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朔清楚,梦无是他投诚太子党的证明更是太子党放在他身边的刺探情报的探子,这几日原朔不论出入哪里都会将梦无带在身边,倒不是他真的喜欢,而是放在身边最安全。
剧情走到现在,已经来到了后半部分,距离皇帝的寿宴仅仅只有三个月了,而北境仍未安宁,太子率军支援战场后,屡战屡败的情况虽有改善,可依旧打得有些吃力。
早朝上,老皇帝的脸色沉郁,对着下面一众臣子问:“昨日北境传来密报,沙杳城粮仓被敌军烧毁,剩余粮草恐无法继续支撑到年底……”
皇帝停顿了片刻,视线向下扫看,众臣子无不心惊肉跳的死死低着头将自己藏起来。皇帝虽然没说完,但剩下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护送粮草去战场可是件危险系数极高、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的任务。倘若打赢了倒也算功劳一件,倘若战败,战场上刀剑无眼,能不能活着回去领罚都是未知。
殿上噤若寒蝉。
林峙川正要站出来,却听见右前方一道温和磁性的男声响起:“启禀父皇,儿臣愿护送粮草前去北境支援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举朝震惊。原映寒目光复杂的看向那道俊挺的身影,心底有一个他不愿承认的念头浮现出来。
大殿之中议论纷杂,唯有上座的皇帝一扫阴霾,他原先担心提出来后无人响应,却没想到向来不理朝政的老四竟然自愿请命。他笑容满面的抚掌称赞:“好!好!不愧是我大源的皇子,朕允了!”
散朝后,原朔与原翎、原珑同行。
原翎皱着一双浓眉,满目担忧的看着原朔:“四哥,你这回是不是太莽撞了,那可是战场,每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的……”
站在原朔另一侧的原珑连忙打断了他不吉利的话:“别胡说,四哥定会平安回来的。”
原翎沮丧叹气:“唉,这场仗来得实在是太突然,连太子去战场我都觉得不真实,直到刚刚四哥说要去运送粮草,我才真的认识到,现在局势太不安全了。”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话题中央的原朔却是风轻云淡,他唇角噙着笑意,看向原翎打趣道:“这局势如何又与你何干?听说你最近天天和林惜月一块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说七弟也真是心宽,由着你和林惜月胡闹。”
原珑也笑了:“四哥有所不知,我听七王府的下人们说,原映寒自新婚之夜起就跟王妃立了一条规矩,只要不做违矩出格之事,二人便互不干涉相敬如宾。”
原朔无奈摇头,只能说男主真的是心胸宽广。
出了宫门,远远的便能看到一排排等候大臣们下朝的轿子,而在那一众普通的车夫侍从里,几乎一眼就能看到身姿挺拔,相貌气质出众的陈暮。
“四哥,我一直很好奇,”原翎盯着陈暮那张面若冠玉,眸似星辰的玉容,“他是你的影卫吧,长成这样怎么隐藏气息啊,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吧。”
被提及的陈暮也不恼,像块冷硬的石头一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原朔笑道:“阿暮可是我手下最好的影卫。”
陈暮漂亮的瞳仁颤了颤,白皙的耳廓染了红,心跳渐渐鼓噪起来。
原珑嘲笑道:“六哥,以貌取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听闻四哥手下一共有十三个影卫,每一位都是江湖上精通暗杀的高手,其中身手最好的代号影十三,道上人称玉面修罗,也就是你质疑的这位。”
原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连忙指着另一边转移话题:“你们看,是老七他们,和老丞相在一块儿。”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宫墙根停着三辆轿子,有三人正在交谈。
其中一人气质清俊,一身深红官袍衬得那张冷清如水墨的面容多了几分入尘世的温和。
站在他身侧的那人也让人难以忽视,他如同一柄封在鞘中的绝世利剑,气质沉稳内敛,却让人不敢小觑他暗藏的锋利。
二人正是原映寒和林峙川。他们面前与之交谈的是一位年逾半百的大臣,面蓄长髯,目光矍铄,是当朝右丞相徐宗显,也是朝中最得皇帝信任倚重的心腹大臣。
原珑啧啧惊奇:“太子才走一个月,这七王爷就已经将徐丞相拉拢去了,等太子回来恐怕要变天了啊!”
原翎浓眉皱得更紧了,他倒是更担心原朔的安危:“哥,你现在在外人眼中已经选择了太子,此番去北境可要当心老七他们对你不利啊!”
感受到他这个原身胞弟是真的担心他,原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自有防备。”
*
秋末冬初,气候阴冷,景象萧瑟。
大源皇宫城楼外,一支由五万羽林军士兵组成的运粮队伍正整齐列队等候出发,看起来颇为壮观。
这几日皇帝染上了风寒,身体不适没有亲自前来,命徐丞相在城门口相送。
“四王爷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徐宗显满目殷切的看着原朔,“老臣和圣上都盼着你们早日平安归来!”
原朔温声道:“还请丞相回禀父皇让他安心养病,儿臣与太子必将择日凯旋!”
城楼上,有一道清俊的身影始终默默注视着下面的原朔。
“峙川,四哥此行必定凶险,若我们的情报准确,太子恐怕对四哥仍有猜忌,恐会对四哥不利,毕竟他所图之事不能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身侧高大挺拔的男人星眸闪过一道精芒:“王爷,你觉得四爷是真心投靠太子的吗?”
