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凉意冻结神经，天空纷纷扬扬飘起白雪，洛予生伸出手，片片雪花落下又消失，掌心湿漉漉一片，他站在阳台上，湿润的发梢冻结成冰。
身体逐渐冰凉，洛予生才想着进屋，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眼睛逐渐幽深，不能放他走。
离开家后，放假程嘉南一直住在洛予生租的房子里，吃喝都由对方管控，不知道秦婉是不是真的放弃了自己，总之没去学校找他，也没有广播宣传寻人启事。
也是，程嘉合走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找人。
“洛予生，我想跟你谈——”
“免谈，把这个卷子做了，”洛予生给推过去一张物理卷，打断说话。
接过卷子，程嘉南郁闷地拿出笔，低头写卷子。
他们最近的相处方式非常怪，就是合租的室友，没有亲吻奖励，也不经常黏糊，自己不用交房租，也被照顾的很好。
只是越这样，他内心的愧疚就越大。
算是报应吗。
到学校，洛予生也不再找程嘉南，10班的后门再也没有人靠在那里等下课，路上遇见也只是点头笑笑打招呼。
不少人都发现这个变化，开始猜测他们是不是闹掰了，只有周寒眉开眼笑，就算洛予生不理自己，只要还是一个人，他总有机会打动他。
“哎，你们这是怎么了，又玩情趣？”苏悦凑过来，八卦的意味溢出。
洛予生抬眼瞟了下，放下笔，淡淡说，“他想分手。”
“什么？”
“但我没允许。”
“啊，这样啊，”苏悦收敛神色，这件事他还真没法管，但总觉得这样还真不是个办法。
“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苏悦提问。
程嘉南不假思索，“不觉得啊，都是我的问题，他怎么做都可以，反正也不会伤害我。”
还真是一对。
“只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天，”程嘉南在纸上画着乱线，丧气低下头。
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程嘉南成绩成功超过强基线四五十分，将近过年，秦婉才给他发消息说回家。
临走前，程嘉南走向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洛予生，主动打招呼，“我要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的高铁，”洛予生继续刷手机。
“高铁？要去哪啊，”程嘉南有些无措，“不是说不转学吗？”
“我没说要转学，只是跟爸妈回老家过年，你瞎想什么呢。”
瞄到对方手机确实在刷视频，只是没声音，原来这么早就开始适应大学生的无声抖音了吗。
程嘉南站着没动，洛予生也不抬头看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手机再次传来催促，他才开口说道，“能不能抱一下。”
“要过年了，后面好长时间都看不见，”程嘉南低着头，手指掐着软肉，说着一些正当合理的措辞，“我这些也都在好好学习，成绩也有进步，所以抱——”
话没说完，洛予生直接站起身，将程嘉南揽入怀，手指穿入发丝，轻柔地抚着，“不需要说辞，只要你说。”
程嘉南想说些什么，头发又被轻柔地摸了下，洛予生似是叹了口气，随后传统的祝福送达，“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屋内又只剩下他一人，看向紧闭的大门，压抑的嘴角扬起，关掉手机，枕在沙发松软的靠垫，洛予生笑出声，手上还残存着触感，洗发水都同样牌子，怎么程嘉南的就这么好闻。
收拾行李离开前，洛予生看到程嘉南趴在墙角，有些想笑，乖巧的孩子现在动不动就爬墙。
“这是在干什么，大门不走，爱上爬墙了？”
“没，”程嘉南声音发颤，“大门被上了锁，我出不去，今天你离开，我就是想再看看你。”
“不舍得？”洛予生玩笑。
程嘉南实话实说，“不舍得，所以你快点回来。”
“好。”
过年回家，无非新衣加身，走亲访友，吃饭喝酒，说说笑笑，程嘉南对这些应付不来，只是点头礼貌微笑，看着秦婉笑意盈盈地说着自己家儿子成绩有多优秀。
孰不知，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在围观猴子。
夫家没本事，自己没能力，只能靠炫耀孩子来获得他人艳羡的目光，也挺可悲的。
收回视线，程嘉南打开手机，他突然想洛予生了。
洛予生正在撸猫，奶奶家的胖橘是只猫精，胖得毛发炸开，在家里闲不住，抓完沙发和窗帘后就从门口溜出去装流浪猫，经常吃饱回来休息。
刚回来时，洛予生在车位看见了它，一只奶牛猫正在车底下小憩。
站在前面小女生似是说了些什么，奶牛猫斜瞪了一眼，紧接着他家潜伏的胖橘就在后面袭击了那只奶牛猫。
