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怎么还要出去?”
周闯审视着陶昕玉身上的衣服:“裙子太短了,玉儿。”
夹克底下露出的裙边才遮到半截大腿,稍微俯身就会露出里面的短裤。
陶昕玉拎着书包和伞:“和同学约了图书馆自习。我打车过去就好了,哥哥你忙吧。”
“今天不忙,我送你。”周闯说着就去拿衣帽架上的外套。陶昕玉急忙伸出双手,对他比了个大大的叉:“不要!哥哥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哪里都跟着我的啊。”
周闯止住动作:“也行,几点结束?给我个时间。图书馆的地址也发给我。”
“晚饭之后……大概七点吧,最晚八点回来。”陶昕玉换好鞋子就往外跑:“你和妈妈不用等我吃饭了。哥哥晚上见。”
周闯握着门把手,看他活泼地一路跑下楼,脸上渐渐没了表情。
他又不是傻瓜,陶昕玉最近变化明显,毫无疑问是情窦初开,遇到了心仪的对象。
他愣愣地杵在门口听着雨声,母亲走到近前了都没发觉。
周婧兰拍了下他的胳膊:“站在这发呆半天了,想什么呢。”
“妈。”周闯回头看着她苦笑:“小玉猫可能要早恋了,怎么办。”
“多正常啊,你想怎么办?我看现在很多小孩十五六就开始想这事了,我们小宝还算晚的嘞。”周婧兰的态度很开明:“成年之前别做出格的事,好好引导就行。年轻人谈谈恋爱又不是坏事,成熟的感情观也是要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嘛。”
周闯可不这么认为。
他回房冷静了一阵,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陶昕玉给的地址不是常去的市立图书馆,而是开在一所大学附近的连锁书店。
周闯往那个方向开到一半,改了路线,还是朝着市立图书馆去了。
车窗外雨声如瀑,敲击着他脑子里不断涌现的狂乱念头。
即使是……真的亲眼看到妹妹在和别人约会,他又能怎么样,冲上去揍那个混蛋,疾言厉色地指责吗?
玉儿会觉得他是疯子吧。
所以就去看一眼。只是看一眼就够了,不论结果如何。
周闯将车停好,撑着伞快步走进图书馆内。他知道陶昕玉总会固定在二楼的某个角落独自呆着,看小说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这个秘密也是得益于“暗潜”的身份。他庆幸自己的卑鄙。
借着书架的遮挡,周闯隐藏在阴影中,寻找合适的窥探角度。
一眼便发现了陶昕玉娇小的背影,嵌在宽大座椅里,低头专注地一页页翻过书本。
整张长桌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对面就是书包。
玉儿对他撒谎了。
但还好,这个地方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周闯心头五味杂陈,后脑勺抵着书架,闭上眼,劫后余生般地放松了呼吸。
“昕玉。”
陌生的声音从另一边的书架旁冒出来,身影也随之出现。这不是周闯见过的,陶昕玉的任何一个同学。
男生将两杯拿铁放在陶昕玉面前,轻声说:“南瓜和抹茶,选一下?”
“我想喝甜的。”陶昕玉没有抬头,对方习以为常地笑了,把南瓜拿铁推到他手边的位置。
接着,他又拿起陶昕玉的书包放到旁边,自己在对面坐下。
安静了一会儿。
“你看书呀,盯着我干嘛。”陶昕玉咬着吸管。
“书哪天都能看。”司徒骏歪着头靠在椅子里,似笑非笑,一秒钟都不舍得从陶昕玉脸上移开目光。
虽然场景看起来像是约会,但两个人只是坐着一起看书,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周闯想着,喉咙里却隐隐冒出一股铁锈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抖得很厉害,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住。
周闯没有再靠近。就像打算好的,他只是过来看一眼,确认玉儿没有和坏人呆在一起。这是他作为长辈的职责,仅此而已。
六点多钟陶昕玉接到周闯的电话,背景音是杂乱的雨声。他放下手里的勺子:“喂,哥哥。”
“晚上约了客户吃螃蟹,他有点事临时来不了,但位置和菜单都定完了。”周闯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异常沉闷:“我去接你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和同学在吃饭了。”陶昕玉看向玻璃墙外阴沉灰暗的天空:“还是你和妈妈去吃吧。”
“你们在吃什么。”
“蛋包饭。”陶昕玉刚说完,周闯就紧接着说:“那就带你的同学一起过来不行吗?”
“哥哥。”陶昕玉有点生气了:“不要。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要。”
屏幕里忽然就没了声音。停顿几秒,他听到周闯无可奈何的轻笑。
不要。不要什么啊?
