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审讯室的铁锈味】
审讯室的铁皮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像头被困住的野兽,死死盯着桌上摊开的银行流水单。
纸张边缘卷起,油墨印着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数字——500万借款,每月20%的复利,像条毒蛇缠紧了他的脖颈。「夜枭投资公司」的转账记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深雪将一叠银行凭证摔在他面前,纸页震落些许灰尘,混着室内浓重的烟味与消毒水气息:「放款账户『6228480123456789012』,每次收款后24小时内,资金会拆分转入17个海外账户。」她指尖划过其中一个账户编号,「这个开在瑞士的账户,注册人是『陈默心理研究发展基金会』。」
□□的喉结剧烈滚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十年前他还是省队教练,意气风发,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赌债拖入深渊。直到三个月前,一个自称「夜枭」的人通过暗网联系他,提出可以帮他还清赌债,只要他做一件「小事」。
「咔哒」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苏晚棠戴着N95口罩走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户外的寒气,手里的毒物复检报告用红色文件夹夹着,像一份死亡判决书。
「李薇体内除了普萘洛尔,还有0.05mg/kg的河豚毒素。」她将报告甩在□□面前,纸页上的光谱图刺得他眯起眼,「毒素提取自肝脏,与三年前『夜枭』团伙在沿海城市分销的『毒河豚干』成分一致,连其中的河豚酸杂质比例都吻合。」
河豚毒素?林深雪猛地看向苏晚棠。
这种剧毒物质致死量极低,且能迅速麻痹神经,与之前推断的「药物迷晕后溺水」手法吻合——凶手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贰·剧本与樱花密码】
「是陈默!都是陈默让我干的!」□□突然暴起,双手抓住审讯椅的铁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铁锈粉末簌簌落下,「他说只要我按剧本杀了晓雯,赌债一笔勾销,还会给我200万出国!」
晓雯是李薇的小名。林深雪注意到他喊出这个名字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像纯粹的憎恨。
「什么剧本?」她俯身逼近,警服上的金属徽章在灯光下反光,映出□□扭曲的脸,「樱花树199号是什么意思?十年前的歌剧院案,你到底知道多少?」
□□的眼神瞬间涣散,仿佛陷入某种恐怖的回忆。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喃喃:「他给了我一个U盘,里面是晓雯的行程表、她的过敏药物……还有一把高压水枪的购买链接。他说要在储物间动手,用温泉水伪造溺水,再把那半枚胸针塞进她嘴里……」
他突然抓住林深雪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肤:「他说这是『致敬』十年前的经典!还说199号是报酬密码,存在歌剧院后台那棵老樱花树下的铁盒里……」
林深雪手腕的旧疤被他抓得生疼,十年前碎玻璃划开皮肤的痛感仿佛再次袭来。
她强忍着甩开他的冲动,追问:「陈默怎么联系你?『夜枭』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松开手,瘫软在椅子上,脸上混合着泪水和鼻涕,「每次都是加密邮件,电话用的是虚拟号……但我见过他一次,在『夜枭』的地下赌场,他戴着墨镜,袖口露出一点樱花刺绣……」
樱花刺绣——与父亲笔记里的「袖口樱花刺绣」完全吻合。林深雪和苏晚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难道十年前的凶手,真的是陈默?
【叁·跨国账簿与袖扣】
「立刻联系经侦支队,查『夜枭投资公司』的工商底档!」林深雪冲出审讯室,对讲机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半小时后,经侦队长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凝重:「林组,这家公司的法人叫『王大福』,是个1998年就死亡的孤寡老人,身份证被冒用了。」
与此同时,苏晚棠在银行技术科的协助下,追踪到一笔关键汇款。监控屏幕上,ATM机的摄像头拍下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正在提取200万现金。
「看这里。」苏晚棠放大画面,男人伸手插卡时,袖口被风吹起,露出内侧一点粉色刺绣。那是一朵极小的樱花,绣线细密,与十年前歌剧院案现场照片中,死者袖口那模糊的痕迹一模一样。
「汇款账户是『陈默心理研究发展基金会』,」银行经理指着后台数据,「这笔200万的款项,正是从瑞士账户汇出,时间在凶案发生后3小时,备注是『项目咨询费』。」
林深雪看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身影,男人取完钱后,转身走向停车场,步伐从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笔普通交易。她忽然想起□□的话——「他说这是致敬十年前的经典」。
难道陈默不仅是十年前的凶手,还在策划一场跨越十年的「表演」?他利用□□的赌债,精心设计了这场模仿杀人,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是为了向谁挑衅?
【肆·未拆的铁盒与母亲的画】
离开银行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晚棠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疗养院发来的彩信——一张她母亲苏晴的画。
画纸上是用蜡笔涂满的粉色樱花树,树干扭曲如蛇,树下歪歪扭扭地写着数字「199」,旁边还用红色蜡笔描了个眼熟的图案——正是十年前歌剧院案现场,凶手用死者口红画的那朵残缺樱花。
林深雪凑过来看,目光落在画纸角落,那里有一行几乎看不见的铅笔字,像是苏晴无意识的涂鸦:「钥匙…在袖扣里…」
袖扣?苏晚棠猛地想起母亲遗物里的那枚银质袖扣,内侧刻着樱花。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到金属的冰凉。
「去歌剧院。」林深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的199号铁盒,还有你母亲画的樱花树,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
她们坐进警车,轮胎碾过地面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后视镜里,银行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像一块巨大的墓碑。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陈默坐在心理诊所的皮椅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枚银质袖扣,袖扣内侧的樱花刻痕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被捕的新闻,右下角弹出一封新邮件:
「鱼饵已上钩,下一步,该让她们见见『199号物证』了。」
发送人:YX-001。
警车驶向歌剧院的方向,暮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雨过天晴的天空染成迷离的彩色。
林深雪握着方向盘,苏晚棠坐在副驾,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即将接近真相的紧张与不安。她们知道,打开歌剧院那棵樱花树下的铁盒,或许就能揭开十年前的谜底,但也可能,会触碰到更黑暗、更令人窒息的真相。
而那枚藏着钥匙的袖扣,和画中反复出现的「199」,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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