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沈砚初上班的日子总是无聊的,楚赫州无事可干,只能低头数自己爪子上的毛。
钟表的指针走得极慢,楚赫州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高中的语文课堂,也是一样的无聊透顶,只不过语文老师的念叨比现在更加催眠。
一想到语文课,古诗课文忽然像念经一样在他脑子里转,楚赫州不自觉开始犯困。
他刚想趴在沈砚初的键盘边睡大觉,太阳光就非常不合时宜地挪移到他脸上,光线明亮刺眼,照得他完全睡不着。
半分钟后,楚赫州不知道从哪叼过来一张A4纸,四个爪子一起努力又把A4纸盖在头顶上挡光。
太阳光被遮住大半,楚赫州这才满意,前面的手肘一弯垫在脑袋底下开始呼呼大睡。
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沈砚初忙完工作才看见趴在他旁边安静睡觉的小猫。
呼吸均匀,睡得无比香甜。
沈砚初盯着他的动作忽然眉毛一皱,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回忆许久终于想起来用纸张挡光这种事是在哪见过。
上学的时候,楚赫州就是这样的,动作和小猫如出一辙,只不过小猫用的是A4纸,而楚赫州则是明目张胆地在语文老师眼皮子底下用语文课本挡光,把语文老师气得半死。
啧……而且小猫居然还知道把脑袋枕在胳膊上。
他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有猫会这样睡觉,只见过楚赫州课间的时候这样补觉。
沈砚初凝视着熟睡的猫猫越来越觉得他像楚赫州了。
不是儿子随爹的那种像,而是他就是楚赫州本人的那种像。
这个大胆的念头与他的理智纠缠许久,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荒谬的想法。
人怎么可能变成猫呢,真是异想天开。
况且如果楚赫州知道自己会变成猫,怎么可能会在临死前特意把猫送给死对头养。
这不是找死的行为吗?
楚赫州陷入一个怪圈,完全不能理解小猫怪异的举动和自己荒谬的猜想。
大概是他自己想错了吧。
“喵嗷。”楚赫州睡了个饱觉,刚一睁开眼就看见沈砚初神秘兮兮地盯着他看。
楚赫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立马坐正,睁开绿色的圆眼珠,唇角向上弯假装微笑。
沈砚初对上他清澈的眼神,一下子就把荒谬的念头掐灭了。
这只脑子看着不太灵光的小猫怎么可能是楚赫州呢。
想着想着,他竟然手搭在键盘上开始打楚赫州的名字。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摁下enter键开始搜索。
加载的圈圈转了几下,电脑屏幕一下子被有关楚赫州的内容填满。
楚赫州生前是热度极高的男演员,刚一出道就备受瞩目,后来他也不负众望用一部悬疑电影横扫各大奖项,成为圈内年纪最小的大满贯影帝,名利双收。
照例来说搜出来的内容应该都是那些名誉与奖项,但这次无一例外全都是楚赫州的死讯,密密麻麻铺满整个搜索页面。
《影帝楚赫州陨落,粉丝意难平》《据传楚赫州已于国外病逝》《直击楚赫州葬礼现场》……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沈砚初心情复杂地挨个点开突然发现虽然标题不一样,但内容高度雷同,像是有人特意发给营销号的通稿。
而且网友至今迟迟未能等到楚家的官方答复,承认或是澄清都没有。
楚家最注重名声,绝不可能允许楚赫州的死讯在网上疯传。
沈砚初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
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想法,有没有可能楚赫州其实还没死。
再结合上次犹如跳大神的葬礼,不知为何沈砚初竟然觉得这些或许是某种让楚赫州醒来的计策。
楚赫州会不会还没有咽气?
-
楚赫州没死的想法萦绕在沈砚初心头许多天,久久不曾散去。
沈砚初头顶上的疑云越聚越多但就是找不到消散的办法。
正当沈砚初濒临崩溃的时候,他脑子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都说楚赫州死了,那他葬在哪了?
如果找不到他的坟墓是不是意味着他……
沈砚初心跳如擂鼓作响。
他赶紧四处打听楚赫州的坟墓所在地。
但一通又一通电话拨过去都是同一个回答——“不知道。”
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楚赫州葬在哪里了。
他拿着手机干愣了许久,最终心一横直接给楚沁打去电话。
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作为楚赫州的亲妹妹楚沁一定知道楚赫州被葬在哪里了。
电话打了许久才拨通。
沈砚初克制着焦急的内心,冷静道:“喂,您好,请问您是楚沁楚小姐吗?”
楚沁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听出来这人是沈砚初,有点犹豫,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沈砚初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沈砚初没听到回答又叫了她一声。
沈砚初这才回答:“我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砚初来不及和她寒暄,直入正题,“我打电话过来其实是想问你楚赫州他葬在哪里了?”
楚沁有些慌,“你、你什么意思?”
