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林岫随意问“你很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吧？”
“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每次安慰我，都会联想到自己的工作。好像，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了。”
曲星野想了想，是每次安慰林岫都会忍不住从自己熟悉的领域找话题。“这算不算职业病，应该每一个人都会有吧。”
“不一样，我虽然也会从工作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但是不是因为热爱，而是一种习惯。你好像是已经把工作的细节变成生活的一部分。“
想到这些时间两个人的对话，林岫笑道“你都快变成我的心理咨询师了。”
曲星野扭头“算了吧，我可算不上。这可需要专业知识。”
“可你一直在帮我。如果不是你一直坚持，可能我从来不会去想那么多。”
看林岫脸上的郑重，曲星野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要你不觉得我是无证上岗，那我就继续充当这个心理医生。”
说完，稍微摆正身子，故作专业。“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林岫好奇“为什么问这个？”
“咳咳”曲星野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专业“生日就是一个标签。从你的生日延伸出你全部的社会画像。你的年龄将你摆放在了社会的某个位置。不同年份出生的人在高考、毕业求职都会面临不同的情况。”
说到这，两人不免讨论起自己之前不同经历下的交汇点。双方正好差三岁，所以最热的那一年，两人一个高考，一个中考。汗涔涔考完试，假期都选择了出去旅游，好几个景点都是前后脚到的。
说到考试，林岫现在都能记得那个闷热的午后，不停用纸巾擦走手心的汗水，怕把试卷弄污，影响卷面分。
曲星野想起林岫的字“你写字好看，特意练习过吧。”
“是啊”因为当年老师说了一句“字好看，卷面分会更高”，林岫就一直把练字当作考试内容的一部分。现在想起那种因为一句话就全然相信的年纪，只有在与社会相对隔绝，接收信息来源单一的时候才能做到了。
“对了，你也是一中的吗？”两人越聊越起劲，虽然之前的人生都没有接触过，但是相似的经历总能找到共同点。曲星野停顿了，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正好对方停车接电话，林岫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想着等下再问，曲星野转过头，问林岫“你怕狗吗？”
林岫摇摇头，只看曲星野答应了对方什么。
随着车继续缓缓前行，大概因为之前气氛太融洽，一下被打断两人都有点不知道怎么重新回去。车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还好没有持续多久，车上就来了一个新乘客，一上车就从后座探出一个狗头，一直毛色雪白的萨摩耶。
“这是什么？你养的狗？”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热情地从后座往前探，林岫一开始乍一看见还有点懵，但转瞬就难以抵抗狗狗的热情，忍不住礼貌的摸了摸它蓬松的毛发。
想到曲星野住处没有养狗的痕迹，这么精致的狗狗，是需要时间、精力来打理的，不可能是对方养的。
“你买的狗？”想到之前曲星野问自己喜不喜欢宠物，林岫问道。
“不是，我朋友的，顺路帮他带回去。”
虽然之前没有养过宠物，但林岫才发现自己完全抵挡不住狗狗的热情，已经从一开始礼貌的摸摸毛，变成耶耶迷，更是忍不住频频扭身往后看，沉浸在耶耶治愈一切的笑容中。
气氛因为毫不知情的狗子的加入又回复。曲星野笑着对林岫说：“你信不信，我还会点玄学在身上。”
“真的吗？我不信。”
“之前有一家公司找我，暗示想要弄死对手的发财树。因为他们老板心绪不宁，但是我送去的植物都好好的，所以怀疑是对方下手了。到处都找不到去反制对手，就想了这一招，出出气也行。结果，我一出手，老板的病当时就好了。”
想到曲星野的绿化事业遍布大大小小的办公楼，而且脸上的自信做不得假，林岫有点惊讶了“那么厉害，你真对发财树下手了？这有用？”
曲星野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得意。
“哪里能，对面的植物也是我供应的。我要是弄坏了，他是出气了，我的招牌也坏了。”
