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战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三,晚自习。
A班后排,气压低到粉笔灰都沉在地面。
我把物理草稿纸揉成团,又摊开,纸面只剩一行字:x? - 2x 1 = 0
解:x = 1
却在「1」后面划了一道暴躁的横线——像给和解设下一道无法跨越的等于号。
我把物理拓展卷写完,抬头时,夏玖玖已不在座位。
桌面上留着一张草稿纸,对折,再对折,像一枚等待投寄的微型信封。
2
纸面还带着橡皮屑的碎影,展开,是一行干净的手写:「x? - 2x 1 = 0」
下方用铅笔淡淡地写了一句话:解=并肩
没有“答”,没有单位,没有签名,只有一条箭头从「并肩」延伸出来,直指草稿纸边缘——那里画了两条平行线,在末端被一条斜杠强行交汇,像两条被迫相交的轨道。
3
我盯着那行字,忽然想起三天前我们并肩跑完的12圈,心跳像被重新拉回到胸腔最中央。
方程式的根,明明是「1」,她却故意写成「并肩」。
4
我提笔,在「并肩」后面补上:「=> x = 1 = 并肩」
再把纸折回原样,走到她桌前,轻轻塞进她笔袋最里层。
5
第四节自习下课,她回到座位,打开笔袋,指尖触到那枚“信封”,愣了0.3秒,嘴角弯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6
纸飞机
她没有再把纸展开,而是把它竖在桌角,让“并肩”两个字正对前方,像给未来写下的抬头。
她把草稿纸折成飞机,朝我的方向轻轻一抛。
飞机头撞上校服第二颗纽扣,弹落,我伸手,被我一手接住。
我低头,看见机翼内侧多画的那个小芋圆,嘴角终于出现21天来的第一条裂缝。
“下次考试,”她轻声说,“我们一起写满150,不留尾巴。”
“好。”我点头,“也不需要再挡笔。”
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身旁。
灯全灭,我们并肩走出教室。
背后的壁灯将两道影子投在地面,像两条河流终于交汇,流向同一个远方。
影子在走廊地面重叠成一条直线,像两条终于合并的函数图像,沿着0℃的曾经,走向正无穷的春天。
7
夜跑
21:50,操场。
我们并肩站在起点,影子在钠灯下重叠成一条。
我侧头:“解算完了?”
她笑:“嗯,答案很长,要跑完12圈才说得清。”
8
呼吸
一圈,两圈……
步频自动对齐,像两条原本独立的正弦曲线,终于找到相同的ω。
汗水把“并肩”冲刷成滚烫的实体,落在跑道上,被夜风拾走,存进名为“和解”的档案。
9
终点
冲线那秒,我们同时抬手,手表心率定格在“168”。
她喘着气,把那条写过方程式的草稿纸举起,让风把它吹得猎猎作响:“慕柒柒,以后如果走散,就回到这个根,并肩等于1,1等于我们。”
10
我把纸抽过来,折成更小的一块,塞进她运动手环的暗扣里。
“那就上锁,钥匙归我,解法归你。”
灯光熄灭,操场沉入黑暗,只剩心跳还在对频。
方程解了,根是“1”,也是“并肩”,更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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