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绪不在,袁矜越当然还得过节。她去了一趟超市,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准备自己做点好吃的。
第二天一早,袁矜越还在厨房研究新买的榨汁机,言宝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圆圆姐还在文安不?孟逸丰呢?”
袁矜越言简意赅地回答:“我还在,他走了。”
“太好了!那我今天就过去找你玩可以吗?”
“今天?可以啊,但你不是说得过完元宵节再来吗?”
“我和我妈吵架了,不想理她,直接去你那算了,等开学一起回学校。”
“行,”袁矜越看了眼时间,“不过今天我没时间去接你,地址发你自己过来,中午之前到的话还能吃上蛋糕。”
“你自己做的吗?”
“当然。”
“我马上出发!”
……
言宝珠来的时候,袁矜越已经做好了一个卖相一般的蛋糕,榨了两杯果汁,还有一大份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芋泥卷。
“将就吃吧,”袁矜越擦擦额头的汗,“吃起来应该还行。”
放好行李箱挂好衣服洗完手,言宝珠迅速拿起餐具开始切分蛋糕,满满当当塞了一口后,她竖起大拇指,含含糊糊道:“好吃!”
“咽下去再说,”袁矜越瞥了她一眼,“大过节的干嘛跟妈妈吵架?”
言宝珠费力地咀嚼吞咽,然后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我谈恋爱没跟她说,她就生气了,我来你这躲两天。”
袁矜越:“……”
言宝珠眨眨眼睛。
袁矜越闭上眼睛。
“你什么没跟她说?”
“谈恋爱。”
“……”
“怎么了?”
“你现在就走吧,我也不想理你。”
“哈哈哈哈……”言宝珠忍不住开始放声大笑,“对不起嘛,我想给你个惊喜才瞒着你的,你看,我这不是立马赶来亲口告诉你了吗?”
事发突然,袁矜越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她也挖了口蛋糕,咀嚼了整整半分钟,终于感觉脑子能进入思考状态了,这才开始审问言宝珠:
“什么时候的事?”
“大年三十那天确定关系的。”
“认识多久了?”
“呃,没多久。”
“哪里人?多大年纪?”
“是你们梁城人呀,比我大个几岁吧。”
袁矜越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这个人……”
“是你表哥,赵百川。”
“……”
“……”
言宝珠其实也非常忐忑,说完这个名字,她立马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芋泥卷,大气也不敢喘。
客厅里,袁矜越来来回回踱步半天,仍然没能平静下来,又走了两步,她终于不想再忍,冲到言宝珠跟前,气得声音都在抖:“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和孟逸丰有任何大进展都会告诉你,为什么你连一点消息都不肯跟我透露?”
言宝珠委屈巴巴:“你哥让我先别说,他说你肯定会觉得很别扭。”
“那你干脆现在也别跟我说呗,反正这是你俩的自由,我也管不着。”
“对不起嘛。”
“我再问你,前段时间你经常支支吾吾,说了上半句没有下半句的,那时候你就是跟他在一起吧?”
“……对。”
“行,我懒得说。”
丢下这句话和用来挖蛋糕的勺子,袁矜越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回了自己房间。
……
言宝珠看出来袁矜越非常生气,毕竟和她认识的这几年来,从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也正是因为如此,缺乏经验的小宝珠不知该如何让她消气。
在客厅里发了半天的呆,直到蛋糕都有些塌了,言宝珠猜袁矜越此时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于是决定主动去找她沟通。
“圆圆姐~”言宝珠一边敲门一边喊她,“你出来跟我说说话呗,我会跟你解释的。”
房间里毫无动静,言宝珠就这样锲而不舍地敲门,终于,在她喊了五次袁矜越名字之后,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嘿嘿,”言宝珠很高兴,主动上前抱住袁矜越的手臂,“你终于出来啦,我们去把芋泥卷吃完吧,我一个人吃不掉。”
“吃火锅。”袁矜越甩开她的手,径直往厨房走去。
有眼力见的小宝珠当然不会就这样干看着,她赶紧跟上去帮忙。
倒底料、翻炒、加水、加佐料,袁矜越刚弄好这些,言宝珠就立刻把小电锅端到客厅茶几,启动空气净化器,然后又进了厨房,帮袁矜越把小料盘和食材盘端到客厅。
两人在茶几前的小垫子上坐好,袁矜越随机打开一部综艺,夹了两块肉扔进锅里,问言宝珠:“可以了?那我问了?”
“嗯嗯。”言宝珠忙不迭点头。
“你俩谁先主动的?”
