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在睡梦中都感觉浑身疼痛,做梦都做不安生。梦里有一个男的一直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不说话也不靠近,无论她做什么都跟着。
这梦让萧瑾心里发麻,一直想醒来却越陷越深,好像在一遍一遍地经历另一个人的人生。
“要醒来啊!一定要睁开眼!”
萧瑾又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这一次她的愿望好像成了真,她听见耳边上传来一阵一阵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烦躁地想让她跳起来逃避这个地方。
呼!猛地睁开了好像被浆糊糊住的眼睛,周围的环境让萧瑾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不是取快递吗?然后发生了什么?
砰的一声,好像什么飞了起来,然后脑袋瓜嗡嗡就啥也不知道了。
“对……应该在医院,可是医院的条件有这么差吗?”萧瑾心里嘀嘀咕咕然后打量着房间。
绿色的油漆像围栏一样涂满了墙壁的下半部分,睡的床铺也是钢管焊成的架子床,最主要的是围着自己的那些人是谁啊,都穿的土里土气的但都莫名眼熟。
看着萧瑾睁开了眼刚才还聊天的男男女女都凑了过来,一个圆脸穿着旧军绿色布衣的姑娘先关切地问候道:
“静静还好吧?这回胡闹,下河逮完鱼还喝凉水吹电风扇,你不闹病才怪了!”
萧瑾心里千万个念头闪过,她听到圆脸姑娘的话呆滞地点了点头,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冒了出来,像是不敢确认似的,她张开嘴巴,嘶哑难听的声音传来:
“我……我是叫萧静,那你是萧秋吗?”
听到萧瑾的问话萧秋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更圆了,她抬起手摸向了萧瑾的额头,然后扯着嗓子喊道:
“医生,医生!我妹妹是不是傻了?”
周围围着的人也被萧秋的喊声惊了一下,一个卷发脸颊消瘦的中年妇女也快步走到萧瑾的面前,萧瑾一下子被挡住了灯泡的光,范花的眼睛也终于聚了光,看清了面前的女人。
熟悉的面庞变得年轻了很多,劳动人民的气息让人感觉十分有活力,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老是灰白着脸、乌青色唇的样子。
“奶奶……奶奶”谁知那个女人听到萧瑾的称呼也一下变了脸,加入了喊医生的行列中。萧瑾被这两人的反应整蒙了,下一秒就像上课打盹被老师叫醒答题一样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地方不对、称呼不对最主要的是,萧瑾缓缓抬起手,瘦弱的身体、粗糙的皮肤还有手上干惯活才会有的老茧,无一处不告诉她这不是萧瑾的身体,她来到了过去?穿越了?或者说重生了?
身体的虚弱并没有在这一瞬间影响萧瑾的思维,她突然无比清醒地看着忙活的众人,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到了病床边,萧瑾突然意识到这就是自己昏迷中梦里的那个人,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章英(萧瑾的奶奶)一下握住了手。
“我就说应该找个师傅看一下!”
“老萧,你老表不是准得很嘛,广东和北京的那些人都要跑过来看事,让他给静静看一下,你看她都满嘴胡话了。”
章英不满地对着旁边那个中年男人说道,萧瑾偏头一看,呵,这不是咱爷爷嘛,这重生还回到老家了,等等,那个女的是姑妈萧秋、这两个是爷爷奶奶,那旁边那个眼熟的男的……
萧瑾马上转头看向左边,果然!那个就是只看过一两眼照片的爹,萧军!
萧瑾的心情特别复杂,她感觉见到父亲没有想象得那么激动,毕竟她没有享受到萧军的父爱,只是从只言片语中得知父亲对她的来到是充满了幸运和期待。
章英还周围的亲戚继续在叽叽喳喳,萧秋也带着医生来到了病房里,然后可怜巴巴地告诉医生自己的表妹是不是烧坏了脑子,胡乱喊人。
萧瑾和医生双目相对,医生也在章英怀疑的目光下检查了一番,然后告知众人这是大病初愈,猛地醒来大脑没有反应过来才造成了意识混乱。
周围的人看着萧瑾逐渐好转的精神像是接受了医生的说法,只有章英还是扯着萧有良赶快去找人看看事。
萧瑾向来对这种封建迷信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萧静,30年前因为高烧去世的表姑,这要是被那种看事的看出点啥,指不定要出啥幺蛾子。于是立马随机应变表示封建迷信要不得。
至于自己重生的这回事,萧瑾心里感谢了老天爷千万次,这百分之一万是自己20多年的兢兢业业做好人、认认真真查父案的大礼包啊。
萧瑾心里止不住地笑,想着这一把绝对要拯救自己老爹于水火中,起码给他寿数加几倍,让自己享受享受父爱,让自己家里人都能做个普通人。
不要再背负失去亲人的重担,让皮叔做个快快乐乐的小警察,不要揣着卷宗过上二十多年,郁郁不得志,其他的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咳咳咳……”萧瑾发出了惊天的咳嗽声,忙惊得众人来给她递水捶背。萧军看着自己的小妹,眼里也满是担忧之色。
章英的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萧静虽然不是自己生的,但是也是自己侄女,从小父母都不在了,也是跟着自己孩子长大,在她心里这是和亲生的没两样。
这眼看一场急病来得气势汹汹,送到医院医生都说准备后事了,所有人亲戚都赶了过来,谁知道昨天晚上竟然缓了过来,医生又说是那口气接上了。
章英不由自主地咧起了嘴巴,却传来一阵阵的抽疼,手指摸上去原来是这几天着急,嘴上起了一个大泡。
萧瑾偷偷地瞄到面前的中年妇女,也看到了章英咧嘴笑然后脸部抽疼吸气的样子。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真好啊!奶奶现在还很健康,爸爸也还在,一切都在原点,正好啊!
