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雅早早地来到教室，已经到的一班同学要么认真整理笔记，要么一边咬着早餐一边翻着课本。
她看了看手机，六点十六分。
一班的同学来了个大半，没来的，基本上是赖床专业户，早上少睡十分钟能困一天的那种。
冯雅很是满意，她在教室外拍了张照，发进了家长群后，在教室里轻轻地走着，观察着同学们的状态。
走到苏沐泽桌边时，冯雅清晰地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味。
她轻轻地将手放到苏沐泽的肩上，苏沐泽写字的动作顿了顿。
“早上不要老是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冯雅知道苏沐泽每天起床都很早，有点心疼地道。
“不是经常喝，就是困的时候才喝。”
“我每次来都能闻到咖啡味。”冯雅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苏沐泽的谎言。
苏沐泽：……
她假装没听到冯雅的话，自顾自地翻着刚讲完的开学卷整理错题和遗漏的知识点。
她的字迹很工整，和秦朝汐飘逸清秀具有个人特色的字不同，苏沐泽一笔一划都板正而规整，像是印刷出来一样。
是标准的正楷。
冯雅叹了口气，面对苏沐泽的态度跟昨天晚上面对全班的态度天差地别，“困的时候还是去睡觉比较好，现在才高二，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苏沐泽点头，可冯雅知道她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能又叹了口气，“一会大课间时你来找一下我，有些班里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苏沐泽再次点头，琥珀色的眼眸一直看着冯雅从教室后门离开，才低下头又喝了口咖啡，继续做错题本。
秦朝汐基本上是决赛圈玩家，不到六点半打起床铃绝不爬起。每天都和陆昕昕从六楼飞奔下一楼，卡着宿管阿姨关门的点跑出宿舍。
“你们两个，”宿管阿姨一边看着她们飞奔的身影一边将关门的动作放缓，却还是厉声道，“下次再这么晚就要扣分了啊！”
秦朝汐冲出宿舍，转过身笑眯眯地对着宿管阿姨道：“谢谢阿姨！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陆昕昕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她一跑出宿舍，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好困好困……”陆昕昕眯着眼睛，哈欠打得又大又长，“完蛋，我忘记让苏沐泽给我买早餐了。”
“我让人帮我买了早餐，分你要吗？”
“好啊好啊，谢谢你。”
秦朝汐不仅把自己的早餐分了一半给陆昕昕，还从零食箱里给她拿了瓶豆奶。
陆昕昕很是感动，抹着眼泪信誓旦旦地说秦朝汐以后就是她过命的姐妹。
“哈哈哈没什么……”
秦朝汐抱着水瓶，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一晃一晃地出去打水，“饿了再来找我啊……我有很多吃的……”
刚上早读，冯雅便敲了敲秦朝汐的桌子，示意她跟她出去。
秦朝汐不明所以，乖乖地站在原地，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不让它闭上。
冯雅一只手搭在走廊栏杆上，声音柔和，对秦朝汐哈欠连连的模样视而不见，“朝汐啊，在班上和同学们相处得还好吗？”
好危险的话题。
秦朝汐的困意一下就散了大半，她强行拉住自己想要投诉高伟健的危险想法，思考着回答：“我觉得还挺好的，我们班的女生都很友好。陆昕昕也经常找我聊天，她很热情。”
冯雅听到陆昕昕的名字，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昕昕确实是一个很热情很开朗的女孩子。”
顿了顿，又说：“下周班上要换位置了。老师的想法是安排你和成绩比较好的同学做同桌，然后你有不会的可以多问一下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陆昕昕说的换座位果然还是来了。
“和谁坐啊？”
秦朝汐其实心里对自己现在的位置非常满意。
既能扫视全班还不被老师注意上课划水摸鱼没人管，又靠近门口.交通要塞无论冲饭堂还是厕所永远第一。
好一个风水宝地。
除了要预防时不时会路过走廊从后门口鬼鬼祟祟地探个头过来的校领导外，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冯雅给的名单里有她比较喜欢的人，她就顺着她的意坐过去。如果没有，那就用一句“可是我不太想和不熟的人坐”堵回去。
