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气若游丝,呼吸声被吞吐掩埋,一股寒气从唇齿间渡了过来。
江娅瞪大双眼,等反应过来时呼吸已经被夺去。
先是小心翼翼的贴近,两唇同样的冰凉却在厮磨中产生了温度。不带**,如此虔诚,如同骑士对女王的吻手礼,克制又低微。
江娅震惊到忘记呼吸,看到江渡的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后才缓过神来,鼻子在低温下早已通不上气,她赶在窒息前张嘴想要索取空气。
湿热的舌头在此时,扫过坚硬的牙齿同冰下川流般流入她的口中。
初尝腥膻的狗,理智在这厮全面崩盘。
江渡被寒冷封存的五感被释放。几个月前的晚上,他曾无数次亲吻过江娅的躯体,吞吐动情的甘露。可却没有一次吻上她的唇。
在死前的幻想里,他大胆妄为,越过了那片禁区,吻上了带着石榴果香的妹妹的唇。
风雪被他的放纵搅动地更大了,落在眼前精致脸颊上的雪花染上红色,他挤压在这朵石榴花上,鲜红的汁液蔓延开来。
毫无技巧,只有本能的啃咬,不属于他的柔软和低喘都是这只贪婪的狗索求的食粮。
他尝到了血的味道,混着他和江娅两种气息的,永远不会相融的血的味道。
江渡咽下口中津液,猛然起身,暗红色的血滴从他的鼻尖落下,滴在了被他压在身下的江娅的眼下。血液无比滚烫没有即刻结冰,而是同泪水一样从她颊间滑落。
江渡在情动时一直不敢去看江娅的眼睛,就算是幻觉也如此。
她的眼睛和记忆里一样。所以,在看向那双眼睛时,江渡如何也不能避免在脑海里浮现出儿时江娅的神情。
直到夺回些神智的现在,他才探究着看向了那双被他的血污染的眼瞳,水润润的,充满生气的。
……
“哥……哥哥……”
被吮吸发红发肿的嘴唇,如花一般微微颤抖着绽开,吐出蜜一样的呼唤。
原来,他还活着。
……
暴风雪仍在呼啸,树不堪其扰,怕再有几时便会横腰倒下。雪层在堆高,一切都在摇摇欲坠,只差最后一棵稻草便会引来雪崩。
江渡再一次从地狱的悬崖边被拉了回来,熔岩的火热被更加凶猛的风雪替代,他恍恍恍惚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孩。
江娅,又一次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可他,却差一点把自己的救世主当成死前最后的一场纵欲。
想到这个,江渡浑身不住的颤栗,就连江娅爬起身,拉着他通红的双手都没有发现。
直到,江娅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才总算恢复意识。
江渡抬眼看向瘫坐在面前的女孩。江娅的眼神很亮,比他清醒多了。
“江渡,你清醒了吗?快走啊!现在信息发不出去,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你坐在这里等死啊!”
江娅吼着,她快要被急死了。
心里对死的恐惧早已压过去思考江渡方才行为的心思,她手里拿着早就在极寒下罢工的手机不停摆弄。
“靠!什么破手机!”她泄愤着一把将成为板砖的手机丢到一旁,接着用力扯了扯江渡,“站的起来吗,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雪崩了咱俩都得死。”
“不!丫丫你不能死!”
刚才说了那么多,江渡却只听到了这一点,疯狂地摇头挣扎着站起身。扭伤的左脚在刺骨的寒冷下早已失去了知觉,他把着江娅的肩膀,愣愣看着她的脸。
“你不能死。”
活像一只鬼。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没死呢!可你再这样不清醒的,那我真的会死!我们得想办法自救……你的行李都去哪里了?我记得你出发前在里面装了很多急救用品。”
江娅握住江渡的手,不断揉搓。她左右扫视,才在另一棵树下发现竖立着漏出雪层的滑雪板。
那棵树大约距离她50米,但已经有些模糊难辨。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冒险行动,只能等待救援。
“你的手套呢……算了,你先把我的手套套上。”
江娅脱下手套,帮江渡戴好。她努力抬腿,缓慢地朝树底走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从上面冲下去扑到江渡身上太急,右腿的行动不是很利索。
她走了三步后突然一个失力跪倒,江娅垂眼一看发现在右腿小腿处,白雪居然被染成了红色。
……靠。
江娅尖叫。她真的有点怕了。
力气和水分快速流失,小腿那块的衣物早已被染成了深粉。血流不止让她有些脑子发懵。
原本她还吐槽江渡带那些东西是杞人忧天,现在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而它的主人脑袋却不好使了。
“我流血了,我快死了……”江娅祈求地看向身后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江渡。
江渡的眼神很空,落到身上和风雪一样沉重。江娅突然有些害怕——这让她回想起父亲葬礼上江渡的视线。
他似乎在看自己,又好像没有。
死人一样的眼神,没有灵魂的眼神。
就好像……他宁愿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哥哥!”
江娅大喊道。她浑身颤抖,嘴唇上被江渡咬了一道口子,现在因为呼喊而被撕扯开。
血液汩汩而出,微小的一点血珠,和红花一样绽放在江渡的眼里。
江娅看到江渡身型一晃,紧接着朝她走来。
他取来行李,很利索地给江娅做了处理。
江娅喜极而泣:“你醒了!”