“说不上谁主动……”言宝珠为难地抓抓头发,被袁矜越“啧”了一声,连忙往后挪了半个位置,远离沸腾的小锅,她继续道,“就是那次加了好友之后,他偶尔路过我们学校,会顺路给我带点吃的,然后我们就熟了……”
袁矜越气笑了:“带点吃的就跟他好上了?你之前不是还骂他吗?”
言宝珠瘪嘴:“但他态度真挺好的,我也慢慢对他改观了嘛……”
“你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言宝珠托腮,“长得帅,学历高,擅长解决问题,很冷静很有魅力吧。你知道的,其实我是智性恋。”
“又智性恋上了,”袁矜越颇为无语,“智体现在哪里?他用他独特的智慧为你解决了什么问题?别告诉我他读个藤校你就觉得人家高不可攀了,好歹都考上梁大了,这思考能力不应该啊。”
“他很聪明啊,”言宝珠不服气,掰着手指数道,“我看不懂的东西他都能解释清楚,还擅长举一反三,讲话有逻辑,而且情绪很稳定。”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都很虚,感觉随便套在一个正常人身上都适用。”
“那好吧,反正我通过日常相处能感觉出来他很聪明。”
袁矜越沉默两秒,决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了解他的感情经历吗?”
“他和我说过,高中谈过一个,出国之后谈过一个,也是中国人,没谈多久就分了。”
倒是也没说谎。袁矜越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不过,”言宝珠拉过袁矜越的手,“你是他妹妹,肯定比我更了解他,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袁矜越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摇头:“他有什么问题我说了不算,你自己感觉到了才算。”
很早之前姐姐就跟她聊过类似的话题,不要掺和别人的感情,否则就要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可是,很多时候袁矜越也会觉得困惑,为什么大家都默认爱情是最高级的情感,恋爱中的两人是彼此最重要的社会关系,而友情只能居于次等?为什么作为朋友去“拆散”一对情侣就是罪大恶极,而那么多被婚姻拆散的友谊却无人讨论?
为什么她能在纸上大谈特谈各种主义,而在现实情境中却依旧无所适从?
袁矜越感到痛苦,而这种感受并非个体的意外。
言宝珠也沉默了很久,直到锅快烧干了才回过神来,她拿起茶几旁的小水壶,往锅里又倒了些水,对袁矜越道:“你可以说的,我承认这段恋爱让我很上头,但无论如何,你才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最相信你,你也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袁矜越看了她一眼,把视线移到平静的锅面上,又重新看向她,这样来来回回三四次,她才终于开口:
“赵百川高中谈的那个女朋友我认识,一个很瘦很温柔的姐姐,讲话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他们分手的原因我也知道,女生申到了藤校,赵百川没有,最后去英国读书了。异国的距离和时差问题,再加上失败者的负面情绪,赵百川出去半年就跟她提分手了。”
“英国?”言宝珠大吃一惊,“他跟我说第二任女朋友在美国谈的,而且他说自己是藤校啊,他骗我?”
“倒也不算骗你,”袁矜越的表情有些古怪,“英本藤校硕,现在确实在美国读书。”
“……但是他说第二任女朋友是本科的时候谈的,那他本科不是在英国吗?”
“本科的时候去美国交换了一段时间,好像就是那时候谈的。”
“……”
看着言宝珠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袁矜越觉得有些好笑,她补充道:“但是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第二任女朋友还是中国人,而且也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
“哦,”这下言宝珠终于反应过来了,“亚男版黄热病?白幼瘦狂热爱好者是吧?”
“这我可没说,”袁矜越摆手,“我只是跟你陈述一下,而且我和他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也很有限,有些只是我在他朋友圈看到的。”
说完这些,袁矜越好像终于恢复了好心情,她迅速烫了一片牛肉吃掉,还喝了一口中午榨的橙子汁,觉得今天这顿饭实在非常美味。
言宝珠还是很无语:“不是,其实藤校硕也很厉害了啊,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我呢,弯弯绕绕的。而且我看着像什么很瘦弱的女孩子吗?难道我是那种很弱小的形象吗?”
“跟他那两个前女友相比,你倒是不算太瘦,但你个子不高,看着也很嫩,可能他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言宝珠身高160,自认不高也不矮,此时突然被划入矮子的行列,她感到很愤怒,但又觉得现在不该为这个生气。
她怒气冲冲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跟他分手!”
“别别别,”袁矜越赶紧拦下她,“这些都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你刚来我这第一天就跟他分手,那他还不得恨死我?”
言宝珠很郁闷:“那怎么办?我现在没法再跟他好好说话了,感觉一开口就要露馅。”
劝诫的目的达到了,袁矜越却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耳根子这么软?他一示好你就喜欢上了,我一句话你又讨厌上了?”
言宝珠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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