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五分，FKK训练室的灯已经亮了大半。宋烬灯站在门口，手指悬在门铃上方犹豫了三秒才按下去。他昨晚几乎没睡，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怀里还抱着两杯咖啡。
"来得真早。"开门的竟然是韩叙舟。他头发微湿，身上带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黑色T恤领口露出一截锁骨。宋烬灯下意识移开视线，把其中一杯咖啡递过去。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买了美式。"
韩叙舟挑眉接过，指尖在杯沿蹭了一下："加奶不加糖？"
宋烬灯呼吸一滞。十七岁的韩叙舟总爱抢他的咖啡喝，边喝边抱怨"小学生口味"。他咽下涌到嘴边的"你还记得"，低头抿了口自己的焦糖玛奇朵："嗯，猜的。"
训练室陆续进来其他队员。苏枕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灰头发，像只大型犬一样瘫在电竞椅上："新人，昨晚睡得好吗？"没等回答，他又转向韩叙舟，"队长，今天训练计划是什么？"
韩叙舟调出投影屏："上午个人技巧训练，下午和GH战队打模拟赛。"他敲了下键盘，屏幕上列出分组名单，"宋烬灯跟我一组。"
苏枕枫吹了声口哨："队长亲自带新人？"
"他玩先知。"韩叙舟语气平淡，"祭司和先知需要高度配合。"
宋烬灯捏紧了咖啡杯。
五年前他们双排时，韩叙舟的祭司和他的先知曾冲进国服前五十。那时候韩叙舟总说，先知开鸟的瞬间，他能感觉到宋烬灯的呼吸频率。
上午的基础训练枯燥而严苛。宋烬灯完成第三组手速练习时，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他偷瞄不远处的韩叙舟，那人坐姿挺拔，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屏幕上祭司连续三个完美穿墙，引得教练连连点头。
"烬灯，"教练突然叫他，"你试试这个地形。"
宋烬灯收回目光，专注面对屏幕。先知在红教堂地图中苏醒，他立刻操纵角色贴墙行走，利用每个掩体规避可能的监管者视线。经过一处拐角时，他毫无预兆地反向走位——几乎同一时刻，一道红光从他原本前进的路径上扫过。
"漂亮！"教练拍桌，"这就是职业选手的直觉！"
宋烬灯没敢说，这个走位是他和韩叙舟当年研究出的套路。那时他们窝在网吧小隔间，韩叙舟用筷子指着屏幕说："这里90%的监管会预判你直走，反向走位能争取3秒优势。"
午餐时间，宋烬灯独自坐在餐厅角落。FKK的伙食很好，但他食不知味。手机相册里藏着张老旧照片——两个穿校服的少年并肩站在网吧门口，韩叙舟搂着他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他们拿到"夜莺"皮肤的当天。
"不介意我坐这儿吧？"苏枕枫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筷子精准夹走他碗里的一块排骨，"听说你大学刚毕业？怎么想到来打职业？"
宋烬灯放下手机："喜欢这个游戏。"
"骗谁呢，"苏枕枫咧嘴一笑，"名校计算机系高材生，放弃大厂offer来打职业？"他压低声音，"是为了韩队吧？"
宋烬灯的筷子停在半空。
"别紧张，粉丝为偶像入行很常见。"苏枕枫凑近，"不过我得提醒你，韩队最讨厌公私不分。上个月有个女解说追到基地，直接被请出去了。"
宋烬灯松了口气，又有些苦涩。他算什么粉丝？他和韩叙舟共用过同一副耳机，同一碗泡面，甚至同一张...