玉儿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好,吃完早点回家。”周闯平静地叮嘱。
饭后司徒骏送陶昕玉回家,送到小区外面,他又恋恋不舍地说:“还是到楼下吧,我看着你上去才放心。”
“我们小区很安全的。”陶昕玉挥挥手将他赶走:“再见。”
司徒骏嗯了声,站在门口看着他越走越远,仍不愿意离开。
陶昕玉到家距离周闯打那通电话也就半个多小时,按理来说,他和母亲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外面吃螃蟹,但他一开门,就看到从书房里投出的灯光。
在他换鞋的时候,书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周闯的声音也在不远处沉沉落下:“回来了。”
陶昕玉没看他,语气含着淡淡的讽刺:“不是去吃螃蟹了吗。”
“让妈和她朋友去吃了。我没胃口。”周闯来到面前,拿过陶昕玉的书包。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却又平静得让人心慌。
陶昕玉佯装不知,想去房间里找衣服准备洗澡,周闯说:“衣服,内裤,全部都帮你拿好了。”
陶昕玉止住脚步,被冒犯到似的看了他一眼。周闯声音带笑,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怎么了,哥哥不是从小就这么照顾你吗?玉儿长大了,和我也要生分了?”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陶昕玉的反应,因此将妹妹睫羽的微颤,偷偷咬住唇肉的动作,还有下意识的退缩都看得一清二楚。
把他当成了吃人怪物似的。
“玉儿。”周闯走近了一点:“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你总是喜欢让我抱着你,去哪你都要跟着。有次我出门买菜,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也要我背着你一起,刚出门你就睡着了。我把你放回家里,结果等你睡醒,发现我不在,一直哭到我跑回来哄你。现在怎么就……”
怎么就突然都变了。
他顿了下,压抑着情绪,说:“不要躲我,玉儿。我是你的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陶昕玉回过神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周闯把哥哥这个名头当做退路。也许是他幼稚,不懂大人的思虑周全,所以他喜欢谁的时候,想要的只有对方也明确地表达出喜欢。
而不是模糊不清,在两种身份中犹豫着徘徊。
他幼稚,所以他会去找另一个同样幼稚而坦诚的人。
既然这么喜欢当我的哥哥。
陶昕玉想。
那就一辈子,永远都只是哥哥好了。
“我的世界里面难道只可以有哥哥一个人吗。” 陶昕玉丝毫没有被周闯提及的旧事打动。
“我只能依赖你,和你亲近,不能跟其他人建立亲密的关系吗。”他主动向周闯走近,冷静地质问。
“我是属于你的吗?”尾音上扬,似乎真的被周闯的言行弄得困惑不已。但他的眼神如此清明,无比镇定地,一点一点将锋利冰冷的刀刃推进周闯的胸膛。
周闯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他喉头哽住,看着亲手养大的小猫,张牙舞爪地对自己发泄敌意。
一时间不知道该痛苦还是欣慰。
是他教给陶昕玉,遇到讨厌的人要清楚明确地表达出来。
而陶昕玉现在就清楚、明确地用话语,行为,一切的身体反应在告诉他——
我讨厌你。
陶昕玉说完轻嗤了一声,走进浴室,从哥哥准备好的衣物里翻出内裤,冷着脸拎在手里回到周闯面前,嫌弃地丢在他脚下:“这种东西,被你碰过以后我就不想再穿了。有些方面我们最好还是划清界线,毕竟你是我的哥哥嘛。”
“玉儿,别这样。”周闯声音沙哑。
“是我哪里说错了吗,哥哥?”陶昕玉微微歪着脑袋看他,语调是十足的傲慢与鄙夷,眼睛里却分明有水光在闪动。
他像一个邪恶的小小恶魔,千方百计地,试图逼问出正人君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念。他是如此地有把握,因为他自信面前这个人不会不爱他。
他期待着周闯反驳。他想看到周闯生气,以一个alpha对待自己的omega的方式回应他的叛逆,他想周闯诚实地面对内心,对看向自己时痴迷不悟的眼神做出解释。
他要周闯说出事实。
说你爱我。
以恋人,而不是以长辈的身份。
“没有错。”周闯闭了闭眼:“哥哥只希望你过得幸福,无论是在谁身边都可以。”
屋子里静了很久。似有若无地,陶昕玉叹了口气。
周闯抬眼去看时,他已经用力关上浴室的门,把自己藏在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之中。
妹咪这个小痴女[捂脸笑哭]老闯一说要结婚,这妹子立刻变成娇妻从此岁月静好,在外面玩过的帅哥都不算数了,你说这扯不扯[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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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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