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忙折回去,幸而淮止还算清醒。
兰溪蹲下身扶住他,“师兄,我还以为你已经好全了才敢这么发狠地运功。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敢这样,是不是不要命了?”
淮止的唇色发白,还是强撑着笑容,“许久没活动了,想着用他来练练手。谁知道会造成那么大反应,想来应是无碍,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还未等兰溪松一口气,随后,淮止开始吐血了。
兰溪赶紧翻出帕子为淮止擦拭,又伸手去探他的脉象。发现他根本未全,刚刚运功又狠了些,一下将之前恢复的元气损耗大半了。
兰溪警告他,“师兄,你现在必须闭关疗伤,切勿再处理事务了。否则你这身体再拖个一年半载难以好全不说,甚至还会落下其他病根。”
淮止根本无法回话,喉间似有气流牵引,将一股厚重浓烈的灼热感带上来。不过是兰溪说句话的功夫,淮止又吐了几口血。
淮止喘了喘,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传我的命令,我闭关疗伤的时日,山务暂且由你和尘音代劳。对外不得透露半个有关我受伤的事,你可明白?”
偏得是焦和玉来后,淮止受伤了。传出去难保别人不会多想,又怕会惹出什么麻烦。
兰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点头答应,“师兄放心。”
兰溪将淮止搀起,仍有些担心,“师兄,你此次伤势过重,你独自闭关,我总有些不放心。”
淮止极力按耐住喉间的血腥味,说话的气息渐渐弱了许多,“你放心好了,我命硬,死不了。”
兰溪皱眉,“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开玩笑。”
虽然看着淮止还算清醒,但兰溪也不敢保证淮止闭关后会出现什么事情。他还是决定为淮止做些什么,好让大家都放心一些。
兰溪到修习殿找到缪月,发现她正在研究悲情树的相关典籍。
兰溪轻轻叩了叩桌子,“别看了,看了这么久,怕是眼睛都要看伤了。”
缪月没有抬头,仍认真地看着,“我才看了一会儿,哪有这么严重。”
兰溪站在原地无助地搓了搓手,“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缪月见怪不怪,“只要不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好说。”
兰溪的笑里似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意味,“哪能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呢?其实就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情。”
缪月将书页做好标记又将书本合上,“什么事情你说便是。”
兰溪从怀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递给她,“这些都是一些丹药,有个人受伤了,正需要我去给他送药,但我实在抽不开身,等会还要到学堂去一趟。我突然想起,除了我之外,应是数你最可靠了,便想着来拜托你,不知可否替我去一趟?”
缪月杏眸圆圆,快速转了转,“谁受伤了?”
兰溪故作神秘,“你去了便知道了。那我就当你答应替我去这一趟了。”
缪月看见兰溪脸上得逞的笑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缪月便揣着那几些瓶瓶罐罐往东边的叮宁泉去了。
若不是兰溪指路,缪月还真不知道芜真宫内还有一个小泉。她手上存有的那张地图便没有标记这个地方,也难怪她不清楚。
兰溪说过,穿过叮宁泉的水雾后,会看见一个石门紧闭的洞口。需要这些丹药的人便藏身于洞口内。
在缪月临走前,兰溪不放心地叮嘱她,让她一定不要图便利将丹药放在洞门口便离开。需得亲自将丹药送进去,再亲手交到那人手上方才能离开。
缪月依照兰溪的话,一路走至叮宁泉。叮宁泉的泉水清澈见底,将缪月的身形容貌照得清清楚楚。
那细碎的石子路前头的风景被一层厚厚的水雾挡住了,缪月闭眼穿过水雾,只觉得脸上沾了些微微的冰凉水汽,身上的衣裙却没有被这水雾打湿。
水雾之后,一条曲折潮湿的小道向山洞蜿蜒。缪月走得小心翼翼,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淮止领她走悲情塔的那遭。
肯定是她太闲了,才会想这些事。缪月晃了晃头,试图将思绪打碎,继而心无旁骛地向前走去。
很快,那条路连一点光亮也看不见了。一道笨重的石门竖在缪月面前,将她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兰溪教了缪月开这石门的方法,只需将自己的手掌印于石门右侧凹进去的地方,再静待片刻,石门便会开启。
石门缓缓打开,缪月能看见一股很浓的温热雾气朝外喷来。待她走进去后,便被那雾气包裹了,待过了一阵方才看清洞内的情况。
洞内有一张石床,一排石架,还有一个不断冒着热气的温泉。不过,这缭绕的雾气中似乎坐着一个人。
缪月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泉内的人便抢先一步,警觉睁眼了,“是谁?”
