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整个学校还被灰蒙蒙的湿气围绕时，秦朝汐便起了床。
她眯着眼睛不断地打着哈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散漫感，在门卫警惕而又慎重的注视下把自己的校园卡放到校门口的闸机上。
“滴——”
闸机“唰”地一下打开，门卫瞪大了眼睛。
秦朝汐强行忽视门卫诧异的表情，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用力地朝不远处的黄马甲外卖员招了招手。
外卖员一个极速漂移停了车，小跑着将沉甸甸的早餐送到秦朝汐手中，又急匆匆地长腿一跨骑着车风驰电掣地走了。
门卫看着如此光明正大地拿手机点外卖的秦朝汐挑起了眉。
为了防止平时出现学生悄悄用校园卡刷开闸门溜出学校的情况，二中的校园卡设置了门禁时间，除非是老师在系统里批准请假，否则校园卡在非上下学期间根本刷不开闸门。
而眼前这个女生既能随便用校园卡刷闸门，又能毫不掩饰地玩手机点外卖……
门卫悠悠地又坐回了椅子上，假装完全没看到秦朝汐。
到时候校领导不问她不说，一问，她就假装惊讶不知道。
秦朝汐快步带着热腾腾的早餐钻入教学楼中，等走到一班附近时，又放轻了脚步。
她先是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探了个头，一眼就看到了趁着早上脑袋清醒努力背英语的苏沐泽。
苏沐泽的背诵速度很快，看两遍英文便用手盖在书上开始默背，鲜少有卡壳的时候，等到如此反复三四次后，便开始在纸上默写。
现在是早上六点零三分，一班教室里还没有人，就算是康润那些喜欢早起学习的，也会先去饭堂吃早餐，等到差不多六点十五分再到教室。
可苏沐泽没这个需求，她早上一般不去饭堂，而是在教室里灌两口水就开始学，等到六点五十多教室人变多吵得学不下去时，就慢悠悠地从箱子里拿出干巴面包开始啃。
“秦朝汐。”
秦朝汐刚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甚至还没坐下，旁边的苏沐泽便像是心有灵犀般抬头，轻轻地喊了她的名字。
“早上好。”
动静被发现，秦朝汐索性坦然一笑，将保温袋里的早餐一一拿出摆在自己的桌上。
“给你带了早餐。”她将其中一杯核桃芝麻豆浆放到苏沐泽桌上。
苏沐泽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书拢在一起，放在了书箱上，她没有问秦朝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而是直接问：“你今天怎么怎么突发奇想自己买早餐了？”
“以往不都是让叶予安给你带的吗？”
“为了给你买呀~”秦朝汐也不扭捏，直接拖长嗓音撒娇。
她殷勤地将那盒灌汤小笼包打开，放到苏沐泽桌上，又递了份瘦肉蛋肠。
“嗯？”苏沐泽撕筷子包装袋的动作一顿，不明白地看着秦朝汐，“为什么？”
“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秦朝汐小心翼翼地观察苏沐泽的表情。
“啊？我昨天生气了？”
“呼——没生气就好！”
看出苏沐泽困惑的表情不似作伪，秦朝汐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原本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动作也终于变得大大方方。
她笑着呼出一口气，连声音都大了一些，不再像蚊子声般刻意压着：“昨天晚上说到你初中的时候我感觉你的情绪不太对，回了我个嗯后就不说话了，一个人在那闷闷地做题，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所以就特意早起点了个早餐拎过来想求你原谅我。”秦朝汐的语调扬起，笑吟吟的。
苏沐泽失笑：“我没有生气。”
秦朝汐安心地点了点头，也不追问别的什么。
两人默默地吃着早餐，窗外渐渐传来小鸟的鸣叫声，树枝被它们踩在脚下，随着它们的动作一晃一晃。
秦朝汐挑的店铺虽然贵，但味道却是一绝，就连早上向来胃口不佳的苏沐泽都忍不住全部吃了个精光。
苏沐泽满意地擦了擦嘴，刚准备把那一沓书再搬上来继续学，秦朝汐便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凑到苏沐泽耳边。
“一段成绩出来了。”
苏沐泽虽然震惊，但毫不怀疑秦朝汐的消息可靠性：“啊？这么快？不是才考完吗？”
“物理班未赋分最高五百六，历史班最高五百四。这次考试很难，大家普遍分都不高。”
秦朝汐将豆浆一口喝完，眨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期待地看着苏沐泽，像是忍不住想要炫耀的小孩：“你猜物理班裸分最高是谁？”
“叶予安？”苏沐泽猜道。
“不是他，正常的话叶予安裸分应该是六百三四将近六百五。他肯定没考好。”秦朝汐一口否认。
“但是这次语文还挺难的。”
“语文难又怎样？”秦朝汐反问，“你觉得他那个分，语文难或简单对他来说有意义吗？”
苏沐泽不可置信：“但他再低也不应该没有五百六吧？”
作为二中高二级，最起码高二物理班人尽皆知的天才，叶予安的成绩和他的外貌一样卓越。
而在他的成绩中，语文又格外出名。
出名地烂。
接近满分的物化生和数学日语，搭配上一门死活吊在五六十的语文。
再配上他时不时翘课我行我素的作风和始终保持在第一的成绩。
无论在老师还是同学眼中都算是一个传说。
“黎轩逸？”
“NO！”
“十班的陆珂言？”
“不是。”
“六班的巩夏兰？”
“诶呀不是。你猜的这都是谁呀？我一个都不认识。”
“二班的……”
见苏沐泽还要往别的班猜，秦朝汐忍无可忍地提醒：“我们班的。”
“康润？”
“不是啊。”
秦朝汐有些无奈地撑着下巴看向苏沐泽，眼中盛着满满笑意，可语气却毫不客气。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苏沐泽你玩我呢？最后猜一次，你要是敢猜黎轩逸我就把你从二楼丢下去！”
“……我？”苏沐泽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宾果！”
秦朝汐打了个响指，如释负重地往后靠去，“裸分第一就是你！恭喜你啊苏沐泽，猜了八百年终于猜出来了。”
“真的？”
苏沐泽似古潭一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早上昏昏欲睡千篇一律仿佛半身入土的沉闷学习氛围一扫而光。
她还是有点担忧：“可是感觉我语文考的挺差的。”
“我记得你语文英语都是一百一二左右。”
秦朝汐在记同桌成绩上就记得好：“英语好像是一百二十六，语文也有快一百二了，数学好像是一百一十二。”
“那比我想象的高挺多的诶。”
苏沐泽满意地点头，再次翻开自己的英语作文模板开背。
“皇天不负有心人，希望我赋完分后排名不要掉得太后。”
毕竟苏沐泽等级科成绩比较好，赋完分后被后面的人逆风翻盘排名往下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不如说赋完分后她排名没掉才罕见。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没有很高兴？”
秦朝汐看着苏沐泽神色平淡的模样，感觉刚才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是自己的幻觉。怎么感觉苏沐泽考第一自己比她还兴奋？
苏沐泽：“我很高兴啊。”
秦朝汐：“看不出来。”
苏沐泽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和秦朝汐争辩。
虽然她确实对于自己能超过叶予安拿第一这件事有些意外，但毕竟从小到大第一拿多了，也说不上多兴奋。
第一确实是她的执着，但执着的目标不是单纯地为了超过谁，而是为了让自己更加优秀。
秦朝汐不理解地眨了眨眼，翻开《花火》便将这点小事抛到九霄云外。
反正要是她第一，她肯定第一时间给韩朔谢侨叶予安等人挨个打电话炫耀——但凡她妈在英国养的那只狗不知道这件事都是她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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