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暴雨。
韦羡人傻了。
但做人需重诺。
三两马车从韦府同时进发。
他老爹韦值以为他要去参加秘密的组织活动,一顿逼问。
后来发现这一向精明的小儿子只是去游湖,然后锐评一句:“被女人勾走了魂儿。”
韦羡也不敢跟自己的老子顶嘴,上前就是大请安的动作,“多谢老爹夸奖,女人只是暂时的,儿子以韦家百年基业为重,以大局为重,以家族为重,不辜负老爹老哥的期待......”
韦值正心烦着,跟韦羡的哥哥韦羲一起说道:“行了,去吧。”
韦羡立刻乖觉的出门。毕竟老爹和老哥每天都有很多烦心事,他又不用继承家业,只要混着不差就行。
等韦羡走了以后,韦值对韦羲说到:“该给这孩子说门亲事了,年纪到了还是要安定下来。”
韦羲想了想,“嗯,我会去办的,爹,放心。”
湖面被雨雾笼罩,朦胧。雨声与湖水的拍打声交织在一起,悦耳。
赵安歌坐在船上,欣赏着来自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美景,虽然暴雨但是完全不影响心情。
暴雨之后很快就放晴了,赵安歌道:“我还以为韦公子会爽约呢。”
韦羡说到:“我做人一向重诺,怎么会违约呢。”
郁连华望着韦羡,适时捧一捧,“韦少是我认识的人中,人品最贵重的。”
韦羡顿时心花怒放,“哈哈哈。”
梁缨怕他笑得栽进湖里,赶紧把他拉住。
赵安歌道:“不寓楼阁,不舍庵刹,而以琴樽书札托彼轻舟。”
郁连华对待自己的老友就是半是讽刺半是赞赏:“殿下如今诗书也读,文墨又通,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赵安歌搂过她:“那你仔细瞧瞧。”
这可把一边的韦羡馋坏了,他也要想像赵安歌一般楼美人入怀一亲芳泽。
郁连华眼波流转,看了韦羡一眼,“韦公子,看着我们作甚?”
韦羡回过神来,说到:“听说连华女冠最会占卜,不如给我们算算今后的命运?”
郁连华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故作娇嗔:“啊?不准怎么办?”
韦羡当然是无比真挚又热切的说道:“早就仰慕灵教长老的名声,不准也比别人准。”
梁缨沉吟不语,国家大事,在戎与祀,一般都要占卜后而行之,韦羡看似傻呵呵沉迷女色,实则在这笼络能人异士,且他和韦羡一起长大,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韦羡的心思么?
真是韦家人,无利不起早,一举两得。
但他没有点破,毕竟是表哥,一家人,没必要。
郁连华道:“那我占卜了,你有什么好处给我?悉知达官贵人找我占卜,都要给珍贵的东西。”
韦羡此时似乎已经上道了,不复昨日的呆滞,昨日回家痛定思痛,反复练习,他本来就不傻,昨日只是脑雾罢了,他哑声道:“自然是给,我的心。”
郁连华心想,好一个韦公子,“你的心给过多少人,还珍贵吗?我才不稀罕呢。”
韦羡打开折扇,“放心,连华姑娘,我会给你想要的。”
郁连华含情双目望着他的眉目,真是如此,那边最好不过,反正他们互相觉得方势在必得,只不过是等水到渠成罢了,“不知道韦公子想要占卜什么。”
韦羡环视四周,“不如占卜占卜我们四人的命运如何?”
郁连华:“哦?把你们的生辰说来,不过先说好,这本来就是天意,准不准不是我说了算,算是一种娱乐吧,别信以为真。”
梁缨冷漠以待,无所谓命运。指尖一挑,蚊虫尽灭。
赵安歌也很好奇,该给赵兆的还是该给赵安歌的。
在《红楼梦》中,众位小姐也以抽花签的名义卜算命运,可见封建时代里,这都是不可避免的要摆在桌上说的,只是古代女人地位低下,最终逃不过“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的命运,她不可服“命运”二字,既然穿越重生,那就是逆天改命了。
赵安歌以自己穿越那日的时辰为准再推后个十几年,然后告知郁连华。
其他人都纷纷也说了出来,郁连华看了,一向喜笑颜开的她,缓缓神色沉重起来。
随后她说到:“哎,不如我们测字吧,我拿不准你们的命数,不好说。”
赵安歌和梁缨一对视,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心照不宣,没有说出来。
韦羡也有些吃惊,看了郁连华的脸色,也不追问,“那好啊。我先来,今天湖景很美,我们众友相聚,不如测个‘友’字。”
郁连华看到这个字,心中更是不安,心想,这个“友”字,看起来像“反”字出头,意味着反贼当道,亦或是反叛或动荡的出现,江山岌岌可危。
但她口上说到:“友有四划,两只右手靠在一起的样子,表示志同道合的人互相帮助,你的仕途会更上一层楼。”
韦羡拱手:“多谢连华姑娘金口玉言。”
赵安歌写了一个“趙”字。
郁连华心想,这“趙”字右边有个小字,说明有小人作怪,这个右下方的月字,说明这事情需要很久才能解决。
郁连华口上说:“天家贵姓,‘趙’字的左部‘走’与行动和力量有关,右部‘肖’与宗庙、祭台有关,象征着在事业或生活中会得到强大的支持和力量。”
梁缨摆摆手,“我就不测了,没什么想知道的。”
郁连华也不计较,毕竟刚才三个人里,只有韦羡给了真实的四柱,赵安歌和梁缨都给了假的。
郁连华越发觉得有意思,韦羡的命格一如他的测字,就是大反贼。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看上去呆傻的少年,今后会成为枭雄盖世的反贼。
不过命运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四人又嬉笑了一阵,韦羡孔雀开屏似得展示自己的琴棋书画样样本领,最后开始捻弦弹奏《凤求凰》,以博得郁连华一笑。
此时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是有贵客到访船头,韦羡停下弦音,“是谁?”
