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制花少楼主的二十三号外袍最终耗时七天。
堪堪完成在事端发生前。
而来人,出乎花晚莲意料。
花轻菡匆匆跑进兄长书房的时候,花晚莲正同杨泠澈喝茶闲话,听到急促的响动疑惑抬头,就见弟弟面色不善,朝杨泠澈草草点头算作招呼,沉声道:“聆溪小筑的纪初来了,说……”他一顿,看了眼“杨泠浓”。
杨泠澈立刻站起身,浅浅一笑:“我先回房了。”
脚步还没踏出去,就被抓住了手。
花晚莲跟着起身,温柔将人按回椅中:“不用。”转头对花轻菡道,“没关系,你说。”
花轻菡便继续道:“纪初现在在会客厅,他来见大哥,说……”他定了定神,继续道,“大哥前几日打伤了聆溪小筑的弟子,他特来亲自讨个说法。”
杨泠澈皱眉,霎那忘了礼貌,不悦道:“不可能。花公子近期从未离开过云衣楼地界。”
花轻菡压抑气愤道:“已经这么对纪初说过了,但他压根不听,要大哥本人去见他。”
花晚莲静静听着,手指描摩茶杯边沿,佯装不经意地偷眼瞧杨泠澈的脸,却发现他的不悦似是出自真心,由而奇异地高兴。
“真蹊跷。”他反倒没什么急躁的模样,“当然不是我做的,不过以纪三少的身份,似乎也没道理故意作这个假。”他沉吟片刻道,“既然聆溪小筑已亲自登门,即便从礼节上我也确实应该去迎接。轻菡,劳你去把佟瑛和夏璇叫来,我们一道去会会他,问个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花轻菡衣袂带风,立刻去了。
花晚莲与花轻菡说着话,余光始终注意杨泠澈,发现他双手握拳,紧得微微颤抖,笑着伸手抚上他手背。
杨泠澈一僵,茫然瞧他。
花晚莲抓过他双手放在自己腿上,温柔又坚决地一根根掰开手指,露出掌心道道鲜红血痕。
花晚莲心疼极了,用指腹细细去揉:“怎么了,这么生气?”
那嗓音里真挚的关切令杨泠澈回神,欲转头去看对方,可是身体却不太听使唤。他脸色煞白,垂眼咬着牙道:“这种事情,即便是假的,一旦传出去,对公子的名声也……”
花晚莲却没有半点愤怒焦躁,仍抓着他被迫摊开的双手,低头在掌心各亲了一下。
杨泠澈吓了一跳,慌忙把手往回抽。花晚莲轻易便松手,却甫一放开,反手逗鸟儿似的重新抓住他,转过手腕又在手背上各亲一下。亲过尤觉不够,合拢他双手,去亲那冰凉指尖。
杨泠澈咬唇不语,眼眶微红,明亮瞳眸瞪着花晚莲。
花晚莲坦然承受瞪视,双掌包裹他的手亲昵捏玩,问道:“你和纪初老相识,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见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随意模样,好像只是顺口一问,但这个“老相识”却用得不同寻常。
杨泠澈正思索用什么理由跟去,虽不太摸得清花晚莲的意思,可台阶端到了面前断无不走的道理,于是答道:“若是公子觉得合适。”他又斟酌了一下,“可是我与纪三少谈不上‘老相识’,不过寥寥数面之缘,而且是已很久以前的事了。”
花晚莲颔首,没答他后半句,道:“你我将要成亲的,哪有不合适的道理。”
想不到他这时还能说这话,杨泠澈不禁一愣。
其他人则没花大少爷的悠然自在。花轻菡身后跟着佟瑛和夏璇,三人疾步走进。两位三色使者难得地颜色阴沉,显然也已经听花轻菡说了大概。
然而他们进门以后发现,事主花晚莲竟然正注视未婚妻,面有笑意。
夏璇当场撇了撇嘴。
花晚莲目光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圈,轻松道:“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说着站起身,依然牵着杨泠澈的手,“走吧,各位,去一睹‘红棠公子’的风采。”
※
即使忽略那袭华丽红衣,纪初也是个足够摄人心魂的人。明明只是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却仿佛笼着一圈光华。
他腰板笔挺,交叠双腿,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肢体的每个部位都摆放得恰到好处,雍容优美。尽管是来兴师问罪的,浑身上下却没有半分急躁,如同只是一次普通的登门拜访,在几位云衣楼管事的包围下,气定神闲地半闭着眼。
就算是花晚莲也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这姿态可以称得上是名门世家公子中的典范。
感觉到有人进来,纪初微微抬起头,睁开了眼,这一刻当真艳光逼人,眸光从眼梢看过来,竟有一种高贵的媚态。
夏璇暗想:这等品貌,倒是如雷盛名也及不上本尊了。不知和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人”白诺如相比,谁能更胜一筹。
他身后垂手站着一名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身形高大飒爽,面容清冷英俊,不带丝毫表情。对着走近的花晚莲几人率先欠了欠身行礼,依然一语不发。
这便是纪三少赫赫有名的贴身护卫,慕终。
纪初款款站起,拱手道:“花大公子、二公子,贸然登门,多有打扰。杨二小姐,久疏问候,还望见谅。这两位想必是大名鼎鼎的夏紫使和佟绿使了,幸会。”
花晚莲回道:“哪里。纪三少远道而来,怠慢之处,请多包涵。”
与各人一一见过礼,纪初复优雅落座:“纪某的来意,想必花公子已经听说了吧。”
他说话的调子慢条斯理,轻描淡写一般,但在场的几人却听得出其中暗藏的锋芒。
佟瑛率先开口:“纪三少,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敝楼与聆溪小筑素无嫌隙,而且少楼主近期常住城中,并未曾远行,恐怕既没有理由、也难以办下此等事来。”
纪初轻轻“唔”了一声:“纪某自然也不愿相信。但亲眼所见,实是不得不信。”
花轻菡脸色变了:“纪三少当真亲眼所见?三少与家兄并不曾相识吧?”
他心中大急,毕竟年轻气盛,语气不免有了点质问意思。花晚莲立刻低声呵止:“轻菡!”
纪初瞥一眼花轻菡,不予计较他的无礼,似乎还觉得很有趣:“可是现在不是见过了么?”言下之意,若是错认,这件事当已不再提。
花轻菡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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