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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微光

病房的窗帘没拉严,晨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林宇泽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趴在床边数她输液管里的气泡,数到第七个时,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带着股劣质烟草和艾草混合的气味。

林宇泽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往被子里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刺猬。我抬头时,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站在门口,蓝布褂子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个褪色的帆布包——是她奶奶。

“醒了?”老太太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木头,目光扫过林宇泽脸上的伤时顿了顿,没多问,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掏出个用手绢裹着的布包,“医药费单子呢?”

我把缴费单递过去,她数钱的手哆哆嗦嗦,硬币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响声。林宇泽始终没说话,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被子被她攥得发皱,指节泛白。

“医生说还得住几天?”老太太数完钱抬头,眼神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的刻薄,“你就是那个上海来的丫头?”

“嗯。”我往林宇泽身边凑了凑,把她露在外面的肩膀盖好。

“少跟我们家宇泽瞎混。”她突然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到我手背上,“我们家经不起折腾,你要是真想帮她,就离她远点。”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林宇泽突然咳嗽起来,咳得浑身发抖,手背上的输液管都跟着晃。老太太皱了皱眉,把钱往护士站的方向一揣:“我走了,让她自己多喝点水。”说完转身就走,帆布包蹭过门框时发出哐当一声,像在敲谁的骨头。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林宇泽还在咳,眼泪都咳出来了。我拍着她的背顺气,摸到她后颈的皮肤烫得吓人:“别理她,她懂什么。”

她摇摇头,抓着我的袖口往脸上蹭,把眼泪都擦在我校服上:“我没事……就是有点渴。”

我刚倒好水,病房门又被推开了。张阿姨拎着保温桶走进来,米白色的针织衫衬得她格外温和,看见我就快步走过来,手在我脸上轻轻摸了摸:“小姐,可算找到你了,先生让我来看看你。”

她的手带着刚熬完粥的温度,比病房里的暖气更让人踏实。我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在上海时总嫌她管得多,现在倒觉得这唠叨比什么都珍贵。

“张阿姨,你怎么来了?”

“先生说你好几天没接电话,不放心。”她打开保温桶,排骨粥的香气瞬间漫开来,“我给你带了粥,还有宇泽同学的,医生说她能喝这个。”

林宇泽怯生生地抬头,张阿姨已经把小桌子架在她床上,盛了碗温凉的粥递过去:“慢点喝,里面放了山药,养肠胃的。”

“谢谢阿姨。”林宇泽的声音还有点哑,握着勺子的手却稳了些。张阿姨坐在床边跟她说话,问她喜欢吃什么,说等她出院了给她做松鼠鳜鱼,林宇泽听得眼睛发亮,嘴角慢慢翘起来,像雨后初晴的月牙。

我看着她们,突然想起昨天在食堂听到的那些话。什么叫不正常?此刻张阿姨温和的笑,林宇泽眼里的光,明明比任何所谓的“正常”都要干净。

“小姐,你得回学校了。”张阿姨帮我理了理皱巴巴的校服,“明天就半期考,你总旷着课不是办法。”

“我不回去。”我戳着碗里的排骨,“我走了她怎么办?”

“我在这儿陪宇泽同学。”张阿姨拍了拍我的手,“下午我请个护工,保证把她照顾好。你要是不放心,晚上放学再来,好不好?”

林宇泽也跟着点头,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你去吧,悦然。我没事的,张阿姨会陪我。”她顿了顿,手指在被子上画着圈,“我可能……考不了试了,你替我……多拿几分回来。”

我心里一揪。她总是这样,自己都躺在病床上了,还想着别人。我捏了捏她的手:“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酸汤鱼,考不考试有什么要紧。”

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回学校的路上,风卷着落叶往人脚边钻。我把校服拉链拉到顶,还是觉得冷。路过操场时,看见张强他们在打篮球,李娜和几个女生坐在看台上嗑瓜子,看见我就故意大声笑,声音像指甲刮玻璃。

“哟,这不是护妻狂魔吗?”李娜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你家那位‘病人’没跟着?”

我攥紧书包带,没理她们。张阿姨说得对,现在不能硬碰硬,得先把试考完,得攒着劲,等林宇泽好了一起讨回来。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被刘老师堵在了楼梯口。“回来了?”我在心里慢慢说着,他手里捏着个保温杯,眉头皱得像个疙瘩:“王悦然,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弥漫着茶叶和烟混合的怪味,刘老师往转椅上一坐,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你是不是给教育局打电话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你知不知道你这通电话给学校添了多大麻烦?”他突然提高声音,唾沫星子溅到我手背上,“校长被教育局的领导叫去谈话,说我们管理不善!你想干什么?把事情闹大对你有什么好处?”

“难道林宇泽被打成这样,就该算了吗?”我抬起头,盯着他浑浊的眼睛,“您是班主任,您不管也就算了,还帮着他们瞒?”

“什么叫我不管?”他拍着桌子站起来,“同学间的小矛盾,至于闹到教育局吗?林宇泽那孩子本来就心思重,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我简直要气笑了。原来在他眼里,被打得胃出血住院,就只是“小矛盾”;施暴的人逍遥法外,受害者反倒成了“心思重”。这就是所谓的县城规则?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受害者钉在耻辱柱上,只为了他们那点可笑的面子。

“我没错。”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只要能让他们受到惩罚,我还会接着告。”

“你!”刘老师气得脸通红,指着门口,“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把你领回去!”

