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紧张地看着手机，等待着陌生电话的打入，刚拿到李梅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她尝试着拨通，但是那边一直显示着关机，只能等着对方主动联系她。
陷入思考的萧瑾突然被手机的一连串震动惊起来，还以为有了结果，连忙拿起手机，是严春莉的电话。
接通电话，却急忙询问她是不是跟李婷在一起。萧瑾赶忙说自己在益州的家中，没有见李婷。听见这话，那边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时皮亮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
“李婷，失踪了。”
李婷失踪这个消息一下震惊了萧瑾，她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前几天那个女人还和自己坐在一起，这才几天她就失踪了？
萧瑾张了张嘴想把前几天和李婷见面的消息告诉皮亮，但是害怕自己的事影响他在单位的工作，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决定下午马上赶到沔州去公安那里主动提供线索。
皮亮那边得知李婷也消失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联系萧瑾，因为不确定李婷是不是主动消失，还是发生了什么？害怕前几天刚和李婷见过面的萧瑾也成了案板上的鱼。
刚拨了萧瑾的电话，皮亮又急忙挂掉。把妻子严春莉叫了过来，让严春莉拿她的手机打给萧瑾，这样就算萧瑾发生了什么事，严春莉的名字总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影响。
夫妻二人焦急地等待电话接通，等到萧瑾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严春莉和皮亮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皮亮觉得萧瑾有话想说，但是犹豫了一会又没说出口。他知道萧瑾想说什么，也知道她心里担心什么。二十多岁的人了，在他心里还跟自己孩子一样。
“我知道你前几天找李婷了，所以才给你打的电话，担心你出事。”
“你觉得凭借李多和李婷的关系，她能置身事外吗？”
萧瑾听到这里心里的想法却更多了，她觉得李梅、李婷、李多三姐妹之间的事绝对不简单。她应该去一趟沔州公安局，好好地和警察交流一下，才能解除她心中的困惑。
又听了皮亮和严春莉几句教训，萧瑾挂掉了电话，收拾收拾准备前往沔州公安局。
皮亮中午吃完饭就到了单位，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人有些还趴在桌子上睡午觉。找到还在玩手机的领导，皮亮笑眯眯地站在了他的桌旁。
“干嘛！你小子看不得我休息是吧？”小组组长苏天瞪着面前的人。
“嘿嘿”，皮亮贱兮兮地笑两声然后又把手放在了苏天的脖子上，“我给你按按摩，你休息休息。”
苏天一听皮亮这么说，马上头皮发麻摆手道：“打住，你有屁快放。”
皮亮马上停下按摩的手，拿出一沓资料递给苏天，“你看看”。
苏天狐疑地结果资料，发现上面全是萧瑾的信息。他抬起头看向皮亮示意他解释解释原因。
皮亮特地准备了这些资料就是为了说服领导们，“上次不是说要发展一些线人嘛，我觉得有个人特别适合，胆大心不是太细，但是也够用，最主要的是她有当线人的先天条件！”
皮亮说得振振有词，“她可是李家三姐妹的亲属。”
苏天也觉得皮亮说得有道理，萧瑾看样子离李家三姐妹很近，但是却是最远的一个。她有着够亲密的血缘但却在几十年中都未与她们生活，她可以是一个好人。
虽然这样想，但是苏天还是问出来了心中的疑虑，“你觉得她能够信任吗？她会不会才是李家三姐妹对我们的渗透啊。”
皮亮没有过多的话语，而是将萧瑾几十年的经历说了出来。他怎么可能真的几十年不去见萧军的墓碑，怎么可能对萧瑾置之不理。
李梅带着萧瑾的时候，他会在李梅没时间时放学送她回家。他会在李梅想要送走萧瑾时及时通知萧军的父母。他会每一年都会跟着萧有良和章英去给萧军扫墓。他会在萧瑾因为外地户口上不了学时，跑前跑后地给她转户口。
皮亮在派出所第一眼就认出了萧瑾，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看着长大的小孩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苏天听着皮亮慢慢地介绍，他其实也对萧军的那个案子有所耳闻。但是那个年代，引起注意的并不是萧军自杀，而是人们传来传去的，“沔州钢铁厂采购部主任女婿被逼死。”
娱乐项目不丰富的年代，人们茶余饭后总是在讨论东家长西家短，采购部主任的女婿自杀绝对是能引起轰动的“事”。
李家三姐妹读不进去书，但是有个好妈妈，长得漂亮又能喝，三个人都没上初中，读了厂里的子弟学校就分配进去当工人。不是没人想过上门，但是那三姐妹的脾气可不是好受的。
萧军刚进厂的时候很受大家喜欢，时间长了也有不少人想招他做女婿。因为高中毕业，家里父母听说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就一个姐姐也有工作，已经嫁了出去，这么好的条件谁不爱？
可是萧军进厂之后也结交了很多朋友，并没有听说和那个女生走得近，突然之间就听说要和李家三姐妹的老大结婚了，大家都很惊讶，这两个人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再后来听到的就是人们的谈论了，再无萧军的名字，取而代之的就是李主任家的女婿。再后来，连李主任也没了踪迹，钢铁厂也消失在时间里。
皮亮说了很多，渴得连灌了好几口水。苏天认真地看着皮亮问道：
“你舍得吗？干线人很危险，她还是萧军唯一的孩子。”
