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熊送走了,只有这样他才能活。」
这一沉默,林朔月整整清静了好几天,一周。
林朔月在这一周时间,极力地调养恢复,不过林家的父母还是没有出现。
也好。
因为林朔月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到底是对于他们置之不理的愤恨,还是他们为自己善后的动容。
林朔月不知道。
或许都有。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林朔月现在要做的,或许就是迟早做好心理准备。
“看来恢复的不错,林朔月。”闵上行捧着一束花进来,几步走上前,将花束放到病房摆放的长桌上,随后就着病床边上的椅子坐下来,横腿搭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林朔月靠坐在床头,抬头淡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说话。
闵上行也没想等他的回复,自顾自说,“猜猜这次又是谁送的?”
林朔月才没兴趣玩猜谜语游戏。
“林朔月对我客气点。”闵上行又说,严肃得没几秒。
但也就这几秒,林朔月轻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抵触。
闵上行这一周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对他客气点。
林朔月好像还没理由回绝,真是纯真友善,像林朔。
“你?”林朔月盯着人,随口道。
“我凭什么天天给你送花啊?我又不追人。”闵上行环手靠上椅背,歪头凝视着林朔月,半感慨半吐槽,“我追人也不天天送花。”
“还真是用心,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每一种都送个遍。”
“你真的……”林朔月平静地望着人,扯了扯唇角,无声笑了下,目光在闵上行身上停留,意味深长接到,“和某人挺像的。”
“……”
闵上行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都僵了一下,干脆放下扬起的唇角,林朔月不用明说,闵上行就知道他口中的“某人”是谁,黎云初。
“我成绩好,建模好,性格好,家世背景,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闵上行知道林朔月在和他玩心态,他承认林朔月很厉害,可以轻易地找到人的痛处,然后不经意地往死里戳。
真坏。
“花是谁送的?”林朔月反问,话题转得毫无预兆。
闵上行轻笑了下,显然是气得不轻。
“我。感动啊,感动说跟我道歉。”
“我又没说错话,跟你道歉的意义是?”林朔月垂眸不再看人,手指交缠在一起,拇指抚在手腕的银手镯上,把玩着转圈。
闵上行话被一堵,心里自然不太好受,眼神微眯,带上些审视问人,“林朔月你是不是恨不得把身边的所有人都赶走?”
“我身边本就没有人。”
林朔月轻飘飘地甩下一句,依旧低着头,视线打在自己右手手腕上,横七纵八的划痕有深有浅,在惨白的肤色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渐渐地视线穿透了手腕。
这种话在他的记忆里,也有人说过,虽然不算是对“他”说的,对林朔说的,对“林朔月”的主人格说的。
但就不是对他,一位林朔月的第二人格,同时也是林朔的第二人格。
不过现在,他占据了主导,似乎还与林朔有所融合。
不然怎么时常会多了份忧伤,不然怎么会莫名的纯真大度。
这越来越不像“他”了,好像“他”迟早会被林朔给融合同化一样。
而现在的一切,回转的余地,都是“他”求来的,都是林朔对“自己”的一分动容给予的暂时的施舍。
“林朔月,时常出现在你幻想中的人到底是谁?”闵上行放下搭着的腿,身子往前撑了撑,说话。
幻想?
是谁。
林朔月猛地回神,轻垂的眼睫毛抖了抖,他竟然开始学着林朔的模样,去试想那一位虚无缥缈的人。
疯了吧,林朔月。
“不说?”
“你不是问我,你哪里比不上他么?”林朔月喃喃出声,侧头看着闵上行,话语荡荡悠悠地飘进闵上行的耳里,掷地有声,“你循规蹈矩,他肆意张扬,我想同样是循规蹈矩的人,不会再被同类所吸引,反倒是向往自己没有却向往的性格的人,懂我意思吗?”
云云绕绕。
闵上行哽了哽,撞似轻松地回道,“那我俩还挺配。”
林朔月冲他竖了根手指,送上一句,“有病。”
闵上行刚才凝聚在周围的云雾散了,总算是扳回一局。
行。
不行不行。
“林朔月,你说的对。”闵上行侧身歪头盯着林朔月笑了笑,语气淡然,“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
没有下文,好似就等着林朔月追问。
林朔月如他所愿,“什么?”
