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于是讨好般的游在清璇身旁。
蛟龙阿婆无奈叹了口气,可她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不论那人是谁,还是尽快杀了好。”
锦棠又在她周身飞快地来回游走,见蛟龙阿婆毫不动摇,于是便又蹭了蹭清璇。
清璇眉眼间闪过担忧的神色,同时又有点生气:“小姐,你怎么半分也不着急!”
可她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只好暗叹一口气,纤长手指在锦棠周身游走,以示亲昵。
她垂眸轻声说道:“我同小姐你一起上岸吧。”
第二日江边那轮红日刚刚升起之时,清璇便带着锦棠上了岸。
她衣着朴素,腰间别着一把样貌别致的匕首,看上去像是用什么兽骨制成。
锦棠也幻化出人形,好在清璇将自己妖丹的气息放出一些,才供她正常呼吸。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怎样拿回妖丹,难道真的要像清璇说的那样把这男人给杀了么?
她觉得,这男子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不然再等等吧,反正这人跑不掉。
于是她同清璇说:“不然再留他几日性命吧。不然贸然出手,暴露身份也挺危险的。”
她们两人毕竟都只是小妖,而且都没能觉醒出第二天赋来,小心些总归没错。
清璇张了张口想反驳,倘若对面是修士,或许她们还要再思量。可那不过是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普通人。
可她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她家小姐总是心软怀有稚气。若是能让她家小姐看清人族自私的面目,也算是没有白出来一趟。
不多时她们便来到昨日那间草屋,锦棠张口叫了一声:“陈大哥在里面吗?”
可是没人回她,直到她连叫好几声后,才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熟悉却不安的声音:“陈木去学堂还没有回来,要等到晚上了。”
锦棠一下认出说话这道声音是昨晚的陈母,她笑着踏进屋里:“陈阿婆,是我呀,我是锦棠。方才听见没人说话,还以为没人在家呢。”
陈母有些颤颤巍巍地去摸锦棠的脸,触碰到熟悉的触感后,才笑着说道:“真的是你!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又看不见人,被外边那些来要债的人弄怕了,这才一时间没敢说话。”
锦棠闻言,起了恻隐之心,于是道:“阿婆,我昨晚回去太晚,被我阿婆训了一番,我一时负气便跑了出来,眼下我也没有别处可去,唯一认识陈大哥。不然这样吧,我在这里住下,然后每日给你们交房钱,这样也能减轻你们的负担。”
陈母面上显露出犹豫之情:“我们这草屋实在简陋,恐怕招待不了姑娘......”
锦棠看了眼清璇,见她并未阻拦自己,于是继续道:“阿婆,可我在这附近却也只认识陈大哥了,不如等陈大哥回来再商议此事吧。”
陈母面上再次流露出犹豫的神情,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只好点点头:“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一晃就到了晚间,陈木手中拎着鱼篓脚步轻快的回了家。
说来也怪,自从他昨日落水以后,今日在这水中便可来去自如,甚至还捉到较为稀缺的鱼。
他卖了一两条,还留了一条可以拿回去给阿娘补补身子。
想到这里,他脚步更轻快了,结果还不等走到家中,饭菜的香味便扑了他满鼻。
看着灶台前忙碌的女子,他一时间有片刻晃神,而后才有些喜出望外道:“锦棠?你怎么来了?”
锦棠转身眨眨眼,将原本的理由又说了一遍,而且还仔细说了她阿婆如何生气,叫她不敢回家。
陈木听后有片刻沉默,若是寻常交情之人,他断不会将对方留下。可锦棠昨日才救了他一命,看着她眸中祈求的神情,拒绝的话他一时间说不出口。
锦棠见他顿住,便知有希望,她瞟了眼桌上的饭菜:“我还可以每日给你和阿婆做饭吃。”
陈木面上的神情越发怪异,他面上难得流露出一丝严肃的表情:“姑娘在此处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但是我不会收你一分钱的,而且姑娘也不必每日给我们做饭菜。”
锦棠看着他面上的表情,一时间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似乎能明白面前这男子在纠结些什么事情。
她心中觉得这人实在有意思极了,可面上却尽量不显露出异样来,于是她说道:“多谢陈大哥了,若是不收钱财,那我每日就做些饭菜好了,总不能一直给你和阿婆添麻烦。”
一旁的陈母见自己儿子应下这事,面上神情难看却隐忍没发。
这回,陈木抬眸看向锦棠,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之情:“这些饭菜当真是你亲手所作?”
