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漱的嘴唇离开后,她半低着头,耳根绯红,像是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早点休息吧”,她率先开了口,语气轻得快要融入夜色,“明天还要去曼海姆。”
方暮没接话,只是微笑着盯着她,眼神太过明亮,亮得白漱有些慌乱地转身去关电脑。
过了好一会儿,方暮才忽然问道:“你今晚……还要睡气垫床吗?”
白漱手上的动作一顿,耳根又红了,她的确有这个打算,只是方暮到访得太突然,气垫床还没来得及充气。
方暮靠在椅背上,轻声说:“我们不是……都亲过了吗?” 语调不带玩笑,也不急不迫,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白漱合上电脑,像是做了什么大义凛然的决定似的,转过身小声说:“那……一起睡吧。”
屋子不大,一张床将两人的气息都逼得近了一些。白漱关了灯,屋里陷入一片安静,只剩月光从窗帘缝隙里落进来,轻轻地洒在床头。
两人都躺在床上,离得不远也不近,中间隔着一小节空白。
方暮侧过头,轻声问:“我可以靠近一点吗?”
白漱没回应,却悄悄把身子朝她那边挪了点。
方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被子下碰到白漱的指尖,轻轻勾了一下。
白漱没躲。
夜深了,窗外的风吹过树叶,发出细碎的响动,像悄声絮语,也像心跳。
白漱背对着方暮躺着,一动不动。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镇定,可全身的神经紧绷的神经还是快把她出卖。
床垫因为重量微微下陷,她听见方暮翻了个身,紧接着一只手从她的后腰绕了过来,小心地把她揽进怀里。
她浑身僵了一瞬,没再动。
方暮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上,呼吸温热而安稳。
“你太瘦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带着点鼻音。
白漱喉咙动了动,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抓紧了被角。
“你能不能像照顾我一样好好照顾自己?”她又问,语气里不自觉透出一点心疼。
白漱闭着眼,却被这句话一寸一寸刻进了心里。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低开口,回了句“好”。
方暮没再说话,抱她也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白漱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闻着很让人安心。
这一夜,梦很浅,但她们谁都没有再醒。
方暮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就看到白漱在厨房一角煎着蛋,穿着睡衣,头发随意耷拉在肩上,背影安静,整个人在晨光中像一幕静谧的幻梦。
“要是这种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她喃喃自语道。
吃过早饭后,两人便一同出发前往曼海姆。
四月的曼海姆早已被春风唤醒,整个水塔广场都被花海包围着。一朵朵玫瑰悄然盛开,铺展开一张绚丽的地毯。花坛错落有致,喷泉飞溅着水珠,洒向周围的人,阳光穿过枝头,落在两人身上。
白漱站在玫瑰花前微微发怔,方暮走近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我一直觉得玫瑰是种很俗气的花,”白漱忽然说,“现在觉得……它其实挺好看的。”
“嗯?”方暮转头看她,“怪我昨天送你的不是玫瑰吗?”
白漱笑着看了一眼方暮,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温度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方暮伸出五指扣住了白漱的手,说:“但是你没有拒绝我,这已经是我今年最幸运的事了。”
白漱回握住她的手,力道比之前大了几分。也许每个人都是小王子,穷其一生在宇宙里寻找着自己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而属于她的那朵玫瑰已经在身边了。
经过一家玩具店时,白漱带着方暮径直走了进去,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货架里穿梭一阵后,白漱终于如愿找到了兰花的乐高积木。
方暮有些好奇,问道:“怎么想起来买乐高了?”
白漱看她一眼,绕到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秘密。”温热的气息拂过方暮耳畔,引得她心头一颤。
方暮心头一跳,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傍晚的火车驶回海德堡,天色被暮光晕染得格外柔和。车窗外是一排排被晚霞烘暖的红砖屋顶,窗内则是一份宁静的亲密。
白漱靠在座位一侧,窗外的景致飞速后退着,而方暮的头则倚在她肩膀上,轻轻晃动着,像一只困倦却不肯真正睡去的小兽。
“今天很开心。”方暮嗓音低低地响起,眼睛却没睁,“谢谢你陪我看玫瑰。”
白漱没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方暮的头发。
回到家后,白漱马上拎着那盒乐高兰花坐到了餐桌前。
她把灯光调暗了一点,又将桌面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小心地拆开包装。积木块“哗啦啦”倾倒在桌上,方暮闻声抬起了头。
“你要现在拼?”