“她,可以肆意张扬;我也,可以循规蹈矩。”
“……”
林朔月也如闵上行所料的那样陷入一阵沉默,正确与否其实都和他关系不大,他没心思参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之中。
他不喜欢。
他也不需要。
闵上行释然一笑,双手交握在一起搭在腿上,结束了以上的话题,提出了一个新的。
“还有三天倒计时,你的生日会,同时也是你的成人礼。我想阿姨他们一片真心,这个生日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朔月顿了顿,不想面对的事往往躲都躲不掉,闵上行口中的“阿姨他们”不出意外就是他爸妈了。
那怎么办?
他好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到他们。
这么说起来,他妈妈好像一个多月前才见了他。
而他爸,上次见是春节了。
那些过度控制的证明还时不时会给林朔月带来冷意,而这时候后知后觉名为补偿的热情,让林朔月身处冷热交替的禁忌之地,偏偏林朔月逃不出去,也没有理由逃出去。
密密麻麻的细丝自始至终牵制着他的意识,禁锢着他精神,所以他本就哪也去不了。
“又走神。”闵上行说着手伸到林朔月身边,打了个响指。
好几次都是这样,当林朔月忽然意识到的时候,好像已经诡异地形成了一种习惯。
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回去?”林朔月问闵上行也没错,毕竟这又是闵氏名下的私人医院,可能没一声令下的权力,但也差不远了。
“目前定着是生日当天,回去正好当康复会生日会。”闵上行收回手,一本正经地回答,“另外还有一点惊喜效果。”
玩笑和认真收放自如的人,又有几分可能性是循规蹈矩的呢。
“回校呢?”林朔月又问。
“回校时间待定,阿姨考虑到你之前不愿转学的因素,给你请了一个月假。”闵上行接话,视线打在林朔月血色不足的脸上,手指点了点反指自己,思索片刻补充,“托你的福,陪同请假。”
“我看你挺高兴的。”林朔月环胸侧头扫了闵上行一眼,丝毫不觉得事出在己,“说谢谢我。”
“我看你病情加重了。”闵上行说,“这不用谢我。”
“……”
“神经病。”林朔月白了他一眼,侧身躺下了,背对着人。
闵上行瞧着林朔月消瘦的背影,起身帮人掖了下被子,手搭被子上轻拍了拍,没再说话转身出了病房。
林朔月轻呼出一口气,视线扫向窗外,病房里的空调开到适度,静音,林朔月只能隐隐听到窗外悠远的喧嚣声,并渐渐被倦意侵染,缓缓闭上了眼,世界在不久之后归于寂静。
林朔月自上次醒来后,少有的做梦了,也少有的梦游,医生说他这种梦游伴觉醒状况有所缓和,但不能保证之后就不会再出现此类情况。
给的建议多是心理方面的,保持放松的心态,尽量不要焦虑什么的。
林朔月想着这具几经破碎的身体,妥协与释然,对自己好点也不是坏事。
林朔月不再执着于区分“他”和林朔了,他是现在的“林朔月”,不管“林朔月”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的“他”是他,他是“他”,他们在这段时空里全同。
所以。
不是总说他坏,只对自己坏么?
不是说要让他对自己好,对所有人坏。
只对自己好,对所有人坏。
林朔月果真在医院里最后待了三天,第三天的下午,闵上行给他走了出院手续,派车送他回了山居秋苑。
当然,陪同。
林朔月进门,一层大厅里一股熟悉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相当地久违。
不过随之是空寂的寥落。
这栋房子里,没有任何他熟悉的东西了。
对了,他的小熊。
好像自他醒过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了,当然不会出现在他的卧室里,家居系统又一次被引进了家里,或许一开始就没有撤掉,只是沉默地完成一个又一个监控任务。
林朔月觉得周围有了些寒意,侵涌上他,不经往后退了一步两步,突地靠在身后人的胸膛。
闵上行侧头靠上来,抬手在林朔月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林朔月,又走神。”
林朔月呆愣愣地扭头看他,回神,没说话径直走上阶梯。
所谓的生日会,地点不在山居秋苑?
还是说在明天做完一切装饰,现在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保姆阿姨,没有其他人。
闵上行紧跟其后,好似知道林朔月的疑惑一般,为他解答,“生日会的地点不在这,定在了星境名下的一座庄园式酒店。”
“……”林朔月走上二楼,闻声没说话。
星境是祈氏的名下产业,至于祈氏和闻家的关系——
错综复杂,就连林朔月都一时理不清。
而林朔月保留了那份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过度解读”并不是多此一举。
闵上行就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林朔月,你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这方面,因为本次生日会只会请班级同学。”
“我跟他们很熟?”林朔月忽然回身,谁知道闵上行就在身后,林朔月往后退了两步,话语不咸不淡的。
“这次之后就熟了啊。”闵上行略微躬身靠过来,不以为然,微眯着眼睛笑着反问,“那要是更不熟的上界社会的人,你岂不是会更不开心?”