锦棠扬起巴掌大的脸:“当然。这可是阿婆亲自指导。”
她身上的唯一天赋便是独属于锦鲤一族的运气。
虽然很重大的事情她没法用气运抢夺先机,可平日一些小事情总会能很幸运轻松的学会。
尤其她的财运很好。
陈木眼中有笑意闪过:“很厉害。”
晚间用饭时间很快过去,锦棠今晚住在原先陈木住的房间之中,而陈木则是在储物杂间将就一晚。
陈母将他叫去房中,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跪下。”
陈木面上的神情难看,似乎隐约猜到他阿娘是为了什么事,但他还是很孝顺的跪下。
陈母手中的拐杖打向他的后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平日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你竟连男女有别的道理也不懂么!”
“这事若是传出去,锦棠姑娘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此后又要如何自处?”
陈木眉头紧皱,拐杖打在他后背上,可他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情,耐心解释道:“娘你有所不知,昨日锦棠姑娘恰好从江边路过,救我一命,不然娘你昨日就该看不见我了。”
陈母没想到还有这段隐情,当即收起手中木杖连忙去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陈木唇边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苦笑来:“娘,已经没事了。而且我今日去游水之时,只觉得自己毫不费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陈母眼边有泪水流出,她擦干眼泪确认陈木确实没事后,便不再说话,此事就算揭过。
她记得,孩子他爹当年就是因雨势太大,被江水冲走了的。
陈木许是想起往事,便只好出去了。
这草屋隔音太差,他们母子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落入锦棠和清璇耳中。
清璇眉头微蹙,极其轻声说道:“想不到人族竟然还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锦棠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心中有些惆怅。
这下可糟了,她有些不忍心对这对母子下手了怎么办?
小鲤鱼的烦恼来的快去得也快,她心中暗自道:要是能永远和陈大哥待在一起就好了,这样陈大哥和她就都可以好好活着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她们两人一连住了好几日,气氛异常融洽,彼此相处也越发自然,直到那日下雨——
天边的浓云不断翻滚,大有一副将天地都要淹没的架势。
锦棠想起陈木今早离开的时候似乎没有带伞。
她本来是要杀陈木的,可鬼使神差的,她从街上买了把纸伞,而后便直奔他所在的学堂。
清璇有片刻迟疑,但还是跟着她一起走了。
果不其然,她刚一赶到学堂门口之时,就见他正被几个同门欺负:“你小子还真是命大,让你捡回一条命。”
夏侯良说着便拽住他的衣袖,要将他摁进水坑之中。
陈木本想要反抗,可他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生生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预想之中水坑的湿冷感没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双柔软的手指。
她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蹲着身子用手拖住他的面颊。
那双秋水眸子中的情绪浅浅淡淡,她记得,上次就是这些人害他丢了性命?
陈木看见她那双如白瓷般的修长手指,沾染上肮脏的泥水,成了他心底挥之不去的污点。
一股难堪地情绪涌上他心头,他认命地闭了闭眼。
锦棠面色冷静地将他从他人手中夺过,又将他安安稳稳地搀扶起来。
夏侯良起先愣了一下,而后放声大笑,面上多出猥琐神情:“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可他们没能笑多久,下一瞬就看见从天上落下的雨水停滞在半空之中。
清璇注意到她的异样,悄悄攥住她的手腕。
下一瞬,这些雨珠便又重新落回地面,方才的一切仿若一场幻觉。
锦棠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她是妖族,自己出手万一被人族修士发现就不好了。
她“唰”的一声撑起纸伞,带着陈木离开。
其余人见状,满脸不服气,难道说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人群中唯独夏侯良收起原先猥琐的神情,望向锦棠的目光多了两分忌惮。
他夏侯一家在青乾城盘踞多年,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那些人忌惮他们家却并非是因为他们富贵,而是因为他有个在七曜宗修习的二叔。
他二叔的修为虽算不得高深,可他做出的每一件法器在宗门内都畅销无阻,更别提宗门外的仙洲了。
那年他因打闹不小心弄瞎了眼睛,还是他二叔送了他一条可明目的吊坠。这吊坠他自幼不离身,算是他的护身符。
可那护身符却不是只有明目这一种功效,
还可以辨别出对方究竟是人族还是妖族。
方才那一瞬,他分明看见面前这两女子脸边长出尖锐地鱼鳞!
其余小跟班朝他说道:“夏侯少爷,咱们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夏侯良面色阴沉,可转而却又冷笑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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