奶牛猫吓了一跳，小女生用猫粮安慰着，还给胖橘说着离远点，哪想胖橘还斜瞪了她一眼。
洛予生都看笑了，拿出手机打开和程嘉南的聊天界面，正要拍摄，就听见胖橘发出了一句“maomao”，手抖一下，视频发出去，很快收到回复。
【？这只猫在说什么？】
【我也很好奇，看起来是在叫妈妈。】
走过去提溜着胖橘的天生围脖，他问了句，才知道确实是在叫妈妈，而且还经常去小女生家的地下室翻猫粮，吃得多不说还好欺负小区里的其他猫。
怀里的猫又开始蠢蠢欲动，洛予生松开手，胖橘刺溜一下又丝滑地溜出去了。
“妈，我出去抓胖橘出来，吃饭给我发消息。”
“好，去吧。”
道路两边的雪高高堆起，中间沙沙的雪粒掺着泥土，行人来回走过，坑坑洼洼有些脏，洛予生裹着羽绒服找着自家胖橘。
另一栋楼后，白茫茫的雪上，赫然矗立着一座橘黄大山，背影高大雄伟，胖嘟嘟的屁股撅着，尾巴高高扬起。
对着这张分不清后腿，肉感下沉的背影图，洛予生拍了个照给程嘉南发过去。
【看这肥猫，胖死了。】
【看起来就很好摸。】
【下次过年，胖橘给你摸。】
看到这个消息，程嘉南走出家门，在巷子里用冷空气平复躁动的心跳。
迟迟收不到消息，洛予生也不急，收回手机走上前想抓猫回家，结果却看见一地鸟毛。
“胖橘，你在干嘛？”
胖橘头都没抬，继续吃着补来的家雀，洛予生头都要大了，指着猫头就念，“有猫粮放着不吃，整天装流浪猫也就算了，自己这胖墩身体还挺灵敏，竟然能跳起来抓家雀，你还真行。”
大橘抬起头，眼神斜瞪着，一脸不爽。
“你还不爽了，嘴巴都是血，给我回家！”
手上提溜的猫沉甸甸，回家里洛予生就把门锁上，胖橘一见就开始喵喵叫，头蹭着他的裤腿开始撒娇，还时不时打个滚卖萌。
洛予生无奈，“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中年油腻大叔在卖萌，真有你的，起来收拾干净再出去。”
给猫收拾完，洛予生才发现程嘉南十分钟前发了消息，是回复他上一条的。
【好。】
顿时，心情好起来，看着浑身**的实心胖橘，洛予生决定中午多给一个罐头。
客厅支上圆桌，洛予生被分到小孩那桌，饮料饭菜摆了一桌，炸鸡大虾生蚝鱿鱼，菜式多种多样，几乎同时，他发出去的时候，程嘉南那边也给发过来照片。
没等他回复，程嘉南倒先发过来想说的，【心有灵犀。】
洛予生回了个猫猫笔芯的表情，看着周边恩恩爱爱的夫妻，他顿时饱了，【你那边小孩多吗？】
【太多了，我算是最大的那个了，跟他们都没共同语言。】
【我这边大人多，就缺小孩。】
程嘉南怕自己多想，问了句，【小孩多很麻烦的，你家很喜欢小孩？】
一口饮料差点没噎到自己，洛予生咳着回复，【是，喜欢死了，而且就只喜欢最大的那个，程嘉南，你上辈子一定是块木头。】
【嗯。】
程嘉南几乎是本能回应，脸红起来，还被弟弟妹妹小声调侃，现在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他这个年纪还在玩泥巴。
洛予生回来的时候是初六，爸妈都去工作，他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走在路上，车轮轧出一道道痕迹，延伸出回家的路。
厚重的雪阻碍前行，鞭炮声劈里啪啦地响了一路，街边居住的人家放着烟花，烟花炸开，宛若朵朵鲜艳丝绒花绽放，门上鲜红的对联被映得更红。
光亮尽头，是他的爱人。
程嘉南朝他跑来，被扑了个满怀。
“别跑这么快，摔着了怎么办。”
洛予生还没抱紧，程嘉南就抬起自己毛茸茸的头，笑呵呵道，“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
“猜的，我们家串完亲戚了，想着你家也差不多了，就在门口等等。”
听着对方说话，洛予生就感到自己羽绒服外套重重一坠，眼皮轻抬，眉毛上挑，他疑问道，“这是做什么？”
“嘿嘿，”程嘉南傻笑着，“是你的羽绒服在犯罪，手自己伸进去的，跟我没关系。”
一段时间不见，性子更活络了，他喜于这种变化。
正当我以为这种转变会持续甚至转化扩大时，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
猫真的能成精，装那么久流浪猫，结果是家猫，身子那么肥，却能弹跳起射，甚至于说叫妈妈，还真能哞哞叫两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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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主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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