萧军有点奇怪萧静的反应,平时这个妹妹是个闷头葫芦,几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这大病初愈反而变得灵动了一些。
现在还能看见她的眼睛在胡乱地瞟,一会落在章英身上满含怀念,一会又落在自己身上激动万分,萧军在心里嘀嘀咕咕,这该不会被妈说准了吧,沾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偷偷摸摸地退到人群外面,萧军观察着萧瑾,大病一场后的女孩变得开朗了些许,亲朋好友都围着说话,她也会笑着回应,放以前根本不可能,难道一场病就可以改变人性格这么多吗?
萧军走出病房,看见母亲章英和姐姐萧秋正在说话,他也没凑上去而是等章英走开后凑到了萧秋旁边。
“姐……”
“干吗!有事快说我还要赶回去给你们这些活仙人做饭”,萧秋看见这倒霉弟弟就觉得心烦,不听话非要去沔州上班,不知道被灌了什么**汤。
顶着萧秋不耐烦的眼神萧军支支吾吾地说道:“姐,你有没有觉得妈说得对,要找个看事的瞅瞅,我老觉得静静这回醒来之后不对劲”。
萧秋听到这话感觉气得火都要从鼻孔里喷出来了,她拧住萧军的耳朵吼道:
“看看看!看你个头,要不是你把对象带回来,让静静带着她玩,静静会有病吗?我看你两个人才是有个大病!”
萧军在姐姐的怒火下无处遁形,只得连连后退再三保证一定会把对象李梅叫过来,他们两个一起好好照顾萧静。
等萧秋送走了萧秋,萧军转身向病房走去,刚才的一大帮人也被父亲萧有良送走了,现在只有萧静一个人躺在床上静养。
萧军看见她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可笑。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自从自己去沔州钢铁厂上班以后,也只有放假才能见到萧静,或许是这孩子长大了,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刚才是想岔了,不提这一回事了。
为装睡的萧瑾窝了窝被子,萧军也悄悄地离开病房,准备回家拿饭给萧瑾带过来。而萧瑾心里却没有了刚醒过来时的兴奋,自己还是来迟了。
从刚才七大姑八大姨的交谈中,萧瑾也知道了自己的情况。现在是1994年,自己变成了应该在94年去世的表姑萧静。
萧瑾以前也听过亲戚提过萧静,无非就是命苦,一家三口都是死于非命。父母干农活出事情后,一直就跟着父亲的兄弟萧有良、章英两口子生活,就是在夏天一次下河洗澡后突然发烧没救回来就去世了。
原以为自己能回来早点,阻止萧军和李梅在一起,没想到回来的这个节骨眼上两人已经好上了,看样子已经带回家见过父母了。那怎么办呢?到底是为啥才让萧军毫不犹豫丢下自己去自缢呢?萧瑾百思不得其解。
在20多年后,萧瑾并没有找到父亲去世原因的任何证据,皮亮用了20多年也没有调查出什么,只是因为嫌疑对象露出的马脚多,才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再去调查。现在自己有机会去搞清楚这件事,甚至还能救下父亲萧军。
那么,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呢?萧瑾心里不停地在活动,一直没有个说法。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了,萧瑾睁开眼,一个披肩黑发带着白点发箍的女子正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提着罐头和饮料,看见萧瑾醒了,女子激动地走到床旁边。
萧瑾大脑突然充满了血,耳朵老是嗡嗡声,听不见那女的说什么,只看见女人嘴边的黑痣随着说话上下波动。
“李梅……”萧瑾突然喊出了这个又爱又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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