“我不舍得又怎么样，她自己会去更危险的地方，不如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有啥问题还能救。”
犹豫了一下，皮亮又说了一句话，“那是她的父亲，她找了很久的人。”
苏天盯着皮亮看，以前那个瘦弱胆小的男生现在变成了一个操心的父亲。就像很多年前一样，萧军这样爱护着皮亮，皮亮也这样看护着萧瑾。
“带她过来，我们安排一下她的任务。”
“好！好，我马上就叫，萧瑾就在门口等着。”皮亮相年轻人一样兴高采烈地喊着。
萧瑾被带过来的时候，听了一路的教导，什么好好听话啊，太危险的事情就算了，能得到啥线索就不要冒着危险深究……等看到苏天的时候，萧瑾的耳朵里已经自动过滤掉了很多东西。
“你是萧瑾吧？你好。”苏天主动起来招呼萧瑾。
萧瑾赶忙打招呼，然后偷偷观察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感谢皮亮的一路叨叨，萧瑾已经对苏天有了基本的了解，也知道了自己即将干啥事。
没有虚头巴脑，三个人直奔主题，萧瑾这个线人的身份真真切切是明面上的，她凭借亲属的身份有无数的理由去调查李家三姐妹而最主要的是，李婷消失了，怎么才能让萧瑾混去公司，调查清楚李梅到底是不是梅姐。
萧瑾马上拿出手机，告诉了大家李婷与自己见面时谈论了什么，还有自己已经拿到了李梅的联系方式，但是一直没有回复。
正说着，萧瑾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打开一看正是刚才说的李梅，还发了信息过来。萧瑾一下子就被吓到了，她没想到期待很久的事情现在突然成真了。
她望了望苏天和皮亮，两人都示意她接通，而技术那边一边录音一边联系后台调查这个信号来源。
“喂，是萧潇吗？我是妈妈。”第一句话就让萧瑾酸了鼻子。
“你到哪去了，怎么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萧瑾一下委屈了，这十分委屈里面或许有五分是真的想见李梅。
“李多死了、李婷也失踪了，你到底在哪？”萧瑾按照提示问出话语。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年我出来打工就是想早点把你接到身边，前几年混得不好，也没脸见你。不过我相信时间不久咱们就能见面了。”李梅温柔地承诺着。
“还有你二姨，她这几天去散心了，心情不好也没有联系大家。过两天就回来了，别担心。”
“那李多的事呢？你知道吗？”萧瑾继续追问。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答复，过了一会才传过来几声笑声，“警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好了，我的女儿。皮亮就在身边吗？他会告诉你真相的。”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她是怎么知道萧瑾现在的情况，难道有内鬼？或者说……她一直就在这里？
“呵呵……不用看了萧潇，与其挖地三尺地找我，不如去问问你最信任的人”，电话另一端的李梅声音愉悦，好像和女儿交流是最快乐的事。
“还有，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皮亮，马上送到，你一会叫他拿，算是这几年他对你的照顾”。
礼物？萧瑾有些疑惑，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李梅不算一个有良心的人，她怎么会送一份礼物给皮亮。但还是声音平和地答应了。
“好，那咱们什么时候……”没等她说完，那边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看向萧瑾，想从她的口中知道李梅话里的含义。
“我……我也不知道，说是要送一份礼物给皮叔，感谢对我的照顾……”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顶着好多双眼睛的压力萧瑾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送货小哥的声音。
办公室里的人放松了神经相互交谈起来，只有皮亮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李梅是那样的人吗？皮亮无数次地调动着自己的记忆，懦弱的、胆小的、嚣张的、残忍的……善于伪装的。
等回过神的时候，办公室里却没看见萧瑾的影子，皮亮急忙问旁边的人，得知萧瑾取快递去了，马上就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皮亮的右眼狂跳，就跟20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一样。
“轰！嘀嘀嘀嘀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伴随着汽车的声音还有人类的尖叫声。
皮亮大步跨到窗户边，就看见萧瑾穿着深绿色的袄躺在马路牙子上，头接触着台阶满脸的血。
快递车被炸得四分五裂分散在路上，里面的东西被点燃烧毁，街道上乱成一片。单位里的所有人都冲了出去，只有皮亮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挪步不得。
电话响起，他已是分辨不清哪里在响，茫然地看向四周。过了一会，办公室里的座机响起，皮亮拖起四肢走到了座机面前拿起听筒。
电话那边喘息声不断还伴随着人的呻吟声，觉得碰上了恶作剧正准备放下电话的皮亮突然看到了停电黑屏的电脑，全身汗毛竖起，这时电话那头终于有人说了话：
“萧军，做个明眼鬼，老婆孩子还有你，你自己选择吧……”
没等皮亮反应过来，电话突然一片安静，再无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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