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雪的病床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江寒霜蜷缩在陪护椅上睡着了——黑发散乱，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左手还紧紧握着那枚银戒，像是生怕被人偷走似的。
"看够了吗？"
江寒霜突然开口，眼睛却还闭着。林昀雪被抓个正着，耳根一热："谁看你了？我在看窗外的..."她瞥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乌云。"
江寒霜终于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像融化的蜜糖。她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银戒随着动作在指间转了一圈："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
"太好了！"林昀雪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额头的伤口，"嘶——"
"别动。"江寒霜一个箭步上前，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伤口会裂开。"
两人距离突然拉近，林昀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味道。江寒霜的睫毛近在咫尺，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停驻在花瓣上。
"你...黑眼圈好重。"林昀雪小声说。
江寒霜轻哼一声："拜谁所赐？"
门外突然传来刻意的咳嗽声。程雨抱着病历本站在门口，一脸戏谑："打扰二位了？"
出院手续办到一半时，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医生办公室——江明玉的私人律师，西装革履，面无表情。
"江女士委托我转交这个。"他递过一个牛皮纸袋，"关于遗产继承的补充协议。"
江寒霜冷着脸拆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林昀雪凑过去看，只见条款上赫然写着：
"若继承人存在精神障碍症状，监护权将自动转移至家族信托委员会。"
"这是非法条款。"程雨扫了一眼就说。
律师推了推眼镜："江女士认为，您近期的'异常行为'已经构成风险。"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昀雪，"特别是与这位林小姐的...特殊关系。"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可怕。江寒霜的手指在文件边缘捏出一道褶皱，指节泛白。
"告诉江明玉，"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在董事会上亲自回应她的'关心'。"
律师离开后，林昀雪担忧地握住江寒霜的手："你要去参加董事会？"
江寒霜的银戒硌在两人掌心，冰凉坚硬："不仅要去，我还要带着你。"
回到疗养院的房间，林昀雪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为什么又戴上戒指了？"
江寒霜正在整理出院物品，闻言手指一顿："习惯了。"
"骗子。"林昀雪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那天在CT室，你用戒指划伤了那个人的手。"
江寒霜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防身用。"
"还有，"林昀雪得寸进尺地追问，"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
"没有。"江寒霜迅速打断她，却连脖子都红了。
林昀雪偷笑，故意在她耳边吹气："我还没说完呢，你是不是偷偷..."
"林昀雪！"江寒霜猛地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你..."
话未说完，门被猛地推开。苏晓晓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表姐！我找到...呃..."她看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眨了眨眼，"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江寒霜迅速后退三步，差点撞翻花瓶。林昀雪憋笑憋得肩膀发抖："找到什么了？"
"姑姑的秘密账户！"苏晓晓兴奋地调出数据，"过去五年，她每月都会向一个瑞士账户转账，收款人是..."
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照片——正是那天在CT室袭击她们的男人。
"刘主任的弟弟，"苏晓晓压低声音，"精神病学专家，专门研究...遗传性精神疾病的症状诱发。"
江寒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无意识地转动着银戒，指根处被戒圈磨出一道红痕。
"董事会什么时候召开？"她突然问。
"下周三。"苏晓晓说，"但表姐，你现在去太危险了！"
江寒霜看向林昀雪，眼神复杂："你愿意...陪我演场戏吗？"
深夜的疗养院花园，林昀雪和程雨坐在长椅上，面前摊着苏晓晓破解的资料。
"所以江明玉的计划是..."程雨皱眉，"在董事会上当众刺激寒霜发病？"
林昀雪点头："然后以精神障碍为由，把她送进刘主任弟弟的'疗养院'。"
"太恶毒了。"程雨咬牙切齿，"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周明。
"出事了！"周明的声音透着惊慌，"江小姐不见了！监控显示她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林昀雪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翻开与江寒霜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两小时前：
"我去取个东西，很快回来。"
下面附着一个地址——江氏老宅。
出租车急刹在江家老宅门前。这座欧式别墅在月光下像一头沉睡的怪兽，窗户黑黢黢的，只有顶楼亮着一盏孤灯。
林昀雪悄悄推开虚掩的大门，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不详的吱呀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顺着楼梯上到二楼，一扇半掩的房门里传出低沉的说话声。
"...终于找到你了，姐姐。"
林昀雪屏住呼吸，从门缝中窥视——江寒霜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古老的保险箱前。她对面是那个在CT室袭击她们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把枪。
"母亲留下的证据，"江寒霜的声音异常冷静，"就在这里。"
男人冷笑："可惜你永远也打不开它。密码只有江明玉..."
"是母亲的生日。"江寒霜突然打断他，"0721。"
保险箱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男人脸色骤变，举枪的手微微发抖："别动！把东西给我！"
江寒霜缓缓转身，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左手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右手...右手正悄悄在背后打着手势。
林昀雪瞬间明白了——那是她们小时候玩过的暗号："躲好，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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