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邀请赛的集训通知贴在公告板上那天,宋烬灯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
他盘腿坐在宿舍床上,盯着那个没有任何寄件信息的纸箱看了足足三分钟。箱子不大,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摇晃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不会是恐吓信吧?"对床的苏枕枫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最近论坛那群喷子越来越疯了。"
宋烬灯摇头。自从韩叙舟在发布会上公开他们的关系后,确实收到了不少恶意评论,但这个包裹...他摸了摸箱子上熟悉的胶带封口方式,心跳突然加快。
这是韩叙舟母亲的习惯——胶带一定要贴成十字形,边缘对得整整齐齐。
"我出去一下。"宋烬灯抓起包裹冲出宿舍,直奔三楼尽头的队长房间。敲门的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韩叙舟在洗澡。
他犹豫片刻,试着拧了下门把手。没锁。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愣在门口。韩叙舟的床上摊满了五颜六色的折纸,而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精致的纸鹤。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玻璃罐上,在地面投下彩虹般的光斑。
水声停了。韩叙舟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看到宋烬灯时明显怔了一下:"烬灯?"
"这是..."宋烬灯指着满床的纸鹤,声音发颤。
"啊,这些。"韩叙舟的耳尖微微泛红,"我昨天回老家又翻出来一些东西。"他走到床边,拿起一只蓝色的纸鹤,"医生说整理旧物有助于恢复记忆。"
宋烬灯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包裹。那些纸鹤...每一只他都认得。那是韩叙舟住院期间,他每天折一只,托护士偷偷送进去的。第一千只时,他收到了韩叙舟母亲最后的通牒。
"你...打开看过吗?"他轻声问。
韩叙舟摇头:"试过,但折得太精巧了,舍不得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罐,"正好一千只,不知道是谁..."
话没说完,宋烬灯已经走到他面前,颤抖的手指轻轻打开了一只红色纸鹤。泛黄的纸条上写着:「阿叙,今天医生说你退烧了。我在你家楼下等到凌晨,看到灯灭了才走。明天见。——烬灯 2018.9.3」
韩叙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宋烬灯又拆开一只绿色的:「阿叙,护士姐姐说你能吃流食了。我熬了粥,但她不让我进去。粥放在护士站了,记得喝。——烬灯 2018.9.17」
一只接一只,每一张纸条上都写着简短的话语,记录着一个少年最纯粹的思念与担忧。韩叙舟的手开始发抖,那些字迹像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紧锁的门。
"这些...都是你写的?"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宋烬灯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每天一只,直到..."
"直到我妈告诉你我不想见你。"韩叙舟接上他的话,脸色苍白如纸。他突然冲向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泛黄的信纸,"那这些呢?你见过吗?"
宋烬灯接过信纸,只看了一眼就泪如雨下。那是韩叙舟的笔迹,日期全是他住院期间:
「烬灯,今天我能坐起来五分钟了。医生说再有两周就能出院。等我出来,我们去看那部你一直想看的电影好不好?我请客。——阿叙 2018.9.5」
「烬灯,为什么你不来看我?我妈说你学业忙,但我不信。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那天淋雨是我不对,但我一点也不后悔。——阿叙 2018.9.12」
每一封信都没有寄出。宋烬灯想象着年轻的韩叙舟躺在病床上,写下一封封永远不会送到他手中的信,心脏疼得像被人生生挖走一块。
"我想起来了。"韩叙舟突然说,手指按着太阳穴,"那天...那天我听到门外有折纸的声音,还有人在哭。我想下床看看,但摔倒了..."
宋烬灯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那是他送第一千只纸鹤的那天,听到病房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医护人员的惊呼,他哭着被保安拖出了医院。
"对不起..."韩叙舟回抱住他,声音哽咽,"我该认出你的,第一天就该..."
宋烬灯摇头,泪水浸湿了对方的肩头:"不是你的错。"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阳光下融为一体,像一幅失而复得的拼图终于完整。韩叙舟轻轻吻去宋烬灯眼角的泪水,然后是他那颗泪痣,最后是颤抖的嘴唇。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带着五年时光沉淀下的思念与珍重。
"对了,"分开时宋烬灯想起那个包裹,"这个好像是..."
门突然被推开,苏枕枫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队长!教练找你——"他猛地刹住脚步,目光在两人红肿的眼睛和满床纸鹤间来回扫视,"呃...我是不是又打扰了什么?"
"没有。"韩叙舟迅速整理情绪,"什么事?"
"教练说GH那边搞事情,要求联盟重新审核我们的参赛资格。"苏枕枫皱眉,"小六那混蛋不知道从哪挖出来你当年的病历,说你'精神状态不稳定'。"
宋烬灯的手瞬间攥紧。又是这样...五年前是韩叙舟的母亲,现在是小六,为什么总有人想把他们分开?
"让他们审。"韩叙舟冷笑,牵起宋烬灯的手,"这次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苏枕枫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突然咧嘴一笑:"其实...我有更好的主意。"他神秘地眨眨眼,"你们听说过'双生回溯'战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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