四目交对,缪月有些尴尬,“掌门,是我。”
淮止抹了抹脸上的水汽又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缪月迅速将那些瓶瓶罐罐放到地面,“兰首座让我来送药的,我不知道是给掌门送药。现下药也送到了,我便不打扰掌门了,我先退下了。”
那石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任凭缪月去扒门,那石门依旧纹丝不动。她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发现如门外一般有凹进去的地方。
淮止的声音穿透雾气显得愈加诱惑,“这门合上后只能开一次,你方才进来用了这次开门机会。五天之后,这石门方能再次打开。”
缪月犹如遭遇了晴天霹雳,有些不可置信,“五天之后?”
淮止隐入温泉之中,只露出头镇定地看着她,“是的。”
缪月绝望地倚在石门上,有些懊恼,“兰溪他也没告诉我这个啊,不是让我送药来吗?怎么反倒变成我被关到这里了?”
淮止早便想到是兰溪出的馊主意,他不让人陪着进来,兰溪便将人送进来。淮止虽然高兴,但也不愿缪月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缪月哀嚎完以后,坐到地上,无聊地将那些瓶瓶罐罐摆放整齐。这些丹药是兰溪给淮止准备的,那便说明淮止受了伤,现下人就在对面,也不好推脱说自己不知道此事。是不是应该主动关心几句。
缪月用手碰了碰那冰凉的瓷瓶,略带生硬地问道,“掌门,你受伤了?”
事到如今,淮止也没打算再瞒下去,“还好,并不太严重。”
都到山洞里闭关了,还说不严重。这淮掌门的嘴还真是有够硬的。
怕淮止主动问起昨日在高台上看到她的事情,缪月还是决定要向他解释清楚,“掌门,其实昨天,并非是我有意去偷听墙角。兰溪临走前,让我们好好待在修习殿的。可是,可是陆舟自己跑了出来,我没拦住……”
越解释下去,缪月越觉得有些苍白无力。也不知道这样解释,淮止会不会相信她。
淮止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很安定的魄力,“没关系,不必解释,我也没打算问起。我相信你。”
一来一往后,缪月也不知道还要再聊些什么,再另寻话题恐怕会更加尴尬,索性住嘴不讲话了。
过了一阵,淮止从温泉里慢慢起身。他身上的那件薄薄的里衣被温泉水完全浸湿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精壮的腰身。
缪月的脸如同被放到温泉水里洗过一般,变得红粉粉的。与此同时,她亦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缪月心中默念这几句话并迅速地转过身,背对淮止。
淮止望着缪月的背影笑了笑,很快便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只是这温泉似乎并不能很好地将他体内涌动的气流压制下去。淮止突然觉得身上的体温渐渐降了下去,而那股喉间的气流则更为肆虐猖狂。不到一瞬便又吐了几口血。
听见背后的动静有些大,缪月悄悄地扭头,有些心虚地朝淮止所处的方向望去,却见淮止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见状,缪月是坐不住了,但她还是先问了一句,“掌门,你没事吧?”
等了片刻,却听不见淮止的回答声,又听到了几声呕吐声。缪月忙跑过去,将淮止扶到石床上。
好不容易止了吐血的**,淮止只觉浑身无力。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搀扶着他,他便顺势滑入缪月的怀里。
突然怀里多了一个人,缪月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双手双脚像是被冻住一般,并不敢乱动。
发现淮止闭上了眼睛,缪月下意识地去探他的鼻息,看看是不是真的……
好在呼吸还算匀称,应不像是濒死之状。缪月抽手时,无意擦过淮止的脸,发现他的脸并不像泡过温泉一般温热,更像是从冰窖里被挖出来一样。
不单单是脸,身上更是如冰一般寒凉。
缪月忙用石床上的被子将他紧紧裹住。可朦胧间,又听得他道,“冷,好冷,好冷……”
兰溪:不必感谢我,我是你俩的爱情保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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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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