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与阮小七的奇袭队,如同暗夜中的毒刺,精准地扎入了呼延灼陆寨的后心。改良后的“一窝蜂”在夜空中泼洒出死亡的焰雨,小型“龙王炮”在粮草堆和营帐间炸开一团团火光与混乱。正面,刘唐指挥的佯攻在猛火油柜和重型火铳的轰鸣声中,变得如同真正的怒涛拍岸。
官军陆寨,彻底陷入了火海与恐慌的炼狱。呼延灼纵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这内外交攻、前所未见的火器打击,也只能在亲兵护卫下,勉强维持不乱,败退之势已无可挽回。
消息传回浅水湾,人心振奋!然而,未等欢呼声完全落下,阮小二的水军哨船便发回了紧急警报——登州水师前锋舰队,数十艘巍峨战船,已出现在水泊东方天际线!统兵大旗,正是一个“关”字!
关胜,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浅水湾,还未来得及喘息,便不得不直面这更强大的威胁。击败呼延灼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压力所取代。
聚义堂内,灯火摇曳。击败呼延灼的刘唐、石秀等人尚未卸甲,便齐聚于此,人人脸上带着疲惫,更带着凝重。
“关胜来得太快!”吴用眉头紧锁,“陆寨新破,其必知我锐气正盛,恐不会轻易冒进。然其水师强大,若采取长期封锁,断我贸易,困我于水泊,后果不堪设想。”
“怕他作甚!”刘唐抹了把脸上的烟灰,“他敢上来,俺就用火铳轰他!”
“海上战船非比内河,”齐墨冷静地打断,“其舰高体坚,我们的火器恐难致命。且关胜用兵,绝不会如呼延灼般给我们可乘之机。”
一时间,堂内陷入沉默。刚刚取得的胜利,在关胜这柄更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时刻,亲卫队长匆匆入内,在吴用耳边低语几句,递上一枚蜡丸。吴用捏开蜡丸,取出一张细绢,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天王,齐娘子,”吴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方腊……起兵了!江南震动,连克数州!”
如同一道惊雷,在聚义堂内炸响!
方腊起义!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远比梁山这点“疥癣之疾”要严重得多!
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这意味着什么?朝廷的注意力必将被大幅南移!围剿梁山的兵力、资源,甚至决心,都可能受到影响!
“好!好啊!”晁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方腊兄弟干得好!这下看那赵官家还顾不顾得上俺们梁山!”
然而,吴用和齐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更深层的东西。
“天王,此事福祸相依。”吴用沉声道,“朝廷或会暂缓对我用兵,但也可能……为免腹背受敌,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比如,招安,甚至……诱降!”
果然,吴通话音未落,又一名哨探疾奔入内:“报!水寨外发现一艘小船,打着白旗,言称乃登州水师信使,奉关统制之命,送来书信!”
关胜的信?在这个时候?
“带上来!”晁盖下令。
一名身着低级军官服饰、神色却颇为镇定的汉子被带了上来,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晁盖拆开信,看了几眼,脸色变幻,随即递给吴用。吴用快速浏览,眼神微眯,又将信递给了齐墨。
信是关胜亲笔,字迹刚劲,内容却出乎意料的……客气。信中先是对梁山“聚众抗暴”表示了一定的“理解”,继而笔锋一转,提到江南剧变,天下动荡,朝廷正需用人之际。隐晦地提出,若梁山愿接受“招抚”,他关胜可代为斡旋,保举晁盖等人一个“前程”,并可“妥善安置”寨中所有愿意归顺的弟兄。最后,约定三日后,于水泊中央沙洲,双方主帅各带随从,当面一谈。
招安!关胜果然提出了招安!而且是在方腊起义这个微妙的时刻!
堂内顿时议论纷纷。有人面露喜色,觉得有了出路;有人如刘唐、阮小七,则满脸不屑,大骂关胜没安好心;更多人则看向晁盖、吴用,尤其是齐墨。
晁盖将信拍在桌上,哼了一声:“招安?俺晁盖顶天立地,岂会向那昏君奸臣低头!”
吴用则沉吟道:“天王,关胜此信,未必真心招安,或是缓兵之计,亦或是分化之策。然,方腊起事,确是我等契机。或许……可虚与委蛇,借此拖延时间,换取喘息之机?”
齐墨默默放下书信,心中波澜起伏。关胜的提议,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接受招安,或许能暂时保全,但以宋江原著队伍的结局看,兔死狗烹的可能性极大。更重要的是,她辛苦建立的基业,她所追求的“技术兴邦”、“庇护弱小”的理念,将在所谓的“招安”中荡然无存!
然而,断然拒绝,意味着立刻与关胜及其强大的水师开战,胜算渺茫。
这是一个关乎所有人命运的抉择。
“关胜相约,不可不去。”齐墨终于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然,非为乞降,而为……亮剑!”
众人一怔。
“亮剑?”
“不错。”齐墨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要让关胜,让朝廷看到,我梁山并非只有匹夫之勇,更非可随意招抚的流寇!我们有能力在此地立足,有能力庇护一方百姓,更有……他们无法忽视的价值与力量!”
她看向汤隆和徐槐:“三日时间,够不够将我们最新打造的‘铁鹞弩’(一种结合了床弩与火箭技术的大型远程武器)和‘水轮舸’(利用水力或人力驱动、速度更快的改良战船)展示出来?”
汤隆与徐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拼了性命,也要完成!”
“好!”齐墨目光灼灼,“三日后,我与天王、学究同去沙洲!不仅要谈,更要让关胜亲眼看看,我梁山凭何在这乱世立足!我们要将这招安之会,变成一场展示肌肉、争取主动的外交博弈!”
她的决定,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没有人知道,三日后那场沙洲会谈,将如何改变梁山的命运,又将在这风起云涌的天下大势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浅水湾的灯火,再次彻夜不熄。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备战,而是在为一场可能决定未来道路的豪赌,做着最后的准备。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而齐墨,正试图为梁山,在这盘大棋中,争得一个前所未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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