“抱歉……刚刚好像撞到头了,有点不清醒……”江渡捂着头满脸痛苦,“你还好吗?我来背你,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江娅用力点了点头。
方才的恐惧消失,她接过行李背在背上,借力被江渡托起。江娅紧紧贴在江渡的背上,把手揣到他的领子里,江渡那份熟悉的温柔让她安心极了。
对啊,这才对啊。江娅松了口气。
她怎么会在刚刚觉得,江渡会想让她死在这里呢?
……
暴风雪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现在不适合在前进了,他们急需找一处做个简易的避难所。
江渡托着江娅的大腿,走得很慢,走得艰难。
他的一步步都在颤抖。
江娅以为是他累了,问他要不要把自己放下来?江渡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江渡的嘴唇很白,虽然江娅几乎用围巾把他整个脑袋裹住了,他却仍然能感到风雪直直灌到他的身体里。
他的脑袋很乱。
今天的他,一直处于无端的挣扎里。
江娅不知道:他刚刚……是真的想要死在这里。
……和她一起。
方才听到江娅说自己要死了,他下意识感到恐惧。可是,紧接着恐惧加深,拉扯出他更深层的情感。
他想:或许,和江娅死在这里也不错。
只要两人一起死在这里,便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东西了。他会和江娅永远在一起,千年百年,直至尸体腐烂,化成血水融合在一起。
但,那句颤抖着的“哥哥”让他恢复了理智。
江娅为了救她才来的,而他却想着拉着她一起去死……
清醒后,连江渡自己都唾弃自己。
——他玷污了妹妹,
又想要和她一同坠入地狱。
一年前他真不该对自己心软的。
江渡眼神微动,江娅的气息在此刻吐在了他的颈部。因失血,江娅的精神一点点萎靡下去。她蹭了蹭江渡的颈部,小声开口:“哥……我为什么感到那么热呢?而且……我好困啊。”
“丫丫千万不要睡!”
江渡心里一紧,江娅环着他脖子的力度明显小了很多。他松开一只手拍了拍江娅的手臂,脚下的步子变得急促和稳当。
他用力摇了摇江娅的手臂:“丫丫,别睡!睡了就醒不来了!快,和哥哥说点话,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嗯……”
江娅被晃得难受,哼哼唧唧着开口,思绪飘荡在无序的空间里:
“干嘛呀……徐玲,我正睡着呢,喝不下啦……喝不下啦……”
“小舅舅……小舅舅……这是你送我的吗……?好漂亮啊,我要拿过去给妈妈和哥哥看看……”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他是我哥哥……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不……不要!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妈妈……”
……
“江娅,别睡,醒一醒啊……徐玲,还有妈妈都在等着你回去,求你……求你不要睡……”
江渡嗓子一哽,听着江娅的话语感到一阵酸楚,却哭不动了。
他摸索到一处,开始蹲下身在地上挖着雪层,等见到土层后,再把行李里装着的树枝做顶棚。
期间,他一直背着江娅。
肌肉在过度的压力下变得酸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让他迅速做完一切后,还有力气把江娅抱到避难所里。
“求你……别睡好嘛……丫丫……”
江渡哽咽道,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女孩身上,身上往她衣服里摸,摸到一手湿冷。
“妈妈……”
江娅晃了晃脑袋,她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江渡模糊的面容。她全身被汗浸湿,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全身和火烧一样热。
她感到自己的衣服被脱去,直到剩下全身**。
风从缝隙里钻入,吹到她身上和一个吻一样温柔,没有一点刺骨的感觉。
江渡用干爽的衣服把她身上的汗擦干,把急救毯裹在江娅身上。如此还不放心,还把她搂到怀里,用手不断揉搓她的躯体和手指。
江娅被弄得有些痒,她稍微清醒了点歪了歪脑袋,无力地说道:“江渡,你知道吗……其实,重新和你见面后,我一开始好讨厌你啊……之前有多喜欢就有多讨厌。”
“讨厌我,那就等我们安全了,丫丫狠狠揍我几拳消消气,好吗?”
“你别打岔!本小姐说话呢!”江娅用手软绵绵锤了下江渡。
“我才不要打你呢……我现在又不讨厌你……”江娅把脑袋靠在江渡身上,“想想我还真是宽容大度,明明你之前抛下我和妈妈,妈妈后面还莫名其妙对你那么好……我却……我却,不讨厌你。”
“是啊,我那么坏,丫丫居然不讨厌我。”
江渡把江娅搂得更紧了,树枝被风打得咔嚓作响,好似恶鬼的牙齿在撕咬人的骨头。
或许,现在他们早已身处地狱。可真当这时,江渡才明白——他一点都不想江娅和他一起去死。
他想让江娅快乐地活一辈子。
可不幸的,江娅再一次遇上了自己。
有了他,江娅就不能毫无顾虑活下去了。
江娅还在嘀嘀咕咕,可是江渡已经无心去听了,他看着女孩的脸,暗自做了个决定。
江娅好像不太满意他的分神,扭头咬在了他的胸口,狠狠地一下。
恶鬼在咀嚼江渡的骨头,他听到江娅说:
“江渡……我喜欢你,不是喜欢哥哥的那种喜欢
……
要是我们能活下来,你……就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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