我转身就走,后背还能感觉到他怨毒的目光。走到教室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杨逆杰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文静。看见我进来,他立刻站起来,手里还拿着本数学练习册:“悦然,你回来了?这道题我不太懂,你能……”

“没空。”我把书包往桌上一摔,震得粉笔盒都掉了。他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幅被揉皱的画。

其实我以前对杨逆杰没什么反感。他是班长,成绩好,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不像张强他们那么讨厌。可自从林宇泽被冤枉后,每次看到他,我心里都有点说不出的别扭。尤其是上次在病房外,我好像看见他跟李娜偷偷说话,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悦然,你别生刘老师的气。”他还站在我旁边,声音放得很柔,“他也是为了我们好,要是事情闹大了,学校肯定会处分双方,对你……对林宇泽都不好。”

“你怎么知道会处分双方?”我猛地抬头,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就是猜的。”他挠了挠头,往后退了半步,“快考试了,你还是赶紧复习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回座位时,我看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纸条,上面好像写着什么,被他飞快地塞了回去。

下午考数学,我盯着试卷上的函数图像,脑子里全是林宇泽的脸。她总说数学像天书,可上次我教她用图形辅助解题时,她眼睛亮得像星星,说“原来数学长这样啊”。我掏出草稿纸,凭着记忆画了道她上次没弄懂的题,在旁边写“等你回来教你”,写完又觉得傻,赶紧揉成一团塞进桌肚。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我第一个冲出教室。刚跑到校门口,就看见杨逆杰站在公告栏前,手里拿着张纸,脸色发白。我走过去一看,公告栏上贴着张处分通知,上面写着“李娜、王浩等人因携带手机进校园,给予记过处分”,却只字没提霸凌的事。

“怎么会这样?”杨逆杰的声音有点抖,“教育局不是说要调查吗?”

“调查?”我冷笑一声,“他们只会调查怎么息事宁人。”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悦然,你别再闹了,好吗?这样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平时温和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狰狞,“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吗?”

我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印:“我只想让施暴者付出代价,这有错吗?”

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咬着牙,转身快步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别扭越来越重。他为什么这么怕事情闹大?为什么总在劝我收手?

去医院的路上,我买了串糖葫芦,裹着晶莹的糖衣,是林宇泽上次说想吃的。推开病房门时,看见她正趴在小桌上画画,张阿姨坐在旁边削苹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野雏菊。

“画什么呢?”我把糖葫芦举到她眼前,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把画纸藏起来。

“没……没什么。”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我抢过画纸一看,上面画着两个女孩躺在草坪上,手牵着手,头顶是毛茸茸的云朵,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清风和悦然。画得不算专业,线条还有点歪歪扭扭,可每个笔触都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画得真好。”我把糖葫芦塞到她手里,声音有点哽咽,“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山顶,把这画补完。”

她咬着糖葫芦,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淌,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真的。”我帮她擦掉嘴角的糖渍,“到时候我带相机,把你画里的风景都拍下来。”

张阿姨在旁边笑:“你们俩啊,倒像一对亲姐妹。”

林宇泽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啃着糖葫芦,肩膀轻轻耸动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之前的委屈和愤怒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她还能笑,还能吃着糖葫芦跟我说话,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能一步一步踏过去。

晚上张阿姨回去了,护工阿姨在旁边的折叠床上打盹。我坐在林宇泽床边,给她读我白天在学校写的日记,念到杨逆杰抓我手腕时,她突然攥紧了我的手。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哼。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管他呢。”

“我们班以前有个男生,”她往我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因为喜欢一个女生,就去欺负跟那个女生玩得好的男生。”她顿了顿,手指在我手背上画着圈,“悦然,你说……会不会有人因为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就故意……”

她没说完,但我懂她的意思。之前我只觉得是杨逆杰性格懦弱,怕事情闹大,可经她这么一说,那些不对劲的地方突然串成了线——他为什么偏偏在李娜他们丢手机那天出现在走廊?为什么总在我面前说林宇泽的坏话?为什么今天反应那么激烈?

“别瞎想。”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不管是谁,只要敢害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她往我怀里缩了缩,呼吸轻轻打在我脖子上,像只温顺的小猫:“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窗外的月光爬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霜。林宇泽的呼吸渐渐平稳,我却没了睡意。手里攥着她的画纸,上面的野雏菊好像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我掏出手表,翻到陈雪的微信,打字问她:你知不知道杨逆杰星期天下午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陈雪才回:好像在教学楼那边,我看见他跟刘老师说话了,手里还拿着个手机盒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手机盒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李娜他们说丢的是最新款的智能机,杨逆杰用的还是旧款按键机。他拿着手机盒子干什么?

我又问:他跟刘老师说什么了?

陈雪:离太远没听清,就看见刘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还挺高兴的。

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如果那天去政教处的不是林宇泽,而是杨逆杰呢?如果他拿着的,就是李娜他们藏起来的手机呢?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嫉妒?

我转头看林宇泽,她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我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别怕,等我查清楚,一定让他给你道歉。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病房里的输液管还在滴答滴答,像在数着什么。我知道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可只要一想到林宇泽可能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受了那么多苦,我就恨不得立刻冲到学校,把杨逆杰揪出来问个清楚。

但我不能。林宇泽还在住院,我不能再惹事。

我把画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她的书包里。明天,等明天考完试,我就去查。去问刘老师,去问那天在走廊的同学,去问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我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恶意,都暴露在阳光底下。

我要让我的清风,再也不用在黑夜里发抖。

林宇泽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我帮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额头轻轻摸了一下,像在许下一个永不失效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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