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娃娃好可爱！”
陆昕昕一蹦一跳地凑近摆满了公仔玩偶的墙，随手拿起一个捏着它的脸就压低声音对秦朝汐道：“姐姐你好你好你好，我是捣蛋小熊你是什么？”
她抓着娃娃的手打招呼，拿着娃娃摇摇晃晃。
“你好呀，捣蛋小熊。”
秦朝汐压低声音，用搞怪的声音苦巴巴地回答：“我是命苦高中牲……”
“你要不要来替姐姐上学？”她戳了戳小熊娃娃的脸蛋。
“哈哈哈哈哈……”陆昕昕笑着把小熊摆回架子上，“小熊不能替姐姐上学，因为小熊实在是太可爱了，姐姐不能虐待可爱的小熊。”
“不买吗？”秦朝汐问。
“不了，好贵。”陆昕昕压低声音比了个数字，“这么小一个娃娃竟然要九十九块九……不如去抢！”
陆昕昕恋恋不舍地道：“虽然手感确实很好，但实在是太贵了！”
秦朝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杨婷在彩妆区试着各种化妆品，颜色相似却各有不同的唇釉擦在手上，她认真地挑选着哪个更好。
秦朝汐的视线从杨婷身上略过，在店内不断地搜寻，很快地落到了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少女身上。
她高兴地弯了弯眼角，轻手轻脚地走近，从背后贴近，凑到苏沐泽的脸旁，“你在看什么？”
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甚至连自己过来都没察觉到。
熟悉的薄荷浅香靠近，脆生生的声音带着笑在耳旁响起，苏沐泽愣了愣，却没有下意识地躲开。她将心里泛起的高兴压下，转头看着秦朝汐，笑着道：“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呀——助眠香薰——嗯？你失眠？”秦朝汐诧异地看着苏沐泽，在她被细长浓密睫毛遮掩下的琥珀色眼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自己可真好看啊。
秦朝汐美滋滋地从苏沐泽的眼眸中欣赏着自己小小的身影，暗自得意地夸耀着自己今天化的妆和搭配的衣服，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贴得有多近。
……苏沐泽可真好看啊。
念头冒出的瞬间，秦朝汐便笃定而得意地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这样好看的人是自己的同桌。
和明媚张扬一眼望去便会被她出彩而耀眼的容貌所吸引的秦朝汐不同，苏沐泽的美是内敛的，与自己自信且坚定的气质融合在一起，乍一看并不起眼，可却能在人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秦朝汐像流动的水，肆意地奔涌向自己所要去的角角落落，苏沐泽则像沉默的湖，宁静的水面下掩藏着无尽的生机。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险些可以拍到对方的脸上。
苏沐泽轻轻地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一步和秦朝汐拉开距离。
她神色不变，笑着回答：“是有点失眠。”
“太焦虑了吗？”
秦朝汐接过香薰看了看，认真道：“这个价格的助眠香薰应该是智商税。”
“如果失眠的话可以试一下食疗。”
秦朝汐思考一下，“或者你睡不着的时候和我打电话？我看我朋友每天晚上和她对象打电话时都睡得很快。”
苏沐泽的脑袋像是被放到烟花中炸开一样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皱着眉大步往后退了一步，迟疑地看着秦朝汐：“你……”
半晌，才吐出这么一个字。
她听不到别的声音，嗓子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想说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吐不出来。
“你……对谁都这样吗？”
怕秦朝汐听不懂，苏沐泽补充，“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打电话。”
“嗯……对啊。”
秦朝汐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睡觉很晚啊，晚上那么无聊，别人睡不着就和她聊聊天呗，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嘛。”
她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我和我亲友打过电话，和我初中朋友打过电话，和我妈妈打过电话——哦，我还和林池渊也打过电话……”
卡在喉间的棉花消失了，郁闷地堵在心中的那口气终于被缓缓呼出。
苏沐泽无奈地对秦朝汐笑了一下，语气中说不出是遗憾还是侥幸，“那你对朋友很好了。”
“那当然了。”秦朝汐得意洋洋。
四人从精品店离开什么都没买。苏沐泽、杨婷、陆昕昕是觉得实体店的东西贵，不如上网买，秦朝汐则是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好累啊……一会去唱k还是看电影？”