白漱点点头,眼神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说明书被展开,分装袋按顺序铺好,白漱专注得像是要进行一场严肃的科研操作。手指一颗一颗拣出部件,先是花盆底座,再是支撑茎杆的细长部件。仿佛她不是在拼装积木,而是在进行一项精密的实验。
方暮看着她沉浸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人拼乐高的气质和她做实验时如出一辙——那种全神贯注、几乎自我屏蔽的状态,她不由得也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了白漱。
方暮就这样静静坐着看白漱,像看一个执拗又安静的小孩。
积木越拼越立体,原本散乱的零件逐渐拼成了一朵即将盛开的兰花。花瓣由白色和粉紫两种色块交错拼接,折光下泛出温润的光泽。
白漱一边拼一边小心调整角度,仿佛这不是塑料块,而是某种真正需要呵护的东西。她每拼完一个部件,就会抬起头看看整体效果,再轻轻把下一颗卡进预留的接口中,动作轻柔而坚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一瓣兰花也终于卡入了它应有的位置。白漱撑着桌子,往后坐了一些,轻轻呼出一口气。
“完成了。”
方暮走过去,看着那盆近乎逼真的乐高兰花,心里一阵翻涌。
“很漂亮。”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送你的。”白漱说。
她没有看方暮的眼睛,只是把那盆兰花捧在掌心,仿佛在交出自己精心打磨过的心。
“回国的时候带走吧,我给你用盒子装好。”她补充道。
方暮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忍不住上前一步,像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直到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为什么想着送兰花?”
“还记得《蝴蝶梦》吗?”白漱低声回道,“丹弗斯管家唱的那首《她从不屈服》,她用兰花形容自己的爱人。”
方暮没说“谢谢”,只是轻轻从白漱手里接过那盆花,然后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白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方暮已经靠在床头,头发有些散乱,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还捧着白漱拼的那盆兰花,正出神地看着。
白漱走过去,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兰花,耐心地催促道:“快去洗漱吧,我帮你包好。”
等方暮走后,白漱翻出之前买家电送的气泡膜,一点一点地把兰花模型裹好,每一处细节都考虑得仔细周到,再装进盒子里。做完这一切她想了想,又撕了一张便利贴写上“fragile”粘在了盒子上。
等方暮洗漱完躺上床,白漱又不自觉地往外侧靠了靠。她靠在床沿边缘,身子紧绷,似乎还保留着昨夜小心翼翼的克制。
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那盏暖光灯在角落里点缀着,把屋子渲染出一点微醺的暧昧。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两人的轮廓,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影。
空气中一时间沉寂下来,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你要一直这么背对着我吗?”方暮的声音有点哑,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白漱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点被看穿的不自然。她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盯着方暮的脸,仿佛在寻找某种安全的距离。
但那距离没能维持太久。
方暮注意到她的目光,眉眼微弯,伸出手轻轻抚过白漱锁骨上的那颗痣,指腹带着温度,一下一下摩挲着,像在试探白漱的底线。
就在那触碰持续了几秒后,她突然凑上前,唇落在那颗痣上,温柔地吮了一下。
白漱的身体顿时绷紧了,下一秒,她抬手捧住方暮的脸,几乎是急促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有任何犹疑,带着突如其来的侵略性,像压抑许久后的爆发。
她的手指攥着方暮的衣领,呼吸灼热,唇齿相缠,像一场无法刹车的风暴。但在即将失控的前一秒,她忽然停了下来。
两人还维持着靠近的姿势,白漱松开手,声音带着克制的沙哑:“睡吧。”
说完,她猛地背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方暮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想笑,轻声唤她的名字,她却不回。
于是她贴过去,从背后把白漱揽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像在安抚一只戒备的猫。
夜深了,两人的心跳逐渐平稳,呼吸也趋于一致。白漱在方暮的怀抱里渐渐放松,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现在能感受着身后方暮的温度,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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