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斐见他们走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奇心突破了底层防御,她关起门来,大有审判之势,面色沉重问赵安歌,“你到底是谁。”
赵安歌还是一装到底,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出真相只会把她吓死,“母妃,大家把日子平平安安踏踏实实的过下去就好了,何必追问呢。”
南斐一开始还想反驳几句,但是冷静下来的她其实早就接受了现实,只是缓声道:“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我想知道,她去了哪里。”
话语中的哀痛之意,赵安歌岂会感觉不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即使再不满意这个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
她走过去,温情而淡然的说到:“极乐世界。”
南斐沉默,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听上去不错。
“简单来说,就是死了。”赵安歌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大致说了,最后总结陈词,“母妃,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和亲王有苟且了。”
南斐震惊之下,跌坐在了椅子上,赵安歌赶紧扶住她。
赵安歌借此机会,开始酝酿情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于是调整自己的心绪,说到,“母妃,只是她死之前,还有一事不明,托我问你。”
南斐似乎知道赵安歌要问的问题,神色里是少有的决绝,“你不必知道。”
赵安歌眼中有些失望,南斐却很坚持:“你若知道真相,有百弊而无一利。”
这都不像她能说出的话,一直以为她是个只会插科打诨,听八卦,又有点疯魔的亡国公主,没想到还有这种清醒而坚决的时刻。
赵安歌不再追问,似是知道二人要因婚姻分离,也是对她绝世容貌的绝对欣赏,又或是对她看似疯魔实则清醒的头脑的钦佩,还因为一同八卦吐槽的同频快乐,她也慢慢紧握南斐的手,“母妃,不管我是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你世界第一好。”
赵安歌伸手,“拉钩。”
南斐不解,但还是跟她拉钩。
赵安歌抱紧她温热的身体,细嗅她香香的身体,甚至有点想亲她。
她心头一热,就这么原谅了南斐踹自己的事,会不会骄纵了她?
“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跟皇帝斗气,我希望你长命百岁,有朝一日,我会尽量让你自由。”
南斐不明所以,但还是很感动,她不知道赵安歌即将要做什么事业,但是听到赵安歌嘴里曾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内心莫名感动。
这些年,瑞国的旧部一直在试图联系南斐,希望她能支持复国大业,曾经潜逃的瑞国皇子已经隐忍待发,只等她里应外合。
她没有完全答应,至于原因,她也难说。
一个王朝的覆灭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外敌入侵,那说明本来就腐朽不堪,只等一把火烧灭。
南斐深知其中的复杂性,所以举棋不定。
如果复国成功,她是什么下场?
挫骨扬灰?
或许她真该死在十几年前,可是那时候怀孕,她如赵安歌说的那样,有了活下去的期待。
越想越痛苦,索性她就不想了。
亡国那日,其实天地很静,纵有偌大的烧杀抢掠之声,在她看来却是很静。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常觉得,天地孤苦只有自己一人,所以她不想让赵安歌也一生下来,就没有母亲。
她想看着赵安歌出嫁后,自己真正殉国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但在这之前,她还有使命需要完成。
“嗯,我也乏了,你回去休息吧。”南斐轻轻推开赵安歌。
赵安歌依言回到漪澜殿,总觉得南斐今天很不对劲。
赵安歌在漪澜殿的房间里来回打转,看着宫人准备的嫁妆头面、大婚礼服,极尽奢华。
皇帝也为她出嫁,建造了公主府。
她摸着上面的一针一线,对自己婚后生活忽然有些许期待。
此时,外头的人突然来传旨,说皇帝有事召见。
赵安歌顿时紧张起来,急匆匆跟随皇帝身边的大长侍,快步进入皇帝的紫宸宫。
那是皇帝日常休息的寝殿。
天降暴雨,万物淋。
赵安歌的心也顿时汗湿,在紫宸宫中,等待着皇帝......
......
回去之后的梁缨,看见在梁府的久等的韦羡,十分意外,“表哥?”
韦羡是梁缨舅舅韦值的小儿子,二人一向臭味相投,走鹰斗狗、玩鹞跑马、饮酒游湖,好不痛快。
只是韦羡天资聪颖处事机敏,得到父辈们的喜欢,早早就谋职于大鸿胪寺下,成为俸禄六百石的邸郡丞,钱多事少离家近,位高权重责任轻,这是每个世家弟子的理想出路。
他因为确实太闲,还是时不时和梁缨混在一起。
韦俪见他来了也不稀奇,“玄庆,留下吃了夜饭再走。”
玄庆是韦羡的字,他给两位梁夫人行礼之后,说到:“好的。”
韦羡十分守礼又灵活机变,韦俪只盼着他能带着梁缨,早点入了仕途才好。
两兄弟回屋坐下,韦羡掏出自带的露酒,“喝点。”
梁缨品了,“不错。好酒。”
韦羡笑嘻嘻看着自己的表弟,一表人才,多少春闺女人的梦中情人,叹息:“哎,听说你进宫见了那个公主,怎么样?”
