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主卧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魏辰璟靠在床头，看着慕梓初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他拍拍身边的位置，慕梓初擦着头发坐下。
“小舟的视频你看了吗？”魏辰璟拿过毛巾，接手帮他擦头发，“在那边适应得挺好。”
慕梓初闭上眼，任他动作：“嗯。”
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湿发，魏辰璟的手法意外地熟练。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毛巾，手指轻轻梳理着慕梓初半干的发丝。
“林静今天联系我了。”魏辰璟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哈佛给了她终身教职，她决定长期留在波士顿。”
慕梓初睁开眼，没说话。
“她说......”魏辰璟顿了顿，“小舟很喜欢那边的学校，交到了新朋友。她问我们，能不能让孩子在那边完成基础教育。”
床头灯的光线在慕梓初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你怎么想？”慕梓初问。
魏辰璟的手停在他发间：“我觉得......这对孩子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慕梓初转过身，面对着他。灯光下，他的眼睛像深潭，看不出情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魏辰璟迎上他的目光，“我们都清楚，小舟留在我们身边意味着什么。媒体的关注，家族的纷争，还有那些永远说不清的流言蜚语。”
他伸手，轻轻握住慕梓初的手：“在波士顿，他可以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有母亲陪伴，上最好的学校，交真心的朋友。而不是整天活在保镖的视线里，或者被记者追着问那些他听不懂的问题。”
慕梓初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我不是要放弃他。”魏辰璟收紧手掌，“只是......有时候爱一个人，是学会放手。”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慕梓初垂下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对戒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他叫我爸爸。”慕梓初的声音很轻。
“你永远是他爸爸。”魏辰璟说，“这点不会因为距离改变。我们可以经常去看他，暑假接他回来住。等他再大一些，能够理解这一切的时候，由我们亲自告诉他所有真相。”
慕梓初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魏辰璟，你确定吗？”
“我确定。”魏辰璟看着他，“这七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初的选择。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你，我不想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即使是小舟。”
这话说得自私，却真实得让人无法反驳。
慕梓初久久没有说话。他想起小舟离开时兴奋的笑脸，想起视频里孩子在博物馆手舞足蹈的样子，想起林静说起新学校时眼里的光彩。
也许魏辰璟是对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好。”他终于说，“就按你说的办。”
魏辰璟松了口气，把他搂进怀里：“我会安排好一切。最好的学校，最安全的住处，定期去看他。等他长大了，如果想回来，随时可以。”
慕梓初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这个决定像一把刀，割舍了五年的朝夕相处，却也斩断了那些可能伤害孩子的潜在危险。
“睡吧。”魏辰璟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轻吻他的额头，“明天我陪你去跟林静视频，亲自跟她说。”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慕梓初在魏辰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渐渐放松下来。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他知道，这是对小舟最好的选择。也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从今往后，他们的生活里不再有第三个人的影子。只有彼此，和属于他们的未来。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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