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你越是不想让它传出去，可它却越是像长了翅膀一般。而因为沈庭晏这个万年年级第一被拉下神坛的消息的不胫而走，校草的评选也终于出了结果。
〔天呐天呐，何引舟居然把沈庭晏干倒了，我这一票果然没投错。〕
〔楼上说的啥玩意儿，当校草需要看成绩吗？〕
〔可就算不看成绩，何引舟也确实不比沈庭晏差吧。〕
〔这可是世纪之争啊姐妹们。〕
〔对不起了晏晏，本来我还摇摆不定，可是谁能拒绝新鲜的活的高冷范学霸（谁懂啊，我多少言情小说男主有脸了）〕
……
沈庭晏扔了手机，大字型躺在床上装死。
顶灯冷白的光刺激瞳孔，沈庭晏眯着眼。
今天中午才知道的排名，下午起就听见有人议论，隔壁班的章昊宇更是来班门口溜达了好几次，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感。
沈庭晏当时看见，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就差鞋子脱下来甩他脸上。
当时沈庭晏就很不能理解的问孙子昱，“这人什么毛病？”
孙子昱嘟着嘴，努力保持悲伤，“不…不知道啊，很高兴，不是，太难过了，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庭晏：“…………”
你要是不笑，我可能还会相信你的话。
刚开始沈庭晏还觉得这天有不测风云，不就是考了一次年级第二嘛，也没啥。结果看见这些人“虚伪”的嘴脸，直接给沈庭晏干破防了。
沈庭晏的情绪就这样一直低落到回家，到看手机时没差点哭出来。
整整十三票。
而且沈庭晏自己还给自己投了一票，一想到何引舟肯定不是那种会无聊到参与这种投票的人，沈庭晏就更加感到羞耻和挫败。
是十四票啊！
沈庭晏长吐一口气，脑子里全是刚刚投票下面的评论。
十六年来顺风顺水的人生终于遇到了劲敌。
脑子里还自己给自己配了悲伤的BGM，还没等沈庭晏酝酿出情绪，手机突然发出声音。
是微信的视频电话铃。
沈庭晏坐起身去找被自己遗弃在枕头边的手机，打眼一看。
是来给自己“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沈庭晏靠在床头，刚吹干的头发还没梳过，乱七八糟的扣在头上，倒有一种颓废风的感觉，还真符合沈庭晏现在活人微死的心情。
“干嘛？”沈庭晏把镜头对着天花板，然后自己窥视视频那头。
孙子昱在洗脸，水龙头冲的哗哗响，“不是，晏子，你还是不爽啊？”
任谁都能听出沈庭晏那拖着调的两个字里夹着多少心酸。
沈庭晏没讲话，撅着嘴把手机拿起来对着自己，孙子昱看见了画面中略感颓废的少年。
“晏子，你要振作起来，就是一次考——”
“阿昱。”
“咋了。”孙子昱被沈庭晏打断。
放平时沈庭晏哪里会正儿八经的叫他阿昱，要调侃起来肯定是孙子孙子的叫，这会儿这样叫，反倒让孙子昱顿住挂毛巾的动作，低头去看洗手台上的手机。
“你有没有感觉我这两天怪怪的。”沈庭晏声音很低，不大像平时的语气。
“那肯定感觉到了，感觉幼稚了不少。”孙子昱从小和沈庭晏一起长大，知道沈庭晏是那种要自己想明白后才四方求证的性子。
沈庭晏肯来问自己说明他也感受到了不对劲。作为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好兄弟，这不得好好开导开导，“尤其是开学这段时间，哎，你不会是暑假玩太久给你玩傻了吧。”
“你才傻了。”
“那你怎么回事，和我说说呗。”孙子昱也收拾好东西坐到床上去。
沈庭晏就看着手机里那个有些潦草的自己，发了会儿呆。
孙子昱也没急着催，收拾好自己就窸窸窣窣的埋进被子里。
开着二十二度的空调，然后盖着被子睡最舒服了。
“我在奶奶家玩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沈庭晏开口，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
豁出去了。
沈庭晏难得支支吾吾的讲完话，听的孙子昱一愣一愣的。最后沈庭晏把事情交代完，然后一副就当我死了吧的样子以头抢床。
孙子昱安静了几秒，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庭晏：“……”
“不是，晏子，不是我说，真的，你真的变幼稚了，就一个梦哎。”孙子昱眼泪都笑出来，全然没有刚刚洗耳恭听时对朋友的担心，“然后你就把他当死对头？”
沈庭晏：“…………”
“哎呦我肚子，心疼何引舟两秒遇到这种无妄之灾，我说你怎么这两天看他跟他欠你十亿八亿一样的。”
沈庭晏尝试狡辩了一下，“那还不是小时候做的梦都成反的了吗，再说宁可信其有，你看他一来就和我争校草。”
“你承认了？你也在乎这个虚名对吧。”孙子昱特地强调了虚名两个字，因为某人在上一次选校草时说自己不在乎这些虚名。
沈庭晏的手蠢蠢欲动。
有点想挂电话。
“你那天早上跟孔雀开屏一样是不是为了这个虚名？”
孙子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见长，沈庭晏倍感心塞，“你闭嘴吧，我更难受了，而且就算不是死对头，那做了那种梦，怎么可能很正常的相处啊……”
“那倒也是。”孙子昱点点头，随后又是一阵默契的沉默。
孙子昱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所以你想明白了吗？”
“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感觉好奇怪。”沈庭晏知道自己的不对。
作为同学甚至是同桌，于情于理，自己确实应该多去照顾照顾新同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淡对待。