曲星野把他机智解决的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老板心绪不宁是因为那段时间和老婆吵架了，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就躲在办公室睡觉。
他平常为了看住员工上班，办公室正对着员工的办公桌。那边时常有一种声音，员工们习惯了没注意，老板不知道，一直听着，休息不好混混沉沉，生意也没精力管，不就容易出事嘛。
这声音说来也有点好笑，就是办公室电脑主机里的风扇声。
白天员工一上班，风扇开始工作，大家打工人听习惯了，老板在背后看着也没人敢在工位休息，自然不影响。老板本来晚上就休息不好，白天又要盯着员工，又一直听着他不熟悉的声音，劳累精神差，疑心生暗鬼，一个人越琢磨越走偏了。
“不对啊，我们公司也那么多人一起办公，风扇声也没有大到影响健康的地步。”林岫皱眉，手一下下的理顺狗狗的毛。“你瞎编逗我。”
“我还没说完，这老板白手起家，就比较节俭。本来和老婆吵架就是因为家里买了一张几万的养生床，他知道的时候老婆死活不退，一进卧室看见就气的每天睡也睡不好。在家节俭，在公司也一样。你们公司的办公桌可是标准的，人在里面坐着都很宽敞。他那可是特别定制的迷你版本，既节约场地，又降低成本。电脑主机都是放在桌子下紧挨着员工的腿。时间长了，员工都不舒服，无意识的都把主机推在一边，靠着桌板。再加上这电脑也是淘来的残次品再上岗，那风扇一天转的飞快。两样加一起，就一直嗡嗡嗡。老板那的电脑就是个摆设，一直没开，也就没这问题，所以全公司就老板不知道。他问手下人也没问出啥，就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
林岫笑了“后来呢？你告诉他了吗？”
曲星野摇头“我直接说是办公桌椅的原因，为了省钱，他肯定不相信。家里新买的床都正着急上火呢。为了不让他对植物下手，我就告诉他，是风水的原因。外面的办公桌太过矮小拥堵，堵住了财路，风水不通畅。隔天那家公司就换了一批正常的桌椅，老板也好了。”
没想到最后是这么解决的，林岫忍不住笑出声。“那对方肯定觉得你很厉害了，这都能解决。“
曲星野点头“所以他又买了一颗更大的景观树，还非要我去放。“
说笑着，车拐进一条小路，缓缓停下。一个圆脸的平头小哥从路边站起来，后座的耶耶一看到对方就高兴的蹦起来。
林岫帮忙打开车门，牵着萨摩耶走过去。小狗开心地跳着走了两步，似乎想起林岫这段路上的“迷恋”。转过身，回来蹭了蹭林岫。
对方一直笑眯眯看着自家狗子，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似曾相识的笑容已经见了一路。
不用说，就知道这是狗的主人。林岫下意识把牵引绳递过去。
曲星野和对方很熟悉，一上来没有寒暄“这次还是一车？”
狗主人注意力全在激动得蹦来蹦去的狗身上，闻言点点头“和上次一个品种就行。我先带小不点过去撒开遛遛。”
林岫看着虽然体型很大但还是被叫做小不点的狗狗摇着尾巴跟着主人走了。好奇问曲星野“这是哪？”
曲星野带着林岫走到一栋二层下楼“这是我的草场，坐了那么久车，暂时休息一下，吃完饭再走。”
“操场？”
林岫看着四周空荡宽阔，以为是专门来遛狗的地方。
曲星野示意林岫往地面上看，“这些草就是刚才他要的。”
“草？”
林岫视线下移，才发现虽然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但地面上的草地看起来是被修剪过，而且看向远处，平地被不同的绿色区分出成几大块。
如果是美术生应该能用不同的颜色来描述这些深浅不一的草皮，但是看在林岫眼里就是：面前很绿，前面更绿，再往前绿色里面带一点微黄。
林岫第一次看到专门种草的地方。“这么大的地方全部都用来种草吗？”
曲星野点点头“这里种了好几个品种，不同的草有不同的用处。用于水土保持的草坪，要速生、根系发达，能快速覆盖地面。观赏草坪就要选颜色明亮，绿色期长的。”
看林岫有兴致，干脆带她参观“草坪三分种，七分管。”
曲星野指向一快正在被铲起来的草皮“这是我朋友要的，现在起皮，两天内种好就可以存活。比起临时撒草种等着草皮长好，这样简单多了。”
几个工人熟练把草皮铲起来只带起来浅浅一层土，麻溜卷好，搬运上车。不一会，车上就装了大半。
林岫看向身后无边的绿地：“颜色不一样的是不同品种吗？”
“不一定，有些是因为修剪方向不同，草坪茎叶的取向、反光也不相同，就会看起来有明暗相间的条带。”曲星野示意林岫看着等待修剪的草皮，和旁边修剪过得看起来泾渭分明“草皮不能重复修剪，避免长势偏向一边。所以每一次与上一次修剪至少30度以上的交叉。修剪的时候刀刃如果钝了，草坪刀口出现丝状，还会造成伤口感染。”
“伤口？这词用在草皮上像是人一样。”
“植物也是生命，受伤了一样有伤口，需要治疗。有一次养护的树有虫害，还给树打吊针。”边说边比划“用木工钻打个孔，把药液注入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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