冯雅：“老师的想法是让你优先和成绩比较好，性格比较开朗的同学一起坐。
“我这边想了几个人选，主要是苏沐泽、康润、黎轩逸还有陆昕昕。”
秦朝汐正要脱口而出“那我和苏沐泽坐”，冯雅便停也不停地自顾自往下分析。
秦朝汐只能闭上嘴，乐观地想着在外面聊天怎么也比在里面早读强。
“沐泽的话，她各科成绩比较平均，也比较稳定。没有说哪门特别的好，但也没有说哪门特别的差。而且她和陆昕昕都跟你一个宿舍，平时相处可能会比较好。
“但是她是班长，所以平时可能比较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比较推荐你和她当同桌。
“康润的成绩也很不错，但英语和语文没有苏沐泽好。他不太爱说话，但你如果问他问题，他会很认真地给你解答。
“黎轩逸的物化生都非常非常好，虽然有点调皮，但是性格很好。”
“陆昕昕成绩不算特别好，但也是中等偏上，物理化学都是她的弱势，不过她和你好像比较聊得来……”
秦朝汐打断冯雅的话，“苏沐泽吧。”
话刚说完，秦朝汐又诡异地停顿一瞬，改口，“如果她和别人约了一起坐的话就算了吧，我自己坐也可以。”
“你问一下她的意见。”
秦朝汐怕冯雅为了给自己凑同桌强迫苏沐泽和自己坐。
冯雅聊天的时间也是卡得巧，秦朝汐刚进教室早读就结束了。
又水过一节早读，秦朝汐只觉心情美妙。
大课间回来，苏沐泽便跟一班的同学宣布年级部要求大家必须有同桌的新规定。
男生心如死灰天崩地裂，哀嚎着感叹自己逝去的单人单桌自由时光。
早从陆昕昕那得到了小道消息的女生则毫无反应，甚至知道这个规定的目的是“让同桌之间可以互相督促学习，一起进步”。
“还让我监督同桌学习？”
听闻这个消息的陆昕昕冷笑，“我只会和同桌上课讲小话递纸条一起睡得口水直流。”
一班的位置是按德育分来选的，分高者先选。
而德育分，又与课堂表现、班活动参与度、班级内担任的职务、成绩高低以及宿舍扣分息息相关。
一班的男生，说好听点是热爱学习不拘小节。
实际上就是既不参加活动又整天宿舍扣分。
因此，基本上排名前面的都是女生，后面的都是男生。
之前单人单桌还好，喜欢哪个位置，只要分够得上，都是可以坐的。
现在有同桌了，选位之前还要问一下人家有没有同桌，有同桌基本只能含泪拜拜。
这次换位的德育分是上个学期最后一个月和刚开学一周的总计。
由于秦朝汐这学期才来的一班，所以德育分从这学期才开始算。本来她以为自己的分应该是倒数，结果一看贴在后面的排名，什么梁友斌、高伟健、黎轩逸之类的，一群男生分排名都比她低。
她是一分，他们是负分。
秦朝汐一言难尽地盯着后面的表，苏沐泽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却仍是笑眯眯地明知故问：“怎么了？”
秦朝汐：“……为什么还有负分？”
“因为只扣分不加分。”
苏沐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现在还好啦，给他们加上了期末的加分，之前没有成绩加分时有人负到十五分去。”
“……我无话可说。”
“习惯就好。”
苏沐泽顿了顿，认真地看着秦朝汐，“班主任让我和你坐。”
“哦——”秦朝汐应了声，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说什么。
苏沐泽琥珀色的眼眸藏在镜片之下，看起来像是高悬于天际的月亮一样，温柔冷淡，保持着距离感的同时又偏偏独照着她。
“你为什么不和陆昕昕坐？”苏沐泽问。
她知道冯雅给了秦朝汐很多选择，陆昕昕必然也在其中。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秦朝汐会选择自己。
“因为我想和你坐。”秦朝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怪怪的，有些答非所问的意思，秦朝汐尴尬地扭过头，心中唾弃自己的失态。
……一不小心就沉溺在苏沐泽眼中的那片琥珀色海洋中了。
苏沐泽似乎低声笑了一下，笑声轻轻的，却烫得秦朝汐耳朵红。
苏沐泽拖长声音，心情显然很好，“好吧……你想坐哪？”
“都可以。”
“那坐第五排可以吗？第四排要收作业。”
“第五排啊……”
秦朝汐不敢看苏沐泽，只是一味地低头数排数，“可以。”
毕竟人家德育分高，自己算蹭人家的……自然是没什么好挑的。
“行。”
苏沐泽向秦朝汐比了个OK的手势，她清了清嗓子，跟班上的同学说：“你们上午抽空看一看排名，下午课间选座位，我从第一个开始喊。”
梁友斌哀嚎：“班长……分好低啊……都没位置选了……”
“活该。”
苏沐泽冷笑，浑然没有面对秦朝汐的耐心模样，“你们也不数数上个学期男生宿舍扣了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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