈砚双膝重重落地,额头磕在冰面,发出闷响。声音不高,却盖过呼啸北风。
人群哗然,镜无尘抬手,雪幕瞬间静止。
“代刑?”
“是。”
沈砚抬眼,眸底燃着执拗的火,眼中的泪还没有流干。
“戒律无载‘不许代刑’,请掌门成全。”
镜无尘目光掠过萧寒——后者已神志不清,只余本能微颤。
“可。”他指尖一点,缚灵索松开萧寒,转而缠住沈砚双腕。
“后二十鞭,加倍寒毒。”沈砚被拖到刑台中央。
“停!”掌门一声今下,要落在沈砚背上的长鞭骤停。
“你回去吧…”掌门心中说不出的痛。
“掌门,弟子恳请将萧寒师兄带回雪魄峰。”
……
“萧寒,你怎么能不交作业呢?!”老师的呵斥把沈砚拉回思绪。
“老师,我昨天太累了,忘写了。”
“下课来办公室抄五十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砚:“萧寒,明明是我没写,你怎么替我受罚?难道你…”
萧寒脸颊微红。“难道什么。”
“萧寒,你是不是想玩我的游戏机?”
“沈砚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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