此时一名和他年龄相仿,容貌颇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加贵气的少年挑帘子进来,“表弟?”
梁缨和韦羡都快速起身,说到:“见过四皇子殿下!”
赵安歌循声望去,他们几人果然有几分相似,想来这位就是韦氏三兄妹排行老二的韦乐仪韦贵妃的儿子,赵元英。
郁连华回想起来,这韦贵妃当初生不出儿子,非要把自己的名字韦仪里加一个“乐”(樂)字,以求多子多福,后来果然如愿,生下来这个孩子,接连又生下了赵安和、赵安如双生花。
现在这船上一家子表哥表弟,兄弟姐妹,就她一个外人,郁连华有些讪讪不乐意了。
“都坐下,都是亲戚,不必客气。”赵元英很大气开合,举手投足气场初现,安排所有人指挥若素。
郁连华笑吟吟阴阳怪气:“我可不是亲戚,我是外人。”
你们一家子人说话,我不必在了吧?
赵元英看她打扮,知道是灵教人,“女冠妄自菲薄,敢问高姓大名?”
郁连华低声道:“贱名微不足道,告辞。”说完就走。
韦羡正要追过去,梁缨拉住他,眼神示意赵元英还在,叫他不要放肆。梁缨虽不喜欢交际应酬,可不代表他无知蠢钝,身在世家,耳濡目染,面上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但也仅止于此。韦羡反应过来,还是家世重要,修整心态,坐直了身躯。
赵安歌道:“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赵安歌追了出去,见郁连华早就过去另一船上,跟她挥手示意,叫她别追过来,然后盖上帘子,船就走了。
赵安歌只能返身进去船舱,和韦羡略尴尬一笑,她想着郁连华本就是有个性的人,估计是看到有人打扰,心中略有不爽,亦或者是都是皇亲国戚,独她不是,便有些心中不忿。
韦羡知道了郁连华离开,虽不明具体原因,顾及赵元英在这也不好多问,但还是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了。
赵元英笑道:“是我打扰了表弟的事?”
赵安歌一向不愿和人结怨,立刻帮郁连华出来打圆场:“并没有,女冠恰好有事,四皇子殿下莫要责怪。”
赵元英见她在,客气道:“皇妹叫我四哥就好了。”
赵安歌见他性情开融,为人和气,添了几分好感,“四哥,这么巧也来游湖?”
赵元英很是坦诚,“对,和五弟一起,他比较孤僻,不爱与人交往,所以没过来打个招呼。”
赵安歌心想,你父皇内外焦忧,怎么不见你去分忧分忧,跑来游湖,“哦?真是有闲情逸致。”
赵元英机敏,听得出言外之意道:“哎,父皇最近忧心备至,作为儿臣不能分担一二,实在是有些愧疚。主要是今日乃五弟生辰,所以出来走走。”
韦羡给他倒茶,“四殿下莫要自责,上船了还没喝茶。我们可要去给五殿下贺寿?”
梁缨听了,笑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外面景色。
赵元英责怪二人道:“一屋子都是亲戚,别这么生分,随着皇妹一起叫我四哥就好。五弟他不喜欢生人过去,所以我给你们带到就好。”
“四哥。”梁缨韦羡齐声说到,还是客气一下。
四人又说了说最近的皇城下流民渐多的事,四皇子预备这几日去施粥,聊了一会儿,三人送四皇子回去,走到船头,看见河流中漂浮着一具浮肿的事物。
“那是什么?”赵元英眼尖,“快划过去看看。”
赵安歌顿时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尸身!”韦羡惊呼,身体不自觉瘫软下去,被梁缨扶住。梁缨察觉不对劲,将众人护至身前,自己站到后面。
赵安歌镇定自若,丝毫不慌:“捞上来。”
韦羡大呼:“你疯了吗?这可是我家的船!”
赵元英斥责道:“这时候不救人还说什么你家我家?”
韦羡闭嘴,想着怎么应付家里的老爹和老哥,船上载尸身实在是不祥之兆。
船工立刻将尸体打捞上来,尸体面目肿胀,被泡的发紫。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溺水导致严重缺氧,使尸体周围组织变为暗红色或暗蓝色,因为血液中的氧合血红蛋白减少,还原血红蛋白增多,导致皮肤和黏膜呈现紫绀色。在溺水过程中,由于挣扎和缺氧,可能会导致静脉淤血,使得血液在静脉系统中滞留,形成暗红色或紫色的淤血斑。
赵安歌望去,这人多半是是溺死的,口腹没有发黑,只有手上有伤,说明还挣扎过。
赵元英看去,倒吸一口凉气,“来人!把尸体封存在船底,预备报官,识别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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