“……”
林朔月不说话了,转身就走,往自己的卧室。
说白了,他不需要这所谓的补偿。
不过,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迟早要了结。
林朔月前脚刚进门,闵上行后脚就跟了上来,林朔月抬手没拦住,深吸了一口气才没对人发脾气。
“别见外啊,还搞男男授受不亲这种?”闵上行侧头看向林朔月,勾了勾唇角一看就是起了玩心,抬手在林朔月的肩上拍了拍,还轻叹一口气,“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神经病。”
林朔月一把甩下手,白了人一眼,一词一顿地说,“闵少爷,你真的很没礼貌。”
林朔月确定闵上行要比黎云初难缠,难应对。
脸皮厚。
“你今天才认识我?”闵上行全然没被道德框架束缚,一手插兜,先一步走进卧室,视线环绕一周,走往林朔月的书桌,上手随意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来。
“……”
林朔月也不走了,环胸依靠在门口。
智能家居的监控系统是被撤下去了,所以这会安排了一位人时时监视着他,还丝毫没有点隐藏的意思,好像在说就算被他知道了他也无可奈何。
“我操……”
“林朔月,你原来也心有所属了?”
没一会儿,闵上行从书上看到了什么,扭头扫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林朔月顿了顿,那书架上无非就是资料和经典名著,在他印象里,但如果是林朔……
没等他思绪深入,闵上行手上多了一张纸张,像找到什么罪证似的放手上晃,林朔月眼睛恢复后视力也跟着恢复,所以此刻看得清清楚楚,纸张上画着一个人,还有几行字。
林朔月一时想不起文字的内容,闵上行同样没给他回忆的机会。
“林朔,这真的超级不像,你要是把我……把他认成我,你完了。林望。”闵上行定睛瞧着纸上面的字,缓缓念出来声,念完之后还自顾自地加了解析,“林朔?林望。哪个是第一人格,哪个是第二人格?”
“他俩谈了?留你一个主人格?”
“那……”
“闭嘴。”林朔月忽然开口打断,手攥紧成拳,几步上前要把书夺过来,“放下。”
闵上行手往上举,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林朔月被连带着往前倾倒,直到闵上行腿抵靠上桌沿,手撑在书桌上做支撑,碰倒了桌上的笔筒,噼里啪啦地响着,笔散了一桌,还有掉到地上的。
闵上行垂眸对上林朔月带上些气愤的眼神,哼笑一声,将纸张重新夹回了书里,把书放回到书架上,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别生气林朔月,对身体不好。”
林朔月一把给人推开,往后退出几步,手撑在座椅靠背上,怒不可遏地抬手指到,“出去。”
“晚饭我会叫你。”闵上行摊开手,起身往外走,还不忘提醒。
临走时顺手给人关上了门。
“……”
林朔月抓紧手,往书架上瞧去,视线停留在那本放得有些歪斜的书上,自嘲地笑了下。
他才不在意林朔的这些那些东西。
也压根没必要为此这么地失控,不同寻常。
不过,林朔的自我意识太强了。
就算是,陷入沉睡,都能主导一切。
不能忘的,这一切本就是林朔塑造的,赋予的,施舍的。
林朔月松了手,转而收拾衣物去了浴室。
衣物有换新,熏香还是之前的,洗浴用品都换了新。
林朔月还是原来的林朔月,浴室里的镜子也是原来的镜子。
这半个月以来,这具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恢复的并不怎么样,比以往还要单薄很多,很多。
林朔月忽然觉得,这具身体能够存活下来不是什么顽强的精神意志,而是上天的眷顾,林朔的眷顾。
这太坏了,林朔。
前不久还说释然了呢。
自欺欺人。
林朔月洗完澡终于把医院那冰冷的味道洗掉了,换成了温热又熟悉的,穿着柔软的睡衣出来,刚吹干头发不久,门就被人敲响了。
“下来吃晚饭,林朔月。”就不可能是其他人。
闵上行,也是够尽职尽责的。
不知道他们到底给了他什么,或者交换了什么。
不重要。
林朔月出了卧室,下楼,桌上摆的餐点还算丰盛,量也适中,似乎笃定林朔月吃不了多少。
确实吃不了多少。
林朔月没吃多久,就想放下碗筷了。
胃是情绪器官,心情不好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
林朔月又出神了,勺子放手上搅了又搅,就是不喝一口。
闵上行倒是在一边吃得还算尽兴,吃饱了撑着就开始说些让人难受的话。
“在想谁?林朔还是林望。”
林朔月放下勺子,剜他一眼,“在想你怎么还不走。”