原映寒眸光微动,清俊白皙的脸上快速的划过一抹落寞,漆黑的双眸就像平静的冰河下湍急的水流,暗藏着汹涌的情绪。
他轻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不相信,我所认识的四哥内心藏着天大的抱负,怎么会轻易投靠任何人,更何况是太子。”
但仍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林峙川抿了抿唇,虽有些犹豫,但仍说了出口:“王爷,你我已计谋这么多年,眼下正是举一子则定胜负的关键,四王爷那边不得不提防啊!”
原映寒收回视线,微阖眼帘,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良久,他沉声道:“峙川,你暗中随四哥一道前去北境,若四哥遇到危险,务必护他周全。”
“是,王爷。”林峙川领命,轻轻叹了口气,眼前的原映寒似乎有些变了,以前那个他所熟知的,为图伟业蛰伏多年,内心冷硬的权谋家似乎那副铁石心肠的某处已经软了一块。
他侧目看向城门远处,那是整装出发的军队马蹄踏起的尘土,弥漫过遥远森冷灰白的天际。
军队沿官道直上,越北上,也愈加寒冷。
队伍靠前端的一辆宽大的马车内,原朔正在闭目养神,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一名肤若凝脂,面覆薄纱的女子,露出的那双黑葡萄般的美眸宛若剪水。
“王爷,请用茶。”梦无纤纤玉手轻点紫砂茶壶,给原朔斟了一杯。
原朔睁开眼睛,笑看着她:“梦无这一路受委屈了,北上条件艰苦,不比府上。”
在男人那双多情温柔的黑眸注视下,梦无面颊有些发烫,柔声说:“王爷说哪里话,能跟随侍奉王爷是梦无的荣幸,梦无不觉得艰苦。”
“再忍忍,很快就要进城了。”原朔伸手拨开窗帘,露出外面官道荒凉的景象,土地光秃秃的,零星的长着几丛矮草。
这时,一直骑马紧跟在马车旁边的陈暮说道:“王爷,已经能看到沙杳城的城门了。”
远处,影影绰绰能看到石壁结构的坚固城墙。
五万人的运粮军队浩浩荡荡的行至城门口,一个正在打盹的守卫看见这阵仗吓得以为是敌军攻城,腿肚子直哆嗦,他的同伴指着下面的随风晃动的源国旗子高声喊:“快!快去通报,朝廷的运粮军来了!”
原朔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见城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声音,掀开帘子便看到一行穿着官服的人小跑着过来。
“卑职沙杳郡守崔永拜见四王爷。”
为首的男人四十出头,一身褐色官袍罩在他高壮的身躯上,手臂的肌肉鼓鼓囊囊,长得倒是挺面善。
“崔郡守免礼。”原朔笑容和煦的道:“运送粮草时间紧迫,不宜耽搁,本王打算只在此处停留两日便启程北上。”
“王爷忧心战事不辞辛苦,卑职钦佩不已。卑职这就带王爷进城,为王爷接风洗尘。”崔永满目钦佩的说道,随后恭敬的在前方引路。
五万人马城内无法容纳,原朔便吩咐他们在城门外宽阔地就地扎营休整,只带了一小队进城。
沙杳城地处偏北,城内虽不似城外景象荒凉,但仍给人一种人烟稀少的单调感。街道两旁是颇具特色的石屋石楼,沿街的商贩卖着一些京城稀少见到的当地特色,多数百姓,不论男女老幼都带着麻布头巾。
刚行过一座石桥,不远处传来一阵闹杂,鞭子抽打的声音像划破了空气,让人心里一下下的紧绷。
原朔喊停了马车,掀开车帘问旁边骑马的崔永:“前方是何事?”
“回王爷,卑职这就去处理。”崔永眸光一紧,正色道。
马车内视线被阻绝,原朔便吩咐陈暮去看看情况。不一会儿,陈暮便折返了,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主子,桥头有一个人贩在鞭打一个小奴隶,崔郡守已经制止了。”
原朔闻言眉心微皱,下了马车,刚走到桥头,鼻尖嗅到一股刺鼻难闻的腥臭。一个满脸横肉的赤膊壮汉手持马鞭,目光不善的瞪视着趴在地上蜷缩着的一团黑色身影。
“王爷怎么下来了,卑职恐这等污秽之物脏了王爷的眼睛,还是上车吧。”崔永神色诚惶诚恐的对原朔说完,转眼扫向那赤膊壮汉时,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他怒目而视,厉声呵斥:“我朝早已明令禁止当街私贩奴隶,光天化日你竟敢触碰王法,来啊,速将这恶汉押回去交给府衙严审!”
“大人,小的冤枉啊!这人并非小的私贩的奴隶,是这小贼当街偷我东西!请大人明鉴啊!”那壮汉见这人马浩荡阵仗也吓得面无人色,神色慌张。
众人目光落在仍旧蜷在地上的小男孩上,小男孩一手护着脑袋,一手死死揪着壮汉衣服下摆不放。
“你说这少年偷你东西,可有证据?”崔永眉毛皱起,审视着那壮汉。
壮汉立即咬牙切齿的瞪着少年,“小的没有说谎,这少年偷了我的银子,大人一搜便知!”
崔永手一挥,两名侍从立刻上前,在男孩身上搜摸,很快,一锭脏兮兮的银子被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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