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慕梓初在生物钟作用下准时醒来。身侧的位置空着，枕头上残留着魏辰璟常用的雪松调须后水的气息。他伸手摸了摸那片微凉的床单，刚要起身，浴室的门轻轻打开了。
魏辰璟穿着睡袍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看见他醒了，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吵到你了？”
“没。”慕梓初坐起身，丝绸睡衣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一枚新鲜的吻痕。魏辰璟的眼神暗了暗，走到床边俯身，指尖轻轻抚过那处痕迹。
“疼吗？”
慕梓初偏头躲开他的触碰：“你说呢？”
低笑声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下次我注意。”
这话说得毫无诚意。慕梓初推开他，下床走向衣帽间。身后传来魏辰璟懒洋洋的声音：“今天穿那件深蓝色的衬衫，配我送你的袖扣。”
衣帽间里，两人的衣服已经混挂在了一起。魏辰璟的西装占据了大半空间，色彩张扬，剪裁大胆；慕梓初的衣物则整齐地排列在另一侧，色调沉稳，款式经典。深蓝色衬衫果然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配套的铂金袖扣，设计简约，内侧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慕梓初换好衣服出来时，魏辰璟已经打好了领带，正对着玄关的镜子调整。深灰色条纹西装，衬得他肩线越发挺拔。
“领带歪了。”慕梓初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整理。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遍。
魏辰璟垂眸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腰：“今晚有个酒会，陪我一起去？”
“什么酒会？”
“城东项目的庆功宴。”魏辰璟的指尖在他后腰轻轻划着圈，“作为合作伙伴，慕总总该露个面。”
慕梓初拍开他的手：“几点？”
“七点。我五点来接你。”
早餐是魏辰璟做的，简单的煎蛋吐司，卖相居然不错。慕梓初尝了一口，挑眉看向对面的人：“进步了。”
“总不能一直让你吃外卖。”魏辰璟把牛奶推到他手边，“对了，下午我约了设计师来量尺寸，把客房改了。”
慕梓初动作一顿：“改什么？”
“健身房。”魏辰璟说得理所当然，“反正小舟的房间用不上了，空着也是浪费。”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餐桌上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慕梓初放下叉子，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魏辰璟。”
“嗯？”
“那是小舟的房间。”
魏辰璟抬起头，对上慕梓初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他笑了笑，伸手越过餐桌握住慕梓初的手：“我知道。但孩子不会回来了，不是吗？”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慕梓初的无名指，那枚铂金素圈在晨光下闪着冷调的光泽。
“我们要向前看，梓初。”
慕梓初沉默地看着他，许久，轻轻抽回了手：“随你吧。”
去公司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车载广播里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正用甜美的嗓音报道着魏氏集团最新的股价变动。魏辰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跟着广播里的节奏。
等红灯时，他忽然开口：“晚上想吃什么？酒会的东西都吃不饱。”
“随便。”
“那回家煮面？”魏辰璟侧头看他，“你煮。”
慕梓初看着窗外流动的车河，轻轻“嗯”了一声。
一天的忙碌冲散了早晨那点不愉快。下午三点，慕梓初正在看季度报表，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慕总，有位魏先生找您，没有预约。”前台小姐的声音有些紧张。
慕梓初皱眉：“哪个魏先生？”
“是我。”电话被接了过去，魏辰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在你楼下咖啡厅，下来一趟？”
五分钟后，慕梓初在咖啡厅角落找到了魏辰璟。他面前摆着两台笔记本电脑，手边还放着一叠文件。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魏辰璟把一杯美式推到他面前，“顺便借你们公司的咖啡厅开个视频会议。”
慕梓初在他对面坐下：“魏氏的咖啡机坏了？”
“坏了。”魏辰璟面不改色，“而且这里的咖啡比较好喝。”
视频会议很快开始，魏辰璟切换成工作模式，流利地用英语与海外分部沟通。慕梓初安静地喝着咖啡，看着屏幕里那个游刃有余的魏辰璟，与早晨那个执意要改造儿童房的男人判若两人。
会议间隙，魏辰璟突然凑近摄像头说了句“稍等”，然后转头对慕梓初低语：“领带歪了。”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慕梓初的领带结，动作自然亲昵。慕梓初能感觉到视频那头投来的好奇目光。
“你故意的。”慕梓初压低声音。
魏辰璟挑眉，重新坐直身体，对着摄像头微笑：“继续。”
会议结束后，魏辰璟合上电脑：“走吧，该去酒会了。”
“才四点半。”
“先去给你挑件礼物。”魏辰璟站起身，顺手拿起慕梓初的外套，“庆祝我们合作成功。”
酒会设在顶楼空中花园，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魏辰璟一进场就成了焦点，不断有人上前寒暄。他游刃有余地应酬着，手始终轻轻搭在慕梓初腰间，宣示主权的意味明显。
“紧张？”趁着间隙，魏辰璟低头在慕梓初耳边问。
“有什么好紧张的。”
魏辰璟低笑，指尖在他腰侧轻轻一点：“那你绷这么紧干什么？”
慕梓初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反驳，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魏总，慕总，恭喜。”
林静端着香槟站在他们面前，一身优雅的晚礼服，笑容得体。她身边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士。
“介绍一下，我先生，David。”林静挽着男士的手臂，“我们在波士顿认识的。”
魏辰璟率先伸出手：“恭喜。”
寒暄几句后，林静看向慕梓初：“小舟让我代他问好。他最近迷上了天文，David给他买了一台望远镜，天天晚上都要看星星。”
慕梓初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喜欢就好。”
“他很适应那边的生活。”林静轻声说，“交了新朋友，成绩也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这话像是一个承诺，也像是一个告别。
酒会结束后，魏辰璟开车载着慕梓初回家。夜晚的城市安静了许多，霓虹灯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林静再婚了。”魏辰璟突然说。
“嗯。”
“你早就知道？”
“她上周给我发了邮件。”
魏辰璟等红灯时转头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慕梓初看着窗外：“没必要。”
车内陷入沉默。回到家，慕梓初径直走向卧室，却被魏辰璟从身后抱住。
“在生气？”魏辰璟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因为我要改儿童房？”
慕梓初没说话。
“那是我们的家，梓初。”魏辰璟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希望那里完全属于我们两个人。”
他转过慕梓初的身体，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
慕梓初看着他眼中的执著，忽然明白了什么。魏辰璟不是在抹去小舟的存在，而是在确认他们的关系——一个纯粹的，不容任何人介入的二人世界。
“随你吧。”慕梓初最终说，“你想改就改。”
魏辰璟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打横抱起慕梓初，走向卧室：
“现在，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
“煮面。”魏辰璟把他放在床上，俯身压下来，“不过可以晚点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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