"下午好好表现。"苏枕枫拍拍他肩膀，"GH的监管很强，特别是他们队长小六，约瑟夫玩得出神入化。"
下午两点，模拟赛准时开始。FKK和GH的队员各自进入语音频道，宋烬灯戴上耳机，听见韩叙舟冷静的声音："按照上午的分组，我和宋烬灯走东南区，苏枕枫和小北负责西北。"
地图加载完毕，宋烬灯屏住呼吸。先知出现在湖景村的海岸边，他立刻放出役鸟侦查，同时向最近的密码机移动。耳机里传来韩叙舟的指令："监管在船坞，小心镜像。"
宋烬灯心跳加速。韩叙舟的指挥风格一点没变——简洁、精准、永远快人一步。先知刚破译到一半，屏幕突然泛红——约瑟夫开启了镜像世界。
"他找到我了。"宋烬灯低声报告，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先知灵活地翻过木板，躲过约瑟夫的第一次挥刀。镜像结束的瞬间，他立刻向大船方向转移，那里有祭司提前布置的通道。
"左转，翻窗。"韩叙舟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响起。宋烬灯毫不犹豫执行，先知刚翻过窗户，身后就传来约瑟夫刀气落空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屏幕再次泛红——第二波镜像来了。
"坚持10秒。"韩叙舟的祭司突然从通道中现身，挡在先知面前。宋烬灯眼眶一热，这个场景太过熟悉。当年他们双排时，韩叙舟总爱说："先知是祭司的眼睛，祭司是先知的盾牌。"
镜像结束的刹那，韩叙舟的祭司释放超长通道，宋烬灯的先知默契地紧随其后。两人瞬间转移到地图另一端，留下扑空的约瑟夫。
"牛逼！"苏枕枫在语音里大喊，"你俩这配合跟排练过似的！"
宋烬灯咬住下唇。他们确实排练过，在无数个放学后的傍晚，在烟雾缭绕的网吧包厢里。
比赛最终以FKK的胜利告终。宋烬灯的先知完成了三次完美救援，最后还从地窖逃生。赛后复盘时，教练反复播放他和韩叙舟的那段配合："这种默契度，至少需要两百场以上的共同训练。"
"我们运气好。"宋烬灯轻声说，余光瞥见韩叙舟正盯着他看，眼神复杂。
训练结束已是晚上九点。宋烬灯收拾外设时，听见韩叙舟和教练的对话。
"他的先知确实很强，"韩叙舟说，"但有些操作习惯很奇怪。"
教练笑了："怎么，想起你刚入行时的样子了？"
"不..."韩叙舟声音低下去，"是想起..."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谈话。训练室突然断电，陷入黑暗。宋烬灯下意识往韩叙舟的方向迈了一步，听见对方倒吸一口冷气。
"队长？"他摸出手机照明，看见韩叙舟扶着额头，脸色惨白。
"没事，突然头疼。"韩叙舟声音发紧。
宋烬灯立刻从背包侧袋掏出一盒药："试试这个。"
韩叙舟接过药片，在手机光下看了看包装："你怎么知道我吃这个牌子？"
宋烬灯僵住了。他太熟悉韩叙舟的偏头痛，高中时每次发作，都是他去买药。那家药店老板都认识他了："又给你那个小男朋友买药啊？"
"...猜的。"他干巴巴地说，看着韩叙舟就着矿泉水吞下药片，喉结滚动的方式都和五年前一样。
电力很快恢复。队员们陆续离开，韩叙舟却叫住了宋烬灯："再打一局？"
他们选了自定义模式，地图是军工厂。韩叙舟的祭司在月光下穿行，宋烬灯的先知紧随其后。没有语音交流，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当先知用役鸟照亮整片区域时，祭司恰好从通道中跃出，完成对监管者的完美拦截。
"你..."韩叙舟突然停下操作，屏幕上的祭司静止不动，"我们真的没见过？"
宋烬灯手指一颤，先知不小心撞上了墙壁。他稳住呼吸："昨天之前，没有。"
韩叙舟转过椅子直视他："那为什么..."他话没说完，突然捂住额头。这次疼痛来得更猛烈，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阿叙！"宋烬灯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慌乱地翻找药盒，"要不要去医院？"
韩叙舟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刚才叫我什么？"
训练室安静得可怕。宋烬灯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韩叙舟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队...队长。"他结结巴巴地改口，"你听错了。"
韩叙舟松开手，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抱歉，最近太累了。"他关掉游戏，屏幕上先知的"夜莺"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个皮肤..."韩叙舟突然说，"我总觉得该是一对的。"
宋烬灯屏住呼吸。夜莺祭司和夜莺先知，确实是情侣皮肤。当年他们拿到这对皮肤时，韩叙舟还开玩笑说这是官方认证。
"可能吧。"他轻声说，看着韩叙舟关闭电脑，收拾背包。那人转身离开时，宋烬灯注意到他后颈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那是高三那年，韩叙舟骑车送他回家时摔的。当时血染红了他的校服领子，宋烬灯边哭边给他贴创可贴。
回到宿舍，宋烬灯从行李箱底层摸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两张电影票根，一枚校徽，还有半块心形巧克力——五年前的情人节礼物。他轻轻摩挲着巧克力包装纸上已经褪色的字迹："给我家先知大人。——阿叙"
与此同时，韩叙舟坐在自己房间里，面前摊开着从储藏室翻出的旧纸箱。里面是他在FKK这些年的奖牌和纪念品，但最底下压着个陌生的铁皮盒子。他打开盒子，一枚纪念币滚落出来，上面刻着"叙舟&烬灯 2018夏"。
韩叙舟皱眉盯着这行字，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窗外，一轮满月悬在夜空，和五年前他们拿到"夜莺"皮肤那晚一样。
其中有一些内容是我虚构的 有些不是在游戏里出现的 大家勿喷[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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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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