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镜光焕然一新，工人们把整栋大楼的玻璃清洗一番，门口的花卉也换成了红色的花卉，看着很是喜庆。玻璃上也换上了新的贴纸，此外，镜光的水帘前布置了一颗超大圣诞树。
年会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而在年会之前还有一个节日——圣诞节。
也许是被节日氛围感染，今天公司的氛围不像以前那么严肃，许优站在门口，收到一些其他部门同事的物料，大家的脸上洋溢着过节的欢乐。食堂今天似乎在做什么活动，许优看着很多同事手上拿着一杯红色的咖啡杯。问了才知道，今天圣诞节，昨天平安夜采买了一大堆苹果，都用来熬苹果酱做成苹果美式或者拿铁了。只需要去食堂的咖啡窗口前排队就可以免费领取，许优看了一眼，从来没在早上见到食堂这么多人。
她准备上去，发现办公室的同事排成一排。
“嘿，许优。”是小黄，他排在办公室同事最后一位，许优见到他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都下来了？”许优问，这会也不算早了，再过一会就九点了。
老汪说：“最近天气这么冷，早上送小孩都不想起。来喝杯热的。”
赵哥说：“不喝白不喝。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急事，晚点再上去。”
小吴点点头，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最近几天公司的事情确实少了些，不会那么着急，老许也不会问这些。许优再看，发现除了老许还有两个人也不在。
“许优，你要不要来一起排队。”老李问。
许优看着后面的队伍，还是算了。实在是太长了，她说：“我先上去了。晚点还有的话我再下来。”她走到电梯边，忽然有个圣诞老人拦住她，许优往东他往东，许优向西他也向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刚收的拐杖糖来塞给圣诞老人，虽然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圣诞老人给糖。
眼前的圣诞老人收了糖果依旧拦着没让走，许优说：“你也太敬业了，但是公司今天还是在上班的，请别妨碍我上班去。”
圣诞老人把他的大胡子摘下来，露出江怡然那张欠揍的脸。他又露着牙齿笑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许优问，江怡然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连帽卫衣，头上戴着圣诞帽，手上拿着大胡须，另一只手上是个大袋子，许优刚才给他的东西就被他放在里面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江怡然看着自己身上这幅装扮，深以为然。
许优说：“你去食堂吧，同事们都在那，你去那边问。”江怡然果真一转头准备过去，又要戴上那滑稽的大胡须。许优摇了摇头，发现赖嘉俊这会也来了。他今天也穿着一件红色连帽卫衣，江怡然说：“赖哥，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赖嘉俊摇了摇头。
许优的电梯到了，赖嘉俊和她同乘一部电梯上楼。
电梯里的镜面反射着赖嘉俊的红色卫衣，尤为显眼。
“许优。”赖嘉俊忽然发话。
“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问你。”
“问吧。”许优想了下，赖嘉俊估计要问的也就是上次吃饭那件事。
“你上次，是不是听见了。我是。”赖嘉俊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他还没问，许优就说：“嗯。”赖嘉俊听到她的回答心里反而像一块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之前还总是担心许优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他说：“还请你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
许优想起来自己已经在宁杨把这个秘密告诉江怡然了。电梯门打开，门口没有人，许优说：“很抱歉，有个人已经知道了。”许优不知道江怡然和赖嘉俊是什么情况，但她确实没有保守这个秘密，她甚至觉得这也许在江怡然和赖嘉俊之间不是秘密。
却听赖嘉俊微微颤抖着问：“谁？”
“刚才在你前面的人。”
赖嘉俊咽了下喉咙。许优看着他的神色，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妙。难道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起过这件事吗？可是，他们之间明明那么亲密。
她觉得赖嘉俊的表情略有些糟糕。但社会上的磨砺，早已使他学会快速收拾起自己的情绪。
“当我没问过。”他快步向前走去。
许优思忖一会儿，喊住了赖嘉俊：“你别想的太糟糕，他知道了却没有说，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她在这一刻了解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引发了蝴蝶效应。
希望他们不要因此而产生误会。许优心中默念。
长济在南部，并不下雪，只是冬天阴冷，办公室里开着暖气，一走出办公室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许优走到设计部，像往常一样来对接，面面把她迎接进来，设计部不知是因为工作确实不怎么多还是里间那位不在，大家好像松散了些。许优来时，大家正在一起吃下午茶。说是庆祝圣诞节。
许优跟着沾了些光，面面说上次许优的提议很有帮助，过两天就可以举办了。许优吃着可露丽，看着面面高兴的神色，她也高兴。