秦朝汐思考：“或者做蛋糕饼干？你们想做手工吗？我记得楼上有家——”
“秦朝汐——”尖细的女声划破空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回荡在商场的上空。
秦朝汐笑着和她们讨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脸上如春水般荡漾着波光粼粼的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像是瞬间坠入寒冬般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冷漠的视线打量着对面那个不怀好意又桀骜不驯的五人团体，最后落在了最前方那个穿着灰黑色破洞牛仔裤的女生身上。
女生的头发被剪成了狼尾，几缕深蓝色的挑染藏在黑发中，像刀一样锋利。唇环在商场的灯下泛着冷光，她笑着将手中夹的烟放入口中，最后吐出一串长长的白烟。
秦朝汐不想在朋友面前闹事，只是冷声问：“有事？”
她指了指旁边的禁烟标识，“商场禁止吸烟。”
“哈！那又怎样？我偏要吸。”女生冷笑着在手中弹了弹烟灰。
她如毒蛇般的视线缓慢，而又贪婪地从秦朝汐身后三人的脸上扫过，视线阴冷得像是在盘算着要做些什么坏事，最后才轻蔑地移到了秦朝汐脸上。
“你之前养的那几条狗呢？几年不见，就找了新的奴——”
“燕秋华。”秦朝汐扬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的脸色沉得像是吃下了十斤墨水，眼睛半眯着危险地看着对方，直接进行了**裸的威胁：“在医院连躺三个月的感觉怎么样？”
气氛一触即燃，两方都像是摩拳擦掌的毒狼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苏沐泽的心往下沉了沉，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时刻准备报警。
见秦朝汐还敢提起医院，燕秋华整个人像是被泼了油一样燃烧起来。她怒极反笑拔高音调，势必要让所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就会当狐狸精勾引人让别人给你当牛做马。活该当初你妈不要你把你丢到日本，要我说你当初在日本遭遇的一切都是活该！精神病还敢杀了自己的——”
燕秋华话还没说完，冷笑着的秦朝汐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秦朝汐的速度极快，眨眼的瞬间她就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来，动作快得在空中只拉出残影。
不等所有人反应，她便扬起手狠狠地在燕秋华脸上落下了个巴掌。
“啪——”利落的声音回荡在商场内，苏沐泽清晰地看到了燕秋华的脸肿了起来。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怎么打起来了……好吓人……”
“快报警，快报警啊……保安！保安在哪里！”
苏沐泽抓着手机的手一顿，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走向。
燕秋华被扇脸的瞬间就呆滞了，她完全想不到母亲不在国内、叶予安不在身边的秦朝汐还敢如此张狂。
随后紧接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怒气，嫉妒和愤怒冲上她的脑袋，她已经顾不得当初母亲冷笑着叮嘱自己不要再和秦朝汐起争执、离她远越远好的话。
燕秋华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想要打回去，可秦朝汐的动作更快，她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动作迅疾而有力，在燕秋华的小姐妹团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拽着她的头发狠狠地踹了一脚。
小姐妹团被秦朝汐狠戾的动作吓了一跳，犹豫着交换着眼神后退了一步，不敢插手两人的战争。
秦朝汐打得凶，燕秋华也不是好惹的。扇巴掌、踹肚子、拽头发……两人像是困兽般嘶吼着扭打在一起，伴随着闷厚的拳声、清脆的巴掌声的是尖锐而不堪入目的辱骂。
尽是燕秋华的声音。秦朝汐闷闷地一言不发，只是下手的力度又重了一分。
很快，警察来了。
秦朝汐细而密地喘着气，眼神依旧冰冷。她的手上腿上被燕秋华抓出了无数道伤痕，可整个人却没有很狼狈，脸色甚至因为打到沸腾的血液而显现出一股诡异的红晕。
一旁的燕秋华则是狼狈不堪，她两边的脸都肿了起来，像是凭空出现了两团高原红。战意如潮水般从她身上退下，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恐惧。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捏碎般酸痛，她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带回警局。”警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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