梁缨沉默。
韦羡指着他嘲笑不已:“完了,你居然不说话,上次说你宁可坐牢也不娶她。”
梁缨一口酒闷了,无奈一笑:“我能真的去坐牢吗?哥?”
韦羡轻拍他的肩,“不说这个,我最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你去不去?”
梁缨显然是对这种地方已经无感了,“不去。”
韦羡拉着他,撒娇起来,“好弟弟,你成婚了可就去不了这种地方了。”
梁缨又喝了一口酒,无比不屑:“哪里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别卖关子。”
韦羡故作神秘:“哦,是个好地方,绝不骗你,说好了,几天后,我带你过去。”
梁缨半推半就算是应了。
几天后,照云观。
梁缨看着这里的布局式样,疑惑:“灵观?”
韦羡拉着他进去,两个女冠接待他们,刚进门,就和对面的女客双双愣住。
“公主?”
“梁缨?”
迎面过来的正是赵安歌。
皇帝上次服用了药丸之后,也觉得不错,召见她需要再拿几丸,不知道是为了赏赐群臣还是自己使用。
她和照云观的郁连华之前就是至交好友,这次来,也是郁连华请她来,顺道给送上几味适合婚后使用的“好药”。
韦羡面色一喜,拱手道:“下官韦羡,见过公主殿下,”然后低声笑眯眯的对梁缨说到:“这就是你魂牵梦绕的公主啊。”
梁缨肘击他,“闭上你的嘴。”
郁连华陪着赵安歌进来,看到对面的两位公子,听着对话的意思,就大概明白了几分,望向赵安歌,“啧啧”两声,掩唇低声:“身量不错,想必大补。我愿称之为,一等。”
郁连华是照云观的最出名的女冠,风姿逸世韵如流水飘灯,似妖魅诡行世间风流多情,在灵修一道天赋异禀,被奉常收为弟子,早年加入灵教,成为灵教的几位大长老之一。
她本身出生高贵,来自十五郡之一的华阴郡累世功勋之家,嫁入九卿之一的卫尉之子,随后丈夫早逝,她就搬出来寡居了。
赵安歌回过味儿来,在郁连华口中的大补,自然指的就是那采阳补阴之术,郁连华性子最是浮浪,和之前的赵安歌两个人也是臭味相投,彼此品评男人,给男人分三六九等,眼光毒辣。
赵安歌面色微微泛红,“进去再说。”
郁连华拉她进了女香客的门房,梁缨和韦羡去另一边。
“怎么样,还要那味丹丸么?”郁连华掏出一个瓷瓶,味道和玉砂丸大不相同。
赵安歌回忆之前的内容,是迷情丸之类的东西,勾引亲王所用,十分奏效。
她连忙说道:“如今我大婚在即,不需那丸东西。”
郁连华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同,“你变了。之前你求我求得差点跪下,现在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
赵安歌不疾不徐解释,“哎,说来话长,总之我觉得还是收敛点好,免得节外生枝。”
郁连华有点生气了,“我配置这么久,你说不要就不要?”
赵安歌深谙人情之道,立刻给出她解决方案,“算我欠你,还你就是。”
郁连华见自己的计谋得逞,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之态,反倒是大大方方表达态度:“我看上那个韦公子了。你帮我把他收入囊中。”
赵安歌明白了她这一套丝滑连招——看上韦羡——拿出丹药——让赵安歌欠人情——曲折帮忙。
不论赵安歌要还是不要丹药,赵安歌都要还她人情。
赵安歌想通之后,并不生气,反觉得这郁连华是个妙人。
“好!不知道郁灵友需要我如何帮忙?”
郁连华心中已有妙计,她自负才华貌美,家世一流,早年寡居之后,热爱围猎京城中的有名公子,玩腻了就抛弃,跟没有心一样,这次也不例外。
“简单,一会儿你这样......”郁连华很快速的说了自己的计划,赵安歌快速记下,准备配合她。
另一边。
韦羡跟梁缨悄咪咪说到:“我听说这照云观的女冠是个猎户,最爱玩弄京城年轻公子,不知道多少人为她伤心后被抛弃,简直是男人之耻!我要替他们一雪前耻,好好给郁连华一个教训,待会儿你帮我。”
梁缨心想,原来是来替别人打抱不平啊,顿时来了兴致,“自然,表哥你早说,我帮你就是。”
韦羡早有计划,于是跟他说到:“不愧是我的好哥们,一会儿我们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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