她看了一眼里间，自从上次骑马之后，已经过去快两个月，这两个月里，许优除去放工伤假那天去探望过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她想着问下面面，也许面面更多了解何见明。
“何总监她，怎么样？”许优问。
面面说：“上周我去见过总监，总监她已经能下地走了。”
许优说，是吗，那就好。
“何总监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最迟年终那天也会回来。”面面又看向许优：“你很关心总监嘛。亲自去瞧瞧呀。”
许优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圣诞节，外面都是人，我呀，还是在家里休息好了。”面面摇摇头，许优没在长济过过圣诞节，定海那边不流行过圣诞节，不像这边大街小巷都会装饰，定海圣诞节最热闹的地方是学校，学生们总爱过这些节日。
面面反问许优。许优说不知道，应该也是回家休息，外面太冷了。本来是要和陈茸约饭的，结果陈茸今年圣诞节居然在加班，她说公司的货物出了问题，全公司今天都在忙着对是哪个环节出错。不然前两天她就问过许优晚上什么安排了，她那时候还兴致勃勃地说，要打扮什么“圣诞系”，她连裙子都买好了，晚上吃哪家店她也看好了，结果通知要加班。早上的时候，感觉她一有空就在吐槽公司。
许优下午也没再问陈茸怎么样了，反正她有空，陈茸要是提前结束加班，许优就在家里，两个人看要出去哪里都行。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下班了。
赖嘉俊和江怡然一起走的，他俩穿着一样的卫衣，办公室里的人这会临近下班又有人忍不住说：“小赖，平时少见你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赖嘉俊没回，江怡然回嘴：“嘻嘻，我的品味还不错吧。这可是我亲自挑的，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帅？”他一说话根本就没人在意这两个人穿同款的事情，都觉得赖嘉俊被江怡然这小子烦得不行。
小黄是真觉得这衣服好看，上去问了江怡然链接。许优站在一边，提着包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聊衣服上走了。
冬天天黑得很快，不过镜光的地段灯火通明。她走回了家，物业也是稍微挂了些装饰上去，暖色的小灯带亮着，这公寓难得的有些温馨。许优一扫而过，打开家门就又是漆黑一片，外面的热闹与她无关。她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桌上是上次去咖啡店奕奕姐给她的红酒，她没动过。这会打开手机看到奕奕姐发了条朋友圈，是一款热红酒。
她找奕奕姐要了教程，奕奕姐大方给她了，又慰问一声圣诞节快乐，许优也回复圣诞节快乐之后，她准备自己煮点试试。基本材料她都有，走到厨房的时候也是没忍住笑了下。这个厨房搬来这么久，用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终于又要使用了。
苹果、橙子、红酒、水、糖，其他的八角肉桂那些实在是没有了。许优想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就这么下了一锅煲。
半个小时之后，一股香甜的气味散发了出来，许优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味道还行。她拿了个杯子，舀了几勺子进杯子，她端着坐回沙发上，独自享受着热红酒的温热香甜。
圣诞节，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许优握着杯子，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她写：还不错。
热红酒基本上没有什么度数了，许优喝完并不觉得头晕，就是身上暖暖的有些犯困，可她还不想睡觉。她躺在沙发上半盖着毯子，看着桌上那杯只剩下一点点料的热红酒，公寓里好安静。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
“你今天也在忙工作吗？”
“嗯，刚忙完。你呢，这会在过节吗？”何见明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
“没有。我在家喝了点热红酒，这会有点困，但我不想睡。”许优觉得身上有些冷，把自己整个裹入了毯子里。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因为是节日夜晚。总不希望太快结束吧。”
“那你可以出去走走。”
“我这会不想出去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你这会在做什么？”
“躺着。”
“嗯。你知道圣诞树的由来吗？”
许优听着听筒里的话感到没来由，问：“什么？”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农人……”
“何总监这是在给我讲故事吗。”许优说完听见对面笑了声，那笑声很轻，许优能听见，她接着说，没有理会许优的话：“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农人，在圣诞节那天遇到一位穷苦的小孩，他热情地接待了孩子，这个小孩临走时为了答谢农人的好意，折下一根松枝，插在地上，松枝立刻变成一棵漂亮的松树，上面还挂满了礼物。这个传说中描述的松树，就是今天圣诞树的……”
何见明在通话中听到对面平缓的，微弱的呼吸声，她把故事补完：“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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