“你知道那种矛盾吗？就是我其实有想过友好一点，可一想到那个荒诞的梦，我就感觉又羞耻又别扭。”
沈庭晏一番总结，最后敲定，“我现在就无法直视他，害怕引起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还有生理上的不适？”孙子昱就莫名好奇。
沈庭晏自暴自弃地坦白，“他太高了，我和他说话得仰脖子，虽然也没多仰吧。”
“人一**的个子也不是盖的。”孙子昱又笑得咯咯咯的。
“一**？”沈庭晏听见还是蛮震惊的。
这才高二就一**了，那以后不得一米九以上？
“那我是输的透透的了。”
“没事，人外有人。晏子，咱们放宽心。”孙子昱适时安慰一下，“不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多难受，你不自在他不舒服的。”
“你别说，还真是，我现在在班里和他是同桌，小区里还和他是邻居，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我头顶。”
“啥意思？”，孙子昱来了兴趣，“他住你们家楼上啊？”
本以为一个小区已经够有缘了，结果还是一栋楼的。
“嗯。”沈庭晏这一身是从鼻子里出来的，极其的不爽，“你能想象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的画面吗？我和他都已经在电梯间独处两次了！每次都很尴尬！！”
“我现在就很想吐槽，金秋园有那么大面积造些没用的房间，就不能腾个地搞个一梯一户，提高私密性吗？”
“那提高的只是私密性吗，我看还有你的个人舒适感吧。”孙子昱一语道破天机，“你也别多想了，你还能劝沈叔叔换个家？”
沈丘然不喜欢到处置办房产，除了两年前为了方便沈庭晏上高中买了金秋园的大平层，和创业初期买的一处比较便宜的房子外，就再也没买过其他房子。
“知道。”沈庭晏呼出一大口气，“我现在好多了，以后就平常心对待了，但是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沈庭晏的中二发言又引得孙子昱一阵狂笑，“你知道吧，要不是你真有这本事，单看你平时说的话做的事，我都觉得你像个这儿有毛病的。”孙子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挑眉示意沈庭晏。
“去你的，你才脑子有毛病。”沈庭晏笑骂一声，“行了，不早了，睡吧。”
“那行，你也别矫情了哈，我要给丫丫发消息了。”孙子昱嘿嘿两声还没等沈庭晏回答就先一步挂了电话。
被抛弃的沈庭晏一声傻逼骂了个空。
沈庭晏没打算和孙子昱说何引舟身份方面的事，一是因为自己各方面和他比都是惜败的，要是被知道，指不定孙子昱又要无情嘲讽。二是因为何引舟。既然是打听不到的消息，要么是没途径，要么是没来源。很显然以许家的实力，无论哪种都是极有可能的，原因显而易见：许家不想对外透露小少爷的具体信息，甚至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既然人家都不愿意说，他一个外人也就不需要再说了。更何况孙子昱这个大漏勺，没准前一秒刚挂了电话，下一秒就满学校都知道了。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声音。
啪嗒——
沈庭晏伸手关掉灯，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眨巴眨巴眼睛，他久久望着天花板，困意翻涌，眼皮渐渐变沉，意识也逐渐模糊。沈庭晏再次陷入了梦乡。
他梦到海滨夕阳下一个白衬衣的少年手捧洋桔梗，洋溢着笑容向自己奔来。
-
六点四十的校门口还不算特别热闹，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沈庭晏也不找什么要锻炼身体要自律的借口，“勉强”答应了王伯的热情邀请。
今天早上就悠哉悠哉的到了校门口，沈庭晏下车后，另外一辆白色新能源车也悠悠停在身后，沈庭晏转头去看。
车上下来的又是那个身材高挑的少年。
沈庭晏在心里呦吼一声。
今天总算是没有迟到了。
昨天晚上和孙子昱交流了一下，今天确实感觉自在了不少。
沈庭晏上前和何引舟并排走，用略带调侃的语气打了招呼，“早啊，很少能在校门口看见你。”
还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何引舟听见后，转过头，嗯了一声，“早上好。”
沈庭晏点点头觉得是个不错的开始，于是又起了个话题，“还有你那校服什么时候能到，昨天我帮你和老关说了一声，老关说开学也有段时间了，再给你两天时间，要是后天还不穿校服就该扣分了。”
“今天下午，我去领。”何引舟脚步没停，余光瞥了一下，沈庭晏也没有要走前面的意思，于是便放慢了加快不久的脚步。
“那就好，你知道在哪儿领吗？”沈庭晏又像老干部一样点点头，“要是不知道，我可以带你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沈庭晏说五句何引舟答两句的一同向教学楼走去。
孙子昱坐在位置上，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教室，用力咳了两声，沈庭晏听见动静看过去，就见孙子昱竖起的大拇指，然后立马在何引舟转头看过来之前放下。
沈庭晏读懂了孙子昱的意思。
厉害啊兄弟，一晚上就脱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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