“那你想不明白要睡不着觉了。”闵上行上手给林朔月倒上一杯鲜果汁,半杯,推到林朔月手边。
林朔月先扫了一眼果汁,又抬眼看向闵上行,幽幽出声,“你倒的,我不敢喝。”
“我喝过的你就敢喝了?”闵上行神色自若地回。
“……”
林朔月拿起果汁放唇边抿了一口,才三两下喝完,几种水果杂在一起的果汁,还好,不算难喝。
林朔月也没挑食的习惯,林朔有。
不算,只是……
就是,林朔。
闵上行忽然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林朔月回过神,蹙眉的动作一滞,缓缓将杯子放下来。
“好好休息,林朔月。明早就要去星境做准备了。”闵上行说。
林朔月站起身,作势要回卧室,刚跨出去没几步,身后又传出闵上行的声音。
“林大少爷,你也很没礼貌。”
林朔月就默默转身,看着他,一言不发。
紧接着又听闵上行说,“跟我说晚安,林朔月。”
林朔月眼里闪过一丝不解,眉头皱起看不出什么耐心,却还是没来由地说,“晚安。”
闵上行见着林朔月这行为,并不觉得意外,笑着目送林朔月渐远的身影。
别上当了,林朔月。
他会催眠,精神控制。
林朔月上楼,回了卧室,洗漱完毕后躺回了床上。
灵光一闪而过,侧身在床头柜的柜子里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带上他送的礼物?
林朔月为了方便,下床半跪在地面,疯狂找寻自己的意识碎片,找了快有五分钟。
没有。
竟然没有?
找不到了。
林朔月又不找了,上床。
忽然想起,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拿回自己的手机,虽然里边也没什么秘密。
无聊的夜。
林朔却这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循环了一次又一次。
结束吧,什么时候结束。
他不知道。
或许在他走后不久?或许和他走不走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而现在的他,之所以还在继续走,是为了自己。
真正意义上的林朔月。
林朔月忽然笑了笑,暗自腹诽,他可真自私。
但,是林朔教的他。
林朔月伴着卧室里的熏香逐渐进入梦乡,还好这香更多的是安神功效。
林朔月许久没做梦了,以至于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不对,他好像一直都分不清。
林朔月在床头柜底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长方礼盒,沾了些灰尘。
他已经不记得这个礼盒是怎么到这里的了,打开后,里边依旧是有些华丽的链子,比项链要长很多——
腰链。
礼盒的重量不对,他之前就知道了,只是没精力去思考或是探索到底是什么。
林朔月拿出礼盒的柔软隔页层,在礼盒底部看到了一个小型的遥控按钮,还有一把钥匙。
林朔月将遥控按钮抓握在手上,冰凉的质感,像是无线的,而钥匙和常见的完全不一样,更像是古典西式的钥匙。
林朔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漆黑的环境下,看清眼前的事物的。
这或许是梦。
他也可能在梦游。
只是没有强烈的刺激,他不会清醒过来。
或者是一个让他清醒的开关。
林朔月为了防止手上的东西在自己醒来之后消失,紧紧地攥在手上。
可是睡着后肯定会松手。
那怎么办?
林朔月将隔离层放回到礼盒里,腰链也放回到……
放不回去。
林朔月不由自主地将腰链拉长比了比,想要穿戴上试试,扣上后腰链冰凉地贴在他的腰上,却没有明显的束缚感和其他不适感。
林朔月不管腰链了,盖上了礼盒,将遥控和钥匙塞到枕头底下。
忽然一道亮光穿刺而出,直直打在了林朔月的身上,好似一切都无所遁藏。
林朔月被笼罩在聚光灯下,抬手挡住强光。
好在强光一闪而逝,林朔月重新溶于黑暗之中,拉上被子就着淡淡的熏香安稳地睡去。
以至于他并没有听见“咔嚓”的一声,也没有看见光源身后站着的人。
闵上行扫了一眼相机里的照片,给人转了过去,走近给人掖好被子,俯身喃喃自语。
“晚安,林朔月。”
真漂亮。
都漂亮。
像被藏在博物馆里却失掉光辉的绝世珍宝。
那是因为只有在阳光下,他的光彩才会重现,熠熠生辉。
林朔月好像能听到人的心声了。
不是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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