沈砚初镇定自若:“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去悼念他。”
楚沁紧张得不敢说话。
沈砚初:“所以他到底被葬在哪里了?”
楚沁支支吾吾好半天就是说不出来具体的地点。
就在沈砚初耐心快被耗尽的时候,楚沁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楚赫州昏迷之前那种巴不得让沈砚初早死的态度,大概猜出来他哥和沈砚初关系不太好。
她按照楚赫州的态度,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胆量张口就开始胡扯,“我哥临终前说他不想见你,特意嘱咐我绝对不能告诉你他被葬在哪里。”
沈砚初表情略微扭曲,难以置信道:“不想见我?”
楚沁眼睛一闭继续添油加醋地胡扯,“对,他说他不想见你,死生不复相见!”
她话刚说完,沈砚初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一下子就把电话挂断了。
沈砚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音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还死生不复相见???
那这猫也别帮他养了。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楚赫州脊背发凉,紧张得都不敢直视沈砚初。
他就纳闷了,楚沁哪来的胆量编瞎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死生不复相见,他发誓他可从来都没有说过。
亲妹妹怎么能乱造谣呢?
得,本来他俩关系就不好,现在更完蛋。
沈砚初脸越来越黑,嘴角溢出一声冷笑。
呵呵,楚赫州病糊涂了吧?
去他的死生不复相见,说的像是自己想和他合葬一样。
离谱至极,引人发笑。
楚赫州爱死不死,愿意葬哪就葬哪,他才不关心楚赫州的死活。
楚赫州发觉不妙,实在是怕爹祸连到猫儿子身上,赶紧开溜远离一身黑气的沈砚初。
虽然无论爹还是猫儿子都是他自己,但是他可真没说过这种话。
大清早亡了,现代社会也不兴搞连坐哪一套了嗷。
他心里这么想,可早就跑远离了,把自己缩在桌子底下努力降低存在感,祈求沈砚初别想起自己。
只可惜,天不随猫意,下一秒沈砚初精准定位到他的方向朝他靠近。
在距离半步他前,沈砚初忽然停住脚步,双臂交叠在胸前,危险的眼睛眯起,像审视一样盯着他瞧。
沈砚初眼神紧盯瑟瑟发抖的小猫,语气很冷,“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仿佛意有所指。
楚赫州使劲往后缩,想要极力躲避沈砚初的视线。
但沈砚初眼神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楚赫州避无可避。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忙碌,变成猫的人也一样。
摆脱不掉他的视线,楚赫州只能硬着头皮装听不懂,强壮镇定地开始玩地上的毛线球。
啊,这个毛线球可真球啊!
啊,这个凳子腿可真腿啊!
啊,这个桌……哎哎哎,别揪我后脖颈!!!
装傻充愣并不能蒙混过关,沈砚初把他拎起来。
沈砚初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看得楚赫州脊背发凉。
楚赫州一动也不敢动。
这下沈砚初居然又从他身上瞧出某个人的影子,“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种惹祸之后假装无事发生试图蒙混过关的样子和楚赫州一般无二。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越看这只猫越觉得他像人?
放下猫猫的那一刻,门铃正好响了。
沈砚初忙着去开门,楚赫州终于重获自由。
程鑫拎着果篮上门来看望沈砚初,“怎么样?好点了吗?头还疼吗?”
沈砚初接过果篮,引他进客厅落座,“那天多谢你了,头早就不疼了。”
想起那天晚上的经历,程鑫还是捏了把汗,“都说你酒量不行,非要喝这么多,我根本劝不住你。”
提起那晚的事,沈砚初羞愧得无地自容赶紧转移话题。
他指着远处正在晒太阳的小猫,问道:“你没有觉得他有点像……”
程鑫低头削苹果,语气很是不解,“像什么?”
猜测太过荒谬,沈砚初竟然有点说不出口,“你不觉得他有些像……楚赫州吗?”
程鑫手一滑刚削好的苹果直接掉地上滚出去了。他也来不及管苹果,拧着眉毛一言难尽地看着沈砚初,“你说谁???”
经他一问,沈砚初反而不自信了,声音渐小,“……楚赫州啊。”
程鑫目瞪口呆地指指猫又指指他,震惊到不会说话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语言功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觉着这猫像楚赫州???”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实则沈砚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程鑫还没回过劲儿来,神情担忧道:“你该不会是喝酒喝太多伤到脑子了吧?”
沈砚初:“……没有”
看着倒也不像精神失常的样子,程鑫稍微放心。
沈砚初给自己找理由解释,“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也有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出幻觉了。”
“你该不会是……”程鑫看向他的目光很复杂,大胆发言,“太想他——”
“?”沈砚初冷冷扫他一眼。
程鑫立马改口,“你该不会是因为太……太恨他了,所以日有所恨夜有所想才——”
他话还没说完,嘴里忽然被塞了一个大苹果。
沈砚初一脸“你快闭嘴吧”的表情。
谁想